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一章
一场秋雨一场寒，国庆七天里又下了两场雨。
连着之前的几场雨下来，气温跟着下降了不少。
这次返校楚凉戈带了几件长袖打底回去。
返校第一天下午高二年级举行了迎国庆合唱比赛。
楚凉戈在午休之后提前到达教室里，取出抽屉洞里的一沓a3白纸和红色的横幅。
最后也没用到红纸，考虑到红纸没有办法折叠，她直接把字写在了横幅上。
楚凉戈将白纸分发给相应的同学，又把红绸布交给后排的男生。
学生们早早入了礼堂。
致远有钱，礼堂建的大气又金碧辉煌，高棚阔顶。
此刻广阔的舞台上方的字幕条上正不断滚动着：【热烈庆贺第五十八届高二年级迎国庆合唱比赛】字样。
而舞台的前方立了一组提前组装好的架子鼓。
“这还有摇滚呐？”周未喜上眉梢，她最喜欢看这种花里胡哨。
楚凉戈说：“也有可能时爵士。”
比赛出场顺序按抽签来决定，一共28个班，朱予萌代表九班去抽签，抽到了20号。
吴娉婷看到号码，直皱眉。
本来她的主唱被替换下来气就不顺，如今抽到靠后的号码，等轮到他们班评委老师早就没耐心了，要是随便给打个低分，那还比个屁啊。
校长与年纪主任轮番读完了冗长的发言稿。
随着老周铿锵有力的宣布声，歌唱比赛正式开始。
“其实我觉得这些校领导挺惨的。”吴娉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周未听到声音往后瞅了一眼。
“校领导本来就对这种无聊的活动没兴趣，还要硬着头皮来听这么呕哑嘲哳的破合唱。”吴娉婷言语轻蔑的同身边女生交谈。
“我们初中师大附中每年国庆都要放飞与国庆年份数量相等的气球和白鸽，代表着希望与和平。不像致远，土到只能举办一个合唱比赛。”
吴娉婷的声音隐隐约约不断。
“好酸啊。”周未撇嘴：“她自己当领唱的时候不说这个，别人领唱了就酸吱吱的。”
楚凉戈把外套递给左边坐着的赵晓雯说：“别紧张，先把衣服穿上吧。”
大家都穿着墨蓝校服外套，但赵晓雯跟赵阔领唱。
为了区分，两人只得穿着白色的校服短袖上场。
礼堂里的中央空调冷气足，楚凉戈看到赵晓雯胳膊在微微发抖，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冻的。
迎面而来的老周今天穿了一身西装，浅色的西装套在他身上…有点像关东煮里要撑破的福袋。
“哇！老周帅呀！”十班的男男女女看到他们班主任打远处过来，纷纷起哄。
老周摆摆手，比了个嘘的手势，捧腹笑开怀：“不要声张，咱们自己人知道就好。”
十班一派热烈，因为有开明幽默的老周。
九班沉默不语，因为身后杵着一丝不苟的翟闻方。
九班十班两兄弟班的气氛分层了，在中间隔了一道楚河汉界。
“凉戈，她在念经。”周未小声的贴近楚凉戈的耳朵，示意右边坐着的袁静。
袁静此刻坐在周未的右边，捧了一本政治要点小册子，叽里咕噜的忘我背诵。
合唱活动结束后，后天便要月考。
楚凉戈四处望去，看到不少的学生同样都拿着小册子在背知识点。
舞台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音响，嘈杂的背诵声就此停止。
音响设备已经调试完毕，前三个比赛班级已经站在了舞台幕后等待入场。
等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主持人，以及拖着艳丽长裙的女主持人分别开场报完幕后，第一个班级的同学有序登场，男男女女分四排站在了像台阶一样的合唱台上。
伴奏缓缓流出，唱的是《映山红》，第一个歌曲，大家都听得很认真。
“不错不错，中规中矩。”周未咂摸着嘴，不住点评。
随着第一个班级的退场，第二个参赛班级跟着登台。
音响里传出《洪湖水浪打浪》的前奏，但是声音比第一个班级小了很多，因为合唱台前放了两个架子，架子上分别放着两张古筝。
两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在古筝前面坐定，校服配着古色古香的古筝，怎么看怎么怪异。
随着音乐的播放，最致命的事情发生了。
高二的学生会组织部只给每个班级准备了三个麦克风。
除了两个主唱一人一个之外，剩下的一个是固定在合唱台前面的立式麦克风，那个可以收录全班的声音，没法移动与拆卸。
这就导致，第二个班级每个主唱拿了麦克风，两个古筝就没有了麦克风扩声，那微弱的弹拨琴弦的声音淹没在了背景音乐里，连半点音色都听不到。
两个女生坐在古筝后面跟表演默片一样。
巧妙的点子没发挥出作用，第二个班级表演完，每个人都拉着一张脸下去了。
“幸好咱班没用这些乐器啊。”赵阔在后面庆幸：“这啥也听不见啊，我以为我聋了，没想到是乐器哑了。”
“闭嘴吧你。”周未扭头道：“赵晓雯都出去练歌了，你在这坐的住？”
闻言赵阔往前排瞅了瞅，楚凉戈左边的座位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了，赵晓雯在刚刚第二个班级上台时就溜了出去。
“这人自我提高不带我啊？那我也去。”赵阔从过道里挤了出去。
楚凉戈看着赵阔闪身出了礼堂门，赵晓雯一走她的左边座位空了出来，再往左一个，坐的是…腿抽筋的男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楚凉戈视线从礼堂门口收回来，正好与李枭烁那双桃花眼对上。
礼堂里的光线不如外面亮堂，二层的阴影打在李枭烁半边脸上。
匆匆一眼，楚凉戈眼睛里瞥过他轮廓清晰的下颚线。
挺好看的。
第三个班级是隔壁八班，现在正在合唱台上声嘶力竭的唱着她们早就听了百八十遍的《黄河大合唱》。
在班里隔着墙壁听着还挺正常的，怎么到了合唱台上，唱腔听着跟那歌词倒挺像的“风在吼，马在叫！”
八班文科班，男女生人数差距太大了，这歌偏硬朗，一群女生个个女高音声一样拼命喊唱，导致那一小搓的男声在这里面格格不入。
“这风牛马不相及。”周未震惊：“一会咱班不会也这样吧？！”
“那指定不会啊！”周未接着道。
楚凉戈刚要安慰，话噎在嗓子里，合着周未这是个设问句？
十班坐区里跟着传出一声笑。
周未顺着声音瞪过去：“谁在笑我！”
这一转头，正好看到嘴角挑着笑的李枭烁。
“我靠！李枭烁咋坐在这里了？！”周未在看清左边座位上的人，降了语调说的飞快。
“你认识他？”楚凉戈转头看着周未，头一次听到了他叫什么名字。
“你不认识？！”周未梗着脖子用气声问：“这么大个活的、帅哥、你不认识？校草你不认识？！”
“校…草？”楚凉戈愣了愣，认真道：“谁封的？”
实话实说，他长的确实是好看，但是致远会举行校花校草之类的评比比赛？楚凉戈不太相信。
周未眨眼一笑：“我封的。”
“……”
“朱予萌天天下课没事就去走廊上‘偶遇’李枭烁，我身边的女生差不多都被拉着去过。”
周未着重加重了“偶遇”两个字。
凉戈思忖，她也被朱予萌拉着去偶遇李枭烁来着。
她们讨论的功夫，第四个班级上了场，歌声悠扬，某个理科班的学生们正在缓缓歌唱着《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
声音平淡，挺催眠的。
“要不咱们出去找赵晓雯吧？”周未打了个哈欠，本来下午就犯困，这一首催眠曲下来，她困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咱们能出去吗？”楚凉戈小心的看向座位后排的翟闻方，没看到人。
“怎么不能，翟闻方早出去抽烟去了，走吧凉戈。”周未拍拍她的胳膊，叫她往外走。
要想到门口去，就得挤过身前的这条过道。
楚凉戈往左瞅了一眼，旁边坐着的那个李枭烁长手长脚的，坐在座位里，长腿都要顶到前面的椅背了。
“走啊！”周未在后面推她，她们要溜就得赶紧溜，这样要走不走的很容易被老师发现。
楚凉戈正猫着腰突然被推搡，她往李枭烁身边栽了一下。
鼻尖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冰片味儿。
楚凉戈硬着头皮，抬起脸来同他交涉：“不好意思，让我们过去一下行吗？”
“行。”椅子里的人声音寡淡。
李枭烁抬了抬眼皮，云淡风轻地扫了一眼蹲在身前的人，缓慢岔开了长腿。
“我去。”周未拉着她跑出礼堂，拍着胸膛直呼：“论从校草腿上跨过去是什么感觉！”
差点摔倒，楚凉戈在心里默默说了声。
刚才穿过人群的时候要一直弯着腰，她眼睛注意着后面翟闻方有没有回来，抬腿就一脚绊在了他的小腿胫骨上。
得亏他没出声。
她们出门找寻到了不远处的赵阔和赵晓雯，两人现在正拿着歌词表对唱。
虽然已经不知道练过多少遍了，但是赵晓雯还是一遍一遍的拿着歌词表记忆，一张a4纸被她捏的皱皱巴巴。
“好了好了，你们保存体力，咱们先去厕所吧，再用凉水洗个脸就不紧张了！”周未拉着赵晓雯往厕所走。
楚凉戈出来的早。
不远处带着雨水潮湿的绿色操场边上，李枭烁正在跟身边的虎牙少年说话。
两人身姿挺拔，模样俊朗。
一骄矜一桀骜，站在一起，倒是赏心悦目。
“走吧。”楚凉戈催了催磨磨蹭蹭洗手的周未。
她想趁着李枭烁没回去赶紧归位，不想再跟他说一次借过。
周未在那洗完手，扭着脖子，眼睛盯着操场，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她们往礼堂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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