第16章 好像变了
得了杨导的点拨，郑斯澜接下来演起燕清商总算自如了些。
剧中，燕清商偶然协助官府成功捉拿敌国奸细，大将军秦肃见他年纪轻轻，颇有胆识，却常在市井中偷鸡摸狗，起了惜才之心，便收留了他，还将其认为义子，时常指点他的武艺。
随着单导满意的一声“卡”，武戏结束，威亚师赶紧过来给他们松绑。
扮演秦肃的方岩忙问道：“小郑，刚才没弄痛你吧？”
解开束缚骤然轻松的郑斯澜却还在喘着气，他摇着头，笑了笑，“没事，没事的。”
刚才是燕清商与秦肃切磋的戏份，有不少危险动作，他的胳膊其实被实实误打了一拳，隐隐地疼着，但他还是选择装作如常，不声张。毕竟，拍武戏受点伤是正常的，他又不是受了什么重伤。
“那我就放心了。”方岩说完，走到没有太阳晒着的屋檐下休息。
郑斯澜倒是留在了原地，继续沐浴上午不太毒辣的阳光。
余小舟殷勤地搬来一张折叠椅，放在有太阳的不碍事的空地上。待郑斯澜坐好，又立马递来毛巾，还问道：“郑哥，渴不渴？喝水还是晴姐买的饮料？”
“水吧。”
如今天气炎热，在室外稍微动一动就是一身汗，何况还要穿着长袖长裤演武戏。郑斯澜用毛巾轻轻按掉额头、下巴各处的汗液之后，接过水瓶，仰头啜饮。
目光无意间溜到方岩那边去，他突然发现人家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前辈，凡事亲自动手，而自己年纪轻轻竟安然享受着助理的伺候，登时不好意思起来。
在整个《燕歌行》剧组的演员里，带了助理的也就郑斯澜和杜若晴这两位主演。杜若晴是从小混影视圈且混出不小名堂的二线明星，又是个女孩子，有人帮她打伞拿包诸如此类的无可厚非，可自己一个年富力强的男人，又不是什么大腕，竟也有人鞍前马后的，实在何德何能。
拿过余小舟手上的小风扇，他说道：“小舟，你不用陪我晒着了。”
“郑哥，真的不用？”
“不用。”
“那我去那边帮点忙，你有事大声喊我。”
待会还有一场文戏，郑斯澜已经拿起了剧本看，微微一哂，“好，你去吧。”不用瞧，他都知道对方铁定又跑到姜流那边去套近乎了。姜流正是杜若晴带来的助理，据说，也是她的一个远方堂妹，清秀小美女一枚，赢得余小舟的爱慕。
过了没多久，杜若晴化好妆走了出来，站在树荫下笑问：“斯澜，你还真的要把自己晒黑呀？”
两人已是十分相熟，郑斯澜故意摆出一副你羡慕不来的表情，得瑟道：“是啊，春姐说太阳晒的话，黑得比较自然均匀。”
“人家物理防晒，美白丸美白针齐上，都没你白，你居然还嫌弃自己不够黑了，你太拉仇恨了吧！”杜若晴佯装嫉妒，忍不住过来捶了他一下。
好巧不巧，这一下刚好捶在郑斯澜受伤的胳膊上，他忍不住“嘶”了一声，夸张地倒吸气。
杜若晴慌道：“哎呀，对不起！可我明明没有用很大力的呀。”
“哈哈哈，”郑斯澜笑得眉眼弯弯，“你被我骗了！”
杜若晴当即气恼，又是一记粉拳砸在同一位置，“好啊！郑斯澜，我看你变得不老实了，怎么跟燕清商一个德性了？”
郑斯澜痛极反笑，虚捂胳膊，就势演了起来，嬉皮笑脸道：“你又打人，好生刁蛮！看以后谁治得了你？”
为了能体验人物，尽快入戏，两人凡是有交谈时，郑斯澜都会特意代入燕清商的思维模式说话。笑笑闹闹一阵，休息完毕的单导很快出来组织拍摄一场文戏。
有了事先的排演，加上搭戏的方岩老师和杜若晴都很给力，情绪被带动起来且准备充足的郑斯澜竟一下子过了这场戏。
杜若晴不吝夸赞之词：“斯澜，这次很顺利呀！”
郑斯澜表面上淡然一笑，内心实则狂喜不已：他终于有一场可以不用ng的戏了，简直刷新了记录！
人群散开，留在原地的单匀裁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而吩咐凑到郑斯澜身旁忙活的余小舟，“你去找章迟老师，拿瓶药酒来，给他胳膊好好揉揉。”
郑斯澜很是意外，单导可是向来一副看他不爽的样子，竟也有细心关怀他的时候，不由心生感动，“单导，您知道我受了伤？”
单匀裁瞥了他一眼，语气有些生硬，“谁看不出来？今天没你戏份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郑斯澜乖乖点了点头，很快又说道：“导演，我想留下来看看别人怎么演，反正回去也是闲着。”
单匀裁深深看他一眼，不置可否地说道：“随你。”
武打戏磕碰到的确在所难免，但余小舟看见郑斯澜白净胳膊上的大块淤青，还是有些心疼，“郑哥，你怎么不说的？”
“只是小伤而已。”
郑斯澜先去将戏服换掉，头套摘下，而后坐到没人的角落处，任由助理帮他推揉。
余小舟试探推了几下，问道：“疼吗？”
郑斯澜眉头微蹙，“没事，你用力一点吧。”
其实，他顶顶怕疼，否则，就不会在之前集训刚开始的那段时间里经常眼泪汪汪了。不过，现在这点疼，比不上当初被章迟老师强行开胯拉筋的疼。
“用点力，淤青才容易散开，”余小舟一边动作，一边说道：“郑哥，你别强忍着，想叫就叫，想哭就哭，这里没别人，我不会笑话你的。”
郑斯澜听了这话，心里微微感动，却笑出声来：“小舟，你把我当孩子哄呢，看在我不哭不闹的份上，待会，给不给糖吃呀？”
“给！”
余小舟笑着感叹道：“郑哥，你好像变开朗了。”
“是吗？”
“是啊，你比我刚认识你那会爱笑多了，而且，更愿意和人聊天、开玩笑了。”
郑斯澜仔细想想，确实如此，说道：“可能是受到角色的感染吧，燕清商是个活泼性子，我演他有几天了。”
“所以说，郑哥，你演这个角色好处多多。”余小舟收起了药酒瓶，老神在在道：“事实上，你分明很适合他，我的眼光可没错，你是个好演员，一定能演好的！”
“好了，”郑斯澜听着助理的鼓励，心里非常受用，但他对于自己有几斤几两是心里有数的，“别吹我彩虹屁了。我待会去看方岩老师和若晴的对手戏，你不用跟着我了，想回就回吧，我可以打车的。”
“没事，你什么时候回，我就什么时候回。”
余小舟看上姜流，正在追求亲近的阶段，都恨不得扎在剧组里。郑斯澜莞尔，也不戳破，任由对方又去找人。
戏还未开始，郑斯澜就站在方便观看的外围处候着。
在戏里，秦肃是燕清商的恩师，在戏外，方岩更是郑斯澜偷师的对象。
方岩入行二十多年，参演过很多电视剧，虽然扮演的几乎都是配角，但无疑是非常有经验的老戏骨，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就是戏，让认真观摩的郑斯澜感到获益颇多。
现在正拍着的是秦肃与女儿秦穆歌因为燕清商进府而争吵的那一场戏，很明显，演技不错的杜若晴在方岩面前依旧差了那么一些炉火纯青的味道……
正当他全神贯注之际，突然感觉自己肩头被人拍了一把，蓦地回头，竟是一个被鸭舌帽墨镜口罩齐上阵裹得严严实实的高大男生。
郑斯澜一惊，“你？”
那人摘下墨镜，冲他挑了挑眉，小声道：“我呀！”
郑斯澜这才反应过来，刚想叫出声，对方立即将食指摆在唇前，轻轻“嘘”了一声。
郑斯澜想到片场的确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便悄悄领着人家走到一个人少之处。
郑斯澜心情还不错，问道：“莫默，你怎么来了？”
“我在附近试戏，”林莫默摘下墨镜和口罩，拿过郑斯澜的风扇怼脸上吹，“试完了，听说你在这里拍戏，就顺道过来看看。你今天的戏拍完了吗？”
“拍完了，还挺顺利的，”郑斯澜问道：“对了，你试得怎么样？”
“过啦！”林莫默语气轻快，“不过，是个客串而已。”
“那也恭喜你！”
林莫默回以灿烂笑容，突然说道：“斯澜，我觉得你很奇怪。”
郑斯澜立马向他投去疑惑不解的眼神。
“你之前不是说，没有多喜欢演戏的嘛？怎么戏拍完了不回公寓好好歇着，还留在这里看人家演戏？我真没见过哪个不喜欢演戏的人会这样子做。”
“都做了这份工作，只有把它干好了。”郑斯澜轻轻一笑，说道：“而且，方岩老师的戏很值得一看的，你要不要去领略一下？”
“算了，我助理还在等我呢，得回去了。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你看戏，有空再找你。”
林莫默重又把自己的脸裹得密不透风，他可是名气不小的综艺明星来着。将小风扇还给郑斯澜，他顺嘴问道：“这风扇牌子不错，还小贵呢，你们剧组统一批发的吗？我看你们都是同一个款。”
“是殷先生送给整个剧组的。”
“不愧是壕！”林莫默感叹一声，挥挥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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