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逐梦难
颜青松运气不错，这两年拍的剧都播的挺好。剧播的好，就算配角也能吃到红利。
随着名气越来越大，颜青松在生活中偶尔也能被路人认出来了。
颜玉兰打趣说她家出了个大明星，颜青松有自知之明，耳朵都羞红了让姐姐别闹。
两个月前他一口气掏出全部积蓄再加上银行贷款在影视基地附近买了套房子，扎根在剧组的人也想有个属于自己的窝。
因为要还贷款，他每个月还要给家里打生活费，颜青松最近一直过得挺拮据，给外甥女们的两个红包是他难得的大手笔。
颜玉兰埋怨他：“老是对家人大方，这么不知道心疼自己让我们怎么放心？”
私下里颜玉兰和丈夫商量，给弟弟的新屋里多添点家具。
这地方本来算不上经济发达，八五年有几位名导看中这里的景色和地理位置，同企业家合作在这里建了一座影视城，整整花费了三年才盖成，之后许多剧组都来这里拍摄取景。
渐渐地，也有人同原来的颜青松那般怀揣着演员梦，愿意从跑龙套干起追逐自己的梦想，寻求那虚无缥缈的机遇。
颜青松是八|九年的时候跟随一个恐怖片剧组来到这里的，他觉得这里发展机会多，在该剧组拍摄结束之后选择留下。回头望去，颜青松越发觉得当初自己的那个选择是正确的，这些年他的事业的确是越来越红火。
现在他房子也有了，事业也呈上升趋势，颜青松心满意足。
最近颜青松最操心的不是他的事业而是他的感情，上个月他在拍一部武打电影，剧组挑了不少年轻小姑娘进来。
那天下午，颜青松正在准备拍摄一场冬天的戏份，他穿着厚重的戏服，头上戴着毛茸茸的帽子，背台词时意外看见剧组的服装师趁机对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动手动脚。
颜青松凑上去同那服装师插科打诨，在背后摆手让那个小姑娘拿着衣服快离开。
之后一连几天，颜青松都能在剧组看见那个年轻小姑娘的身影，他也顺理成章知道了那个姑娘的名字——文静。
颜青松认为感情方面的事需要顺其自然，他从不主动要别人的联系方式，也从不和剧组演员因戏生情。
实际上，颜青松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可能会同一个比他小好几岁的姑娘谈论感情方面的事，他原来一直以为自己喜欢成熟些的女生。然而他不得不承认，当那个女孩在路灯下等他的时候，他确实体会到了心动的感觉。
两人之间暧昧流动，他们尚未挑明关系，暂时以朋友的身份相处，随时可能更进一步。
从姐姐家回来后，颜青松邀请文静出来吃宵夜。
只是喝了一杯啤酒，文静仿佛已染上三分醉意，她笑道：“你知道吗？有人在私底下传你比较特殊，不喜欢女生唉。”
颜青松有些傻愣愣的，“特殊？性取向方面吗？”
文静没有想到对方那么直白，直勾勾盯着他看。
颜青松放下手中的啤酒瓶，解释道：“我不是同性恋，我只是可能比较招这类人的喜欢，被几个人告白过。我可以肯定，我只会对女生动心。”
文静看着他的眼睛，鼓足了勇气问道：“那你有对我动心过吗？你可以和我交往，当我的男朋友吗？”
“我……”颜青松突然退缩了，他躲避了对方的眼神，“我送你回去，现在天太晚了。”
文静沉默片刻才从椅子上站起，面上的表情都被收拢起来，“好啊。”
夜深人静，颜青松躺在床上，耳边仿佛响起文静的话。
当她的男朋友吗？
不行！
颜青松翻身下床，开了罐啤酒，一口气喝了半罐才将心头的一股火气压了下去。
他是个在社会上打拼多年的男人，而对方只是个刚出校门初入社会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和人交往不是可以随便的事，他必须确保自己能够为对方负责。
何况她的年纪还小，自己又曾经帮过她，她真的能完全确定自己对他是喜欢而不是感谢吗？
各种思绪在脑海中乱窜，颜青松这一夜辗转反侧，直到天光渐亮才终于睡了过去。
夜间睡得太少，颜青松第二天上工时觉得有些头疼。
拍完属于自己的戏份后，颜青松在剧组找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文静的身影，她的身旁站着另一个人，是剧组的化妆师——小陈。
等到文静下工后，颜青松主动走到她身边提出送她回去。
他开口道：“我今天……看见你和小陈打闹说笑了。”
文静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对啊，他说他喜欢我，想当我男朋友。”
颜青松眉宇间闪过一丝烦躁，说道：“他不行！光是上个月他就换过两个女朋友，那是个花心的萝卜，不要随意和他扯上情感上的关系。”
压抑住自己的负面情绪，颜青松道：“你刚来不知道，剧组里面人员流动大，混乱得很，小姑娘很容易吃苦受委屈。还有些人只是为了生理上的欲望勾搭小姑娘，他们是没有责任心的。”
文静转身看向他，看着看着就笑了，“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颜青松语重心长道：“你可以找男朋友，但是不要和品行不好的男人谈恋爱，要学会保护自己。”
文静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我在剧组转悠了这么久，见过最好最有责任心的男人就是你了，你又不同意跟我交往。”
颜青松停下了脚步，“这不是我同不同意的问题，我比你大好几岁，今年是你毕业的第一年，没有多少阅历，你确定你不是一时的感激之情而是真的喜欢我吗？你能保证当你见过更多更多的人之后还能依旧喜欢我吗？你确定你在了解完我的全部情况之后还能接受我吗？”
“我总是觉得，如果我们真的开始一段恋情，这样的情感关系在当前是不平等的，是我在利用自己的年龄和阅历欺负人。”
颜青松也不知自己说了半天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准确，他在某些方面迟钝又有些死板，坚持认为交往是在两个人足够熟识之后才能发生的事。
文静撇了撇嘴，继续大步向前走，“喜欢你是昨天的事，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
颜青松：“……”
文静摆摆手，声音清脆，“你不用再送了。我现在觉得你像我爸爸，不对，我爸爸都没有你这么苦口婆心和啰嗦。”
望着女孩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颜青松蹲下身子，抱住脑袋，长叹口气，感觉头更疼了。
那天之后，颜青松再也没有在剧组见过文静，打听过后才知道她回老家了。
不知为什么，颜玉兰发现弟弟近些日子消瘦了不少，爱发呆，心情也总是失落。
想了想，很有可能是感情方面出了问题，颜玉兰直接把两个孩子交给弟弟，让他们三人趁着暑假好好逛一逛。
颜青松也搞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直接把两个外甥女带进影视基地里面，向孩子们讲述他当年闯荡剧组的往事。
这个影视基地颜玉兰和葛祥多常进，他们时常要进来给剧组送盒饭，双胞胎倒是来的不多。
难得有机会靠近现场观摩，姐妹俩兴致勃勃。
颜青松带着两个孩子逛了一天，终于从自己的奋斗历程讲述到近期的情感纠葛。
听完这个事件过程的双胞胎：“……”
姐妹俩当然不能给她们的舅舅提出感情方面的建议，回家之后葛如瑾和葛如瑶拼拼凑凑把小舅舅最近身上发生的事讲给父母听。
下次见到颜青松时，葛祥多的话语稍微委婉，“青松啊，我觉得当机会来临时你应该直接抓住，不用杂七杂八想那么多。更何况就算那个女孩和你在一起之后反悔了，她也可以直接和你提分手啊，我相信你不是一个死缠烂打勉强他人的人。”
颜玉兰的话语就要直接多了，“该出手时就出手，做人不能瞎矫情！她要是和你谈恋爱以后会不会后悔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俩没谈恋爱，反正你现在还挺后悔的。”
被揭个底掉的颜青松：“……”
算了，他瞻前顾后，他活该！
第二天，颜青松在家里接到了一个电话，结果人家不是来找他的，而是来找他俩外甥女的。
看着面前的两个小乞丐，颜青松无奈了。
昨天他带着外甥女们逛影视基地的时候被一个导演看中了，谁能想到人家导演要他的联系方式却不是为了联系他？
正在拍的这部戏是个古装探案剧，讲述女主角幼时家中遭难被迫和双胞胎姐姐分离，打听多年后得到的却是姐姐的死讯，于是她借着姐姐的身份站在台前，想要利用“死而复生”这种荒诞之事引蛇出洞让凶手露出马脚，在此过程中……
成年后的女主姐姐一出场就没了，但女主幼年的戏份导演想找一对真正的双胞胎拍，找了好几天，直到一眼相中葛如瑾和葛如瑶。
俩人穿着脏兮兮的乞丐服，头发乱糟糟的，灰头土脸，要不是这俩孩子是他在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他还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夏日炎热，两个小姑娘被晒得满脸通红，颜青松看着心疼，买了两瓶冰镇的饮料趁着剧组中间休息的时候递了过去。
“知道不容易了吧？没遭过这么大罪吧？”颜青松无奈道。
“还行，挺好玩的。”葛如瑾笑着道。
“还可以，我觉得新鲜。”葛如瑶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要是明天再让她来，她应该也没这么开心了。
拍戏计划一共执行了一天，当天上午俩姐妹是落魄的小乞丐，下午俩姐妹是娇憨的富家小姐。
不过拍完这一次后，颜玉兰不同意孩子们再出去拍戏。
虽然那导演很大方，给孩子们的红包里头各自装了一百，颜玉兰还是不愿意，剧组的环境太乱了。
“想要赚钱？行啊。从明天开始，你们这个暑假就在自家店里打工，我给你们发工资，怎么样？”
姐妹俩：“……”不怎么样，但是他们不敢不同意。
当然不能让她们干重活，一人每天洗十个碗和五分钟的菜，再多了她们也坚持不下去。
约定好工资每周一结，颜玉兰每次都如数给了，葛如瑾很是快乐，葛如瑶确定老妈有后招等着对付她们。
果然，到了开学报名的这一天，颜玉兰把孩子们送到学校，说道：“你们既然已经能够自己赚钱了，肯定也能够自己交学费，待会儿自己去交钱去吧。”
姐妹俩都不是随意花钱的人，挣的钱一直都小心攒着，除去学费还剩下几张票子。
葛如瑾正在一张一张数自己剩余的小金库，突然被人搂住脖子。
哪吒表情夸张道：“哇！大款哎！平日里真看不出来，你这是真人不露相、富豪不掏腰包啊！”
葛如瑾翻了个白眼，“你知道我这一两个月洗了多少菜刷了多少盘子吗？我累死累活挣的钱，都是我的血汗钱，交完学费就剩这么点了。”
哪吒一脸钦佩，自己赚的钱吗？这也太牛了，不像她只会花钱。
交完钱整整一个上午，葛如瑾都趴在课桌上，对谁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爱答不理的样子。
哪吒对葛如瑾使了使眼色，葛如瑶道：“没事儿，别理她，就是情绪一下子上来了，等明天她会自己恢复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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