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坠机

第一日，s小队离开前进基地后35分钟，黑鹰直升机上。经过短暂的调试，然的耳机中传出了无线电静默的脉冲声。中校怎么也不会料到，一直谨慎地防止被窃听的他终究还是被然钻了空子。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拍肩动作，tu-1式图钉窃听器就被安置在他的肩上。这款由中科院研制的最新型窃听器厚度只有8毫米，直径只有一厘米，更先进的性能是它的传播半径有50公里。

        用指尖轻轻地扣了扣耳机，然忽然闪过一丝奇妙的感觉，这场景，好像小时候看的一部香港电影，里面重案组中严密的监听，如今自己成了主角。“我怀疑，s小队已经察觉我们的意图……我已经……”一阵强烈的震动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袭来，顾不得再听x的私人通讯频道中还有什么重要内容，然拉着芸纵身跃下飞机，身后尾随而至的是直升机火箭发射器弹药的殉爆气浪与弹片的金属风暴。然觉得背后火辣辣的疼，一定是弹片点燃了军服，可他同样也顾不了这些，因为他的手里感觉不到其他人的存在，只有温热的液体覆盖感。周围的浓烟让能见度下降到半米以下，然耳中能听到的，只有直升机螺旋桨逐渐变慢的旋转声。下降…下降…身边的人一个都感觉不到，他似乎听见芸在喊他的名字……伴随着一声闷响，一切归于无边无尽的黑暗……

        19:00，太平洋北部未知岛屿。当然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视野中多了一层淡淡的猩红，附近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死一般的安静中只有隆冬季节风声的呼啸和海浪一声声的拍打提醒着然自己还活着。刺骨的寒冷传遍了全身每一寸肌肤。苦咸的海水不断地灌进口和鼻里，让他不停地咳出带血的泡沫。全身都如骨折一样使不上一点力气，然试图大喊出来，但口中的血沫让他难以呼吸。用尽力量使头向右转过一个微小的角度，不远处的黑暗中似乎有一个模糊的影子趴在那里。强打起精神聚焦观察，没错，是芸，她那若显娇小的身体静静地俯在沙滩上，一动不动。一个小时后，已经接近力竭的然终于爬到了芸身旁，他放在大腿一侧的右手费力地抓住裤腿上的m9，勾动了扳机。夜空中划过一声清脆的击发声，几秒钟后，只见芸雪白的手指微微颤动，她醒了。还好，她只是右臂骨折，相对于然，这已经是万幸的轻伤。然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呼吸也微弱的几乎停止，大量失血让然几乎昏迷，再不及时抢救，然只能失血休克而亡。

        芸尝试爬起来，但左手臂的巨痛让她放弃了习惯用右手支撑的习惯。踉跄着靠近然，芸用另一只手用力的摇晃着然，“然……然！快醒醒！快醒醒！”然费力地咳了几声，嘴里不断的往外流着血，他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连近在咫尺的芸的脸都看不清。“大腿根部动脉，按住那......”然用仅剩的力气说道。芸摘下围巾，只有一只手能动的她怎么都无法麻利地将围巾系到然的大腿根部。直到然用上全身力气配合地用手按住围巾一端，这才让芸系住了围巾。但是一切似乎都太迟了，随后然立刻就陷入了昏迷，无论芸怎样呼唤摇晃都没有反应，只剩微弱进出的气息。

        芸就要绝望了，但远处传来的螺旋桨轰鸣声重新燃起了她新的希望，夜空中明亮的探照搜索灯光很快锁定了两人，芸身上的gps在最后的时刻发挥了作用。这意味着只要直升机中有医疗设备和人员，然就有可能活下来。想到这，芸快要放下的心又一次悬了起来。

        从舱门中跳下来的迅速接近的白色身影打消了芸的顾虑，芸迅速协同几位军医将已经成为一个血人的然台上飞机。“心率64，低压40，高压89！”“大量失血，需要马上止血并大量输血！”“血浆不够了！”“什么血型？”“rh阴型……”所有人都沉默了，这种罕见的血型一旦巨量失血就提前判定了死亡。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由于缺乏血浆，医生只能尽量止血减少然继续流血。螺旋桨的轰鸣声掩盖住了电击除颤的电流声，一次，两次。终究算是重新稳定了心跳和不停下降的血压。距离最近的前进基地还有不到三公里，液晶显示屏上每分钟50次的心率让所有人都揪着心，大腿动脉的血依然止不住，被血浸泡的裤角一滴滴地滴下鲜血，然的脸色白的可怕，嘴唇微微颤动似乎要说什么，芸将耳朵凑过去，只听然断续地说：“是……x……”芸点了点头：“嗯，我绝不会放过他的。你坚持住，马上就要到了，你可一定得挺住啊！”然做出一个艰难的微笑：“我还没那么容易死，只是有点看不清你了……可是s分队目前也许……只剩你我了吧……芸？你有……他们的消息吗？一定要……找到他们…”由于过于用力和情绪的激动，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喷出的血沫鲜艳又触目惊心，溅在芸的脸颊和手臂上，又缓缓聚成细小的血珠滚下。随后，然又出现了明显昏迷前的征兆。“不要说话，保持体力，我们就快到了，相信我，你不会死的！”

        在直升机舱门打开的瞬间一道白色的影子飞速地闪出来冲向位于里间的手术室，面对面前忙碌的挡住路的一个又一个医生或护士，芸愤怒得拔出手枪朝天开火：“都给我让开！让开！”直到然被推进抢救室之前，清脆的m9枪声一直不停地响着。野战医院内每个人都惊讶地看着芸，此时在他们眼中这是一个愤怒的雌兽，随时都准备撕裂她面前挡路的人。

        “冷静一下，他不会有事的。”随行的护士安抚地拍了拍芸的肩膀，芸靠着墙缓缓蹲在地上，垂下的枪口还冒着余烟，被汗水打湿的刘海散乱的搭在前额，尽量平复着呼吸，却发现不安的心跳如何都不能安复下来。芸不断的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然的身体素质可以抗过去，曾经在北极圈的冰天雪地中然都可以顽强地带着自己走出来，这次一定可以平安度过的。

        3:25。安全通道的绿色光芒静静地映在芸精致的脸庞上，勾勒出她精致的轮廓。她盯着手术室的门怔怔发呆。已经三个小时了，既没有进出手术室例行的通报状况，也不见门上的正在手术的灯灭掉。然究竟怎么样了？芸默默地想。正出神间，手术室的门开了，然被慢慢的推了出来，身上缠满了绷带。主刀医生走过来，摘下口罩说:“这真是个奇迹，输血5分钟之后他的状态就开始稳定了，36枚弹片几乎每一枚都伤到了重要的血管，有的甚至擦伤了内脏，真是不可思议！”芸微微一笑:“谢谢你，医生。这次多亏了你，不然真的凶多吉少了。”“哪里的话，本职责任，我也是尽力而为。以他现在的状况，起码要静养两个月，不过你放心，几天后我们就会撤回后方，那里的条件比这边好的多，他会得到最好的护理。”“嗯，再次谢谢你，医生。我现在可以去看看他吗？”“可以，尽量小声一点就好。”

        芸转身走向然的病房，来往的护士看着几个小时前还一身杀气的女人，依然有些紧张。芸走到窗口，透过玻璃看去，然安静的睡着，呼吸平稳。仿佛只是睡着了。芸不由得长舒一口气，转念想起然的话，又恨的咬牙切齿。突然的背叛让s小队几乎遭受灭顶之灾，其他三位队友下落不明。究竟是因为什么？从组建到现在，他们只接过a国军方的三次辅助性任务。是前两次的行动有什么问题吗？前两次只是负责在阿富汗执行两次保卫任务，并没有触及到什么必须被灭口的秘密。眼前的情报太少，无法轻易下结论。走进病房，坐在沙发上，芸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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