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埋伏 (下)

血腥气弥漫在四周，刺激得然有点睁不开眼睛。血液独有的气味也挑拨着然的嗅觉，强压下胃部传来的恶心感，然握住地窖盖子的把手，心里盘算着：“只有16具尸体，还有一个幸存者……是谁呢？”

        “扎扎……”一阵陈旧破败的声音传入耳中，然放开把手，眼前弥漫着飞舞的灰尘，被窗外反射进来的阳光一照，甚至可以依稀分辨细小的颗粒。然挥动双手驱散开影响视线的飞尘，逐渐适应地下黑暗的眼睛看到的，只是空荡荡的地窖墙壁。不出所料，物资全部被掠夺一空。几行杂乱的脚印在通往地下的台阶上留下了清晰的记号。这里已经被人先行光顾了。指望着在这里休整补给也成了一场空。然瞬间觉得很是失望。正决定转身上去通报情况，耳中传来一阵急促的m249扫射声。

        “哒哒哒，哒哒哒……”无线电内传来连长和芸的呼叫声：“有埋伏！注意隐蔽，立刻重整队形反击，3点钟方向两名步枪射手！12点方向狙击手！注意隐蔽！重复！注意隐蔽！不要贸然反击！”

        然的直觉没错。他们还是落入了敌军的包围圈之内。只是让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和他们正激烈交火的这支队伍，根本不是r军阿尔法部队，而是来自a军和他们同属一个战斗序列的t分队和k分队。对面传来的m24狙击步枪的射击声和同样是m4但距离显然更远的枪声让然很快意识到这是自己人的火力试探。然举起手中的m4a1检查了一下弹药，这是最后一个弹匣，剩余弹药也只有可怜的25发。这支刚到手不过几个小时的突击步枪并没有安装光学瞄准镜。机械瞄准也够了，从前在组织里也基本没用过什么带光瞄的突击步枪。然心想，同时拽下身上最后一个烟雾弹。握在手中，跳过脚下的尸体，然找到一个射击死角。这里可以清晰的听见来自四面八方的枪声和枪榴弹出膛声，最重要的是在这个点他可以隐蔽的击杀别人，别人却不能轻易发现他。轻轻地丢出手中的烟雾弹，厚重的烟雾很快覆盖了距离他不远的芸所在位置。芸带着四个人，警卫连长也在其中。

        芸又挂了彩，本来活动就不灵光的脚加上之前受伤的胳膊，让她看起来有些焦急和笨拙。她在还击，2~3发一组的短点射，仅凭这一支枪的回击，竟然压制对面的半个小队的人不敢前进。然知道芸的弹药也不多了，换在平时，虽然是个女兵，可芸从来就不喜欢点射单单偏爱扫射，这也让芸成为队伍中消耗弹药最快的个体。

        但芸的扫射同样刁钻，和点射一样，半个弹夹的扇面扫射，最多可以击毙正面推进的5名敌军。

        然将一切看在眼里，手上默默地把快慢机调到了半自动挡，作为一个狙击手，虽然也擅长使用突击步枪，但然从来都注重精确打击。悄悄把枪口伸出早已没有玻璃的窗口，然尽可能的在其他人开火的同时射击。

        “砰！”200米外一名正端着m249机枪火力压制的a军机枪手被一枪击中鼻翼，瞬间轰然倒地。“啪！”又一次精准的击发，100米外一名正试图投出进攻型手雷的步枪手再次被点名，这次击中的是他的左耳。对面很快意识到对方也有狙击手，射击声很快停止了。然的视野内突然间就见不到一个暴露躯体在外的目标。

        无线电内传来芸的暗语呼叫：“呼叫1号，呼叫1号。水流两支，漏水三支。风向是否正确？完毕。”这是在向然汇报战场情况的同时询问然的情况。水流两支代表有两支队伍夹击，漏水三支说明自己这边又伤了三个弟兄。风向是否正确是问他情况是否正常。“东风东风，微风拂面。完毕。”东风说明遭遇敌军，微风拂面说明问题不大可以解决。两个人用汉语互相的问答让这边的a国士兵觉得稀奇。这是干什么？怎么还用上外语了？他们两个不是指挥官么？怎么还说上母语了？

        然轻轻地用脚踢开了房门，把姿势压到不能再低，借助着烟雾的掩护，匍匐着爬出了血流成河的房间，身上沾满了不知哪个人的鲜血，看上去仿佛再次受了重伤，只有然自己知道，伪装成重伤员，必要时装成死人，才能有效地发挥出一个精确射手的威力。队伍中现在没有一支狙击步枪，甚至连一个光学瞄准镜都没有。自己只能暂时充当精确射手，可是既然是精确射手，手里的m4又显得不伦不类。好歹弄支sr25使使，然卧姿前进的同时一直再这样想。

        剑拔弩张的两方都在等着烟雾散去，小村中静静的，若不是硝烟四起，很难看出这里刚刚经历了一次试探性战斗。现在的情况大劣，对面两个分队至少20个人的火力自己的这几支弹药没剩多少的枪根本没法抗衡。自己这边不愿轻易开火是因为弹药不多，对面不愿意开火是不想暴露目标被自己点名。然又苦恼又兴奋。苦恼的是退路在哪现在还不清楚，兴奋的是自己好久都没率众打过这样一场有机会以少胜多的仗了。机遇和挑战再次光顾自己的面前，究竟怎么把握利用成了一个难题。

        或许是对面的指挥官下达了命令，或许是某个沉不住气的士兵无法忍受这种谁动谁死的压力。然在马上就到达芸藏身掩体后的一瞬间忽然听到一声沉闷的“咚”声。“枪榴弹！”然马上意识到自己终究还是被发现了，这颗躁动的弹头此刻正飞速向自己冲来。立刻起身冲刺，身后枪榴弹爆炸的气浪和弹片把刚刚起身的然推出好远，直接落入了蹲在掩体后的芸的身后。呛人的硝烟味让然止不住连连咳嗽，芸转向然，见然还能动，不由得松了口气，然而然腿上深深刺入的弹片还是让芸皱起了眉头。

        “不是要害，先不要拔弹片，止住血就好了，这点皮肉伤算不得什么。现在我们不能硬拼，赶紧找到退路逃跑，带队的一定是x，那天我就看出不对了，a国人摆明了想要弄死我们。”

        急忙拿出随身携带的纱布，掀起然的衣服，芸发现刚刚然重重落地的同时腰上淤青了一大片。简单进行了止血包扎，芸又拿出刚刚然给她的跌打损伤膏药，轻轻地贴在了然的腰上。然感觉到一丝凉意，回头看到芸正在用自己顺来的膏药给自己贴上，不由得笑了。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芸的目光，让感受到然不寻常眼神的芸觉得有点不自在。轻轻拍了一下然，芸假装嗔怒：“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不正经！”

        “还有烟雾弹吗？”

        “我这没了，连长那好像还剩两颗。”

        “告诉连长我们准备跑路了，让他把两颗都扔出去，再把他手里所有的子弹全都打出去，一发都不要留。”

        “连长，把你的烟雾弹全扔出去，向12点做你全力的火力压制，准备撤离！”

        嗖，嗖两声，两发烟雾弹滚落到不远的空地上，刚刚已经逐渐消散的烟幕又一次浓烈的弥漫开来。连长手中的saw随后激烈的响了几秒，也安静下来了。然不由得喊道：“妈的，连长，你扔的这是啥？催泪烟雾弹？幸亏风没向我们这边吹，要不你把兄弟们全都坑了！原来你就剩20发子弹了啊，你刚才不还说有一个满弹箱吗？”

        至于为何然可以有恃无恐不怕暴露的如此喊叫，是因为然在落地的同时就发现了一条退路，那是一条两间民房院墙之间的小路，只能同时容纳一人通行，也就是说一会儿如果他们可以顺利脱身，就要以一字长蛇的队形从这里撤退。但出了这条小路是哪里，有没有另外的埋伏，然也不清楚，他在赌，赌自己运气够好可以带着队伍逃出目前的包围圈。

        另外，然这样做也是为了吸引对面尽量到此围堵，他不仅喊叫，而且还不时呻吟，造成弹尽粮绝受伤过重无法转移的假象。之所以迟迟不爬起来，是因为然此时正专心致志的在掩体后布置身上唯一也是全队唯一的一发反步兵地雷，连长打空了子弹的sab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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