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合理
在傅青山家的沙发上对付一晚，早上还没大亮，徐迦南就醒了，起来熬了点粥，又下楼买了些包子花卷，回来看傅青山还没醒就先走了。
徐迦南没去上班，而是去了徐晋东的公司，前台小姐是个新面孔，问他跟徐董有没有约。
“徐董？”徐迦南问。
“是，徐董。”对方点头。
徐迦南心想徐晋东这也算梦想成真，可笑徐远道后继有人，居然不是安享天年，还去搞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没有让人为难，徐迦南自己出来给徐晋东打电话，那头却正在通话中，不过没过几秒就打回来了。
“小南？”徐晋东语气颇有些欣喜，“怎么想到打电话，有事吗？”
徐迦南不喜欢徐晋东这种好像他们之间从没有恩怨的亲密语气，也不跟他啰嗦，开口就问：“有人给傅老师学校留言，这事你知道吗？”
徐晋东收起笑意问：“什么留言？我天天忙得觉都没时间睡，哪有那功夫。”
徐迦南没接话，其实在他的推断中，徐晋东就不是第一嫌疑人，他来找他只是因为不想直面徐远道那几个。
既然事情不是徐晋东做的，那么会是谁？徐远道卢敏都有可能，徐诗贝甚至回去那天目睹全程的徐诗贝的那个小男朋友也不是没动机。
徐迦南定神问徐晋东：“所以你一点都不知道？？
徐晋东那头估计还有人在，他捂着话筒跟旁边人说了什么才回道：“不知道！小南，那个什么留言影响傅老师了？”
“你说呢？”徐迦南想想就来气，语气很冲，“他的工作没了！他招谁惹谁要接二连三地受这种冤枉气！行了，不是你那肯定就是他们，我一个个找去，不信找不出来！”
徐迦南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也没打算等徐晋东，谁知刚乘电梯下楼，就在电梯口跟徐晋东迎面撞上。
徐晋东身边确实有人，还好几个，全都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大概是公司高层，只是徐迦南一年也来不了这边一次，没一个他认识的，自然也没谁认识他。
“小南？”徐晋东意外得声音都高了，“你来找我了？电话里怎么没说？”
徐迦南没他那么能演，冷淡道：“说了你就知道是谁搞的事？”
“不是那个意思。“
徐晋东也不计较徐迦南态度不好，反而心情大好似的伸手要往他身上揽，被他厌烦地避开了，他落了空却还笑，转头跟那几个人介绍：“你们都认识一下，这是我弟，徐迦南。”
“原来是小徐总……”
“……难怪看着像，果然……”
几个人估计还没摸清状况，只是他们徐董都发了话，这个马屁不拍白不拍，就连小徐总这样离谱的话都出来了。
徐迦南向来恨不得撇清跟徐家的关系，现在也一样，只是见徐晋东似乎挺享受这种“能做他弟弟是荣幸”的感觉，便忍不住嘲讽：“你们看着像啊？哪里像？鼻子还是眼睛？”
有人笑答：“眼睛鼻子都像，气质也像！都这么气宇轩昂的。”
徐迦南虽然读书少，气宇轩昂这个字他还是懂，不过不懂这些人一个个看着年纪不大眼睛却都不大好。
“看着像就对了，那你们看没看出来我这眼睛鼻子都是整的，还是特意照着你们徐董的脸整的，是不是还挺自然？”
“啊这……”
那几个人不知道怎么接腔，徐晋东却知道徐迦南爱唱反调的毛病又犯了，于是顺着他的话问：“既然是照着我的脸整的，那我是不是还得收个版权费，你打算给多少？”
徐迦南冷笑，转头就把问题丢给那几个人：“要不你们说说你们徐董这脸值几块？”
徐晋东没防着徐迦南还能这么给人下套，人要说多说少都不合适，干脆先把不相干的人都打发走了，这才一巴掌拍徐迦南背上，无奈道：“尽胡说八道！”
“别碰我！”
徐迦南说一点没客气，甩了徐晋东一个白眼就要走，徐晋东却又马上跟上来问他的手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徐迦南语气暴躁。
徐晋东盯着他的右手说：“我看着不对劲，是不是已经，已经……”
他好像很难说出口似的，徐迦南却笑了，说：“对，已经废了。你不早知道会这样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徐晋东脸色凝重看着徐迦南，道：“知道是知道，可是……是真的没办法抬起来了吗？”
“抬得起抬不起有什么关系，抬起来是要打架还是握手？对了徐董刚高升，握手就免了，但还是祝你夙愿得偿吧……”
徐晋东跟见了鬼似的脸色惨淡，徐迦南却只当他在表演，看多了就腻了，想起来又问道：“老头子现在在医院还是哪里？问清楚省得我白跑。”
徐晋东不知道是被哪句话刺痛神经，突然发起火，都不顾这是公司楼下，那么多他的员工来往侧目。
“徐迦南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生病你不说，手都这样了你也不说！我问你去看医生了吗？是不是再怎么样你都无所谓？！可你知道不知道为了你的病，爸和我一直在找人，希望可以治……”
相比徐晋东情绪反常，徐迦南反倒十分平静，或者说是冷漠。徐晋东的话并没有让他感动，只觉得可笑。
“希望？哪来的希望？刘医生难道没跟你说这病治不了？”他顿了顿，迎上徐晋东看似沉痛的目光，冷笑着又说，“我不知道你们找人做什么，真的是为了我吗？还是为了你们的良心面子？”
“小南，”徐晋东苦口婆心，“就一定要把我们想得那样不堪吗？我们关心你，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们，又还有谁这么在乎你，会为你的病这么痛心着急……”
“在乎我关心我？所以就要把我身边的人一次次逼入绝境？因为你们做的好事，傅老师的孩子被他妈妈接走了，上周五他的工作也没了，所以接下来你们还打算怎么做？是不是要他的命？”
“你说的太严重了，爸那天私自接天天是不对，后来不是跟你们道歉了吗？要说傅老师的工作没了也是爸做的，这话我不信！爸手术之后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哪有劲头去做这么无聊的事！”
“你说不是就不是？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他？他只要有这个心思，不用自己也能找人做不是吗？还有你妈和徐诗贝……”
徐晋东听得直皱眉，打断道：“好，你要这么说也行，那你说说他们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他们图什么？都是成年人，谁没自己的工作生活，谁不忙，就时时刻刻盯着你的傅老师然后陷害他，这合理吗你觉得？”
“私自接走天天就合理？反正都是不合理，做一次做两次又有什么差别？”徐迦南越说越冒火，“你也知道成年人要工作要生活，傅老师已经没有工作了还要他怎么生活！你说没有证据，可你知道给他学校留言说的是他喜欢男人的事，这么巧，前几天我才说过他是我男朋友，过几天就发生这样的事，你说我该不该怀疑那天在场的每一位？”
徐迦南一口气说太多，结果被自己呛到了，突然咳起来，把徐晋东吓得一愣，作势又要碰他，被他用眼神瞪回去了。
好不容易咳完，徐晋东赶紧问他有没有事，他这个病发展下来是会影响呼吸说话，看来这一点徐晋东也没忘记。
徐迦南不耐烦地提醒徐晋东：“是我在问你，你别转移话题！你觉得老头做不了，其他人也做不了？”
徐晋东大概是被问住了，一时没有说话，见徐迦南要走，才沉吟道：“既然是网站留言，要查出来是谁做的又不难。”
徐迦南问：“什么意思？”
虽然这么问，他心里却已经大致有想法了，之前是他没想到，徐晋东到底比他见识多。
“你是说查出那个人？”徐迦南又问。
“与其你花时间到处问，还都是暴脾气，说不好就打起来了，我让人查查那个留言的ip地址，这不比你们吵翻天有效率？”
徐晋东说完又来关心徐迦南跟傅青山到底是不是那种关系，他其实问得挺含蓄，徐迦南虽然也不喜欢大肆宣扬，但考虑到傅青山最近的遭遇，还有以后注定要面临的困境，便坦言道：“他是我的人，你们真要看不惯，有什么事冲我来，离他远点。”
徐晋东若有所思地看着徐迦南，还以为他要讲一堆什么大道理，结果却只是一句“知道了”。
徐迦南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怎么说呢，徐晋东当初因为徐安西跟他的事没少生气，期间还跟徐安西打过一架，虽然他不承认，是徐安西后来当成笑话讲给徐迦南的。
“他恐同。”徐安西那时候笑徐晋东，“那又怎么样，他不是也没打赢我。”
徐迦南不知道徐晋东今天听到他跟傅青山的事怎么会表现这么平淡，反而是因为突然想起徐安西，他心里有些沉闷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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