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信封
只能说这里是真的繁华,看的她头晕目眩,不愧是城内最富之首。
再怎么挥霍无度的她此刻都甘拜下风。
“唉?乌兄,你怎的来了也不提前叫人通报一声。”一个满面笑容的人道,他缓缓放下手中的笔,不难看出,这个经历风霜的人手上全是寒风吹起的皱褶。
“小事,还劳烦你亲自接送?”
乌悯觉得无聊极了,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
昝忠显然注意到躲在乌越身后的女子了,小姑娘翘起嘴唇,打量着周围。
他笑靥,面色温和:“这便是乌兄的小女?”
“正是。”乌越推动她,示意她讲话。
乌悯很无奈,但又没办法,只是端好笑容,敛衣行礼:“小女见过昝大人。”
万万没想到,昝箖绥不在,她心里默默吐气,但愿和昝忠能凫鹤从方。
昝忠笑得肩膀打颤,脸上漾起笑容,眼角泛起皱纹。乌悯不明就里看着他,着实不知有何好笑的。
“进屋内说,外边冷。”
屋内——
“坐。”他说道,随即砌了壶茶给她们,瓷杯里冒出热雾,袅袅不绝,茶香味灌溉在屋内。
她端起来,轻轻吹着,味道随着稀薄的空气飘进鼻腔,虽然她不懂茶艺,但此刻也是有个袒露的真相在眼前,这茶肯定价格不菲。
茶盏里的沫饽,清香扑鼻。
“其实,关于令千金的传闻,我略有耳闻,对于令千金与小儿的婚约有必要商讨……”此言一落,乌悯和乌越竖起耳朵。
关于乌悯的传闻,似骤雨降落,随处可见。她的故事,可没有一个是好的,不用猜,也能清晰可见的知道这个昝忠想做什么。
乌越崩溃:完了完了,要退婚。
乌悯笑靥:快了快了,要退婚。
“我认为,”他停顿一下,脸上漾的笑容未减,眸底涟漪起喜悦,“我极为满意这桩婚事。”
“……”
“昝大人,你可是听了假的?”她心里暗暗肺腑,现在的人怎么的,造谣捏造不会吗?别给她安排个救济苍生,造福百姓的好人名号啊。
她继续道,居然还掺杂丝丝缕缕的怨气:“传闻中,乌府四小姐滥杀无辜,心狠手辣啊。”
乌越眉头紧蹙,如果不是有外人在,他早就拍桌子抽出鞭子打她了。
孽女,孽女!
“我听到的便是这个。”昝忠抿了口茶,嘴唇中的茶味似绫罗缠绕着,“今日一见,方觉得与传闻中相差略大呢。”
乌悯会错了意,竟然觉得他看自己是别人家的孩子,开始怨恨自己的皮囊,就是这副皮囊不笑起来都像个乖孩子。
“不,昝大人,我与传闻没有差异。”
乌越实在忍不住了,青筋暴起,嘴角抽搐,凊恧的在桌子底下伸手捏住她的手,力道不轻不重。
身为大家闺秀,娇生惯养多了,细皮嫩肉的她吃痛颦蹙眉头。
她咬唇,能感觉脖颈上血管的起伏,大不了一顿打嘛,省去一个麻烦的人也是极好的。
“乌兄,令千金颇有意思,坦诚,我喜欢。”他乐呵道。“其实我就是想以毒制毒,乌兄,四小姐是怎样的我清楚,犬子也是,两人会不会臭味相投。”
臭味相投,谁要和你儿子同流合污!
她打死也想不到,这都能有转捩点。
乌悯无语,想把昝忠那不会下垂的嘴角掰下来。
乌越闻言,颇为赞同,那张经历过沧桑的脸颊微微动容,颔首低眉:“话虽如此,令嗣未必会满意小女啊。”
“怎会?如此好女,犬子若是嫌弃,我必定打断他狗腿。”
乌越顿了顿,感觉似曾相识,随即用尬笑敷衍过去:“……哈哈”
乌悯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好似在挑衅说:喏,你平时也是这样的。
乌越回报她一个凶狠的眼神:闭嘴。
乌悯眨巴眨巴眼睛:我没说话啊。
“……”
昝忠还想说什么,敞开的门突然越过一人,她急匆匆的,来到昝忠身侧。
那人双手放在腹部,弯腰行礼,急切的嗓音里透露出激动与兴奋:“老爷,公子回来了。”
乌悯愣住。
原以为她来到府上一直没见到昝箖绥的缘由是他不愿见她,可是事情波谲云诡,完全意料之外。
所以,没有几多久,她们便整齐的来到门口。
她慢步行走,行为举止都显得大家闺秀,这便是乌越想看到的。其实不是想保持形象,就是想走慢点。
大门敞开,背对着她们的是一个少年郎,他身着玄青色衣裳,负手而立。
威风凛凛,落拓不羁。
他屹立在门口侧,指挥着手下的人搬弄一箱箱沉重的物品,不忘叮嘱道:“轻点搬,摔了赔偿。”
闻脚步声,少年回头,鼻梁高挺,嘴唇红润,青丝微微摇曳,斜眸看着她们,挑眉道:“您老人家不回屋呆着,出来做甚?”
昝忠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看他,语气平静:“犬子长途跋涉,我出来瞅一眼有何不可?”
“长途跋涉的是那匹马,不是我。”
“在我心里你和那匹马没有区别。”
“……”
今日还有外人在,他不想和昝箖绥斗嘴,视线驻留在一箱箱繁重的盒子上,“你这小子,一回来就带棺材?还一次带五个。”
昝箖绥捏住鼻梁,眯眼无奈安抚道:“我倒不至于一回来就给你送这样的大礼。”
才不是什么棺材,是礼物。昝箖绥属实是开不起这玩笑。
“这样说是给我的礼?”他笑颜逐开,眼角泛起皱纹,眉间的戾气褪去:“你小子还算有良心。”
“不客气,总归都是你的银子。”
“……”
乌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刚刚那个只有一个脸的昝忠短短几分钟内竟然脸色变化无穷,差点想比个赞了。
昝箖绥明显注意到乌悯和乌越了,但他交待好下属搬运东西要谨记小心,便绕过乌悯对着乌越敛衣行礼:“见过乌大人。”
刚刚的事情乌越全看在眼里,心里暗想:一个乌悯就够他好受了,再来个昝箖绥……这简直就是男化的乌悯好吧!
昝忠跟他解释道:“绥儿,这是乌府四小姐乌悯,你的未婚妻。”
昝箖绥挑眉,似笑非笑道:“乌小姐,许久未见,变化不少。”
“你也是。”乌悯勾起唇畔,眉头低垂,心里为了他的假惺惺翻了个白眼。
“父亲,你不嫌冷?回屋里待着吧。”他道,严肃的语气里有几分担忧。
若不是有外人,他铁定又要遭到痛斥一顿。
昝忠冷哼一声,绕有歉意的看向乌悯乌越,又漾起笑容来:“小儿褦襶,见笑了,还望二位见谅。”
说着,恶狠狠的瞪了眼昝箖绥,扬袖走了几步。
“你呢?怎么不跟来?”他突然蹀躞,回头问他。
“算了吧,你老人家一见我就生气,我去找熟人玩玩。”
他蹙眉,颇为在意此事,语气里五味杂陈,道:“找谁?”
“还能是谁?”
“你又要找那个阮筏?”
听到后面两个字,乌悯突然抬眸,瞳仁里荡漾着邪恶的笑意,仔细一看,全是狡猾与心机。
“人家起码是个将军,别直呼其名。”
“不许去,否则我打断你的腿。”昝忠愁肠百结,甚为恼怒。
乌悯心里嘻嘻直笑,她知晓阮筏是个什么货色,花心公子啊,昝忠是顾虑他会学坏吧。
昝忠用如同潭水般的深邃的眼眸注视着他,一层层乌云笼罩心头,似乎是难以启齿:“你有青梅竹马不陪?去陪那个有……龙阳之好的人?”
乌越:……我怎不知小将军有这癖好?
乌悯挑眉,颇有心思:唔,好大的瓜哇。
“什么龙阳之好,你儿子魅力四射,全天下的男子皆爱我都无妨,都不足为奇。”
厚颜无耻!不知天高地厚!乌越心想。
觉得和他多说无益,昝箖绥没理会他,径直走向门外。
回乌府后,乌悯也没什么事可干的,便随手拿出一本书来看,她裹在被窝里,暖和的不行。
她看的津津有味,磕着瓜子。
窗户那里突然有响声,很轻很浅。她耳朵灵敏,即刻警惕性看过去。
只见程邪直接推开窗户,寒风袭来,他纤细的手撑在窗户边缘,迈开长腿跨进来,密如瀑布的青丝轻轻摇曳,衣摆沾染窗的边沿,一气呵成,轻轻松松。
“回来啦?小邪子。”她妩媚一笑,梨窝微绽,齿如瓠犀,指尖拢住垂斜下来的青丝,活脱脱的美人。
“嗯。”他垂眸,没有看她一眼。
他大步行走,许是方才躲避追踪跑得太快的缘由,呼吸显得有些急促,手里的纸张被他紧紧捉住。
他递给她。
乌悯看了一眼,潜意识的拍了拍刚刚拿过瓜子的掌心,拿过纸张,慢悠悠的摊开,纸张被蹂躏的不成样。
上面的字实在潦草,看着难以分辨,她蹙眉,看向床畔的程邪,问道:“这是?”
“罗二小姐本意的想烧的,却嫌弃麻烦,揉成一团扔掉了。属下觉得纸张上的东西或许有秘密,便拾回来了。”
她颔首,思绪万千,内心复杂,继续道:“那你打探出什么了吗?”
“属下调查了不少人,发现罗二小姐和张锡确实曾有来往,关系匪浅。并且张锡曾想纳她为妾。”
张锡想纳他为妾?
众所周知,一旦被他瞧上的,除非高攀不起,但罗二小姐却轻轻松松的摆脱了他,没有闹得鱼死网破,没有粉身碎骨,没有谣言绯闻,其中必定有什么联系。
乌悯皱眉,表情凝重:“这个罗芷聆不容小觑,我本来是不想和她扯上关系的,她不仁休怪我不义了。”
程邪缄默。
她继续摊开那张纸,满是皱褶的纸张上黑色墨水的字迹十分潦草,却很刚硬,似刀锋。
她看不清前面是什么字,平日一目十行的她在此时此刻居然做不到了,她扫视一眼,却见下面有个极其清晰的字,上面写着——
山高水长,不复相见。
乌悯顿时如释重负,她叹息的语气里几分虚伪与埋汰:“啧啧,这罗芷聆,估摸着被甩了。”
“……”儿女情长,看来这张纸没有什么用处。
“小邪子,你先退下吧。”她激起认真盯着纸张,烟水秋瞳里只有纸张的容身之地,慢慢分析琢磨:“本小姐独自研究。”
程邪不语,默默退下。
乌悯喟然,她渐渐看懂了纸张的内容,不过一封渣男玩腻了的分手信,无聊至极。
信上的内容是:“我深知害你不浅,我们相差甚远,我自知你我二人终需分道扬镳,便不愿再让你为我落泪。不是一条道上的人终究不是,世间男子如此多,何须驻留我一个。我明白我可能比较完美,但这不是纠缠的籍端,给我一柱香的时间,我会忘记你,忘记我们的曾经……”
看完之后,乌悯一言难尽,她抓耳挠腮,真的好难看啊这字。
一封无聊的信浪费她宝贵的时间。
她沉默的将信揉成一团,丢到地上,继续看她的《复仇千金小姐归来之天下为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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