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风间彻的身体瞬间僵直，呜咽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无法控制的瑟瑟发抖。

        被，被发现了。

        不争气的身体，不争气的自己。风间彻唾弃自己的无能。

        可他不敢动，他的脑子里已经如同乱麻，混乱不堪。明明很努力了，明明……明明绝对不想的，还，还是被新之助发现了。

        “小彻，有我在。”

        新之助的声音近在耳侧，每一个字都是一个暴雷，连番炸响，轰隆，轰隆。

        风间彻不知道如何应对，自欺欺人地认为黑夜能够提供给他足够的伪装。

        “我没事，只是胳膊压麻了。”，竭尽全力尽可能平稳说出自己蹩脚的借口，企图蒙混过关。

        他用尽力气放大自己的感官，希望分辨出新之助的一举一动。风间彻的神经高度紧绷，如临大敌。他琢磨着，忐忑着“小新，小新他会相信自己蹩脚的借口吗？”

        是啊，多么蹩脚而愚蠢的借口。

        风间彻从没料到竟有如此愚蠢的一天。他为什么要找借口呢？为什么要回应小新呢？保持从头到尾的沉默不就好了。

        果然是因为遇到新之助吗？平日里自诩的高智商大脑变得无能为力。

        新之助果然是他命中注定的克星，无法逾越的万丈深渊。

        风间彻硬着头皮想要弥补自己的蠢顿，他不敢放松，以秒为计感受新之助接下来可能得举动。

        他的世界只有新之助和自己了。

        事实告诉风间彻是他多虑了，他完全没有必要担忧自己的借口是否多余，合理，妥当。新之助绝对不会放任自己的，只因新之助本性如此。

        窸窸窣窣，是新之助起身的声音。

        凉风习习，是新之助掀开被子的声音。

        温暖包容，是新之助拥抱他的感觉。

        拥抱，为什么是拥抱。

        风间彻设想过新之助如往常粗线条地忽略自己沉沉睡去；设想过新之助翻身而起对他刨根问底；甚至黑暗地设想过新之助会嘲笑他布满泪痕的脸和狼狈。

        为什么是拥抱。

        啊，短暂的，温暖的，易逝的拥抱。

        风间彻禁闭双眼，无措，难知，酸楚，迷惘，各种纷繁复杂，矛盾，不曾经历过的情绪齐上心头。

        “小彻，有我在。”，新之助再次说，语调中没有起伏变化，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平常。

        风间彻感觉新之助的拥抱又紧了紧。

        他的鼻息间满是温暖，他此刻清晰感受新之助胸膛的火热和起伏。从没想过，原来最幼稚的小新，已经变成了一个胸膛宽阔温暖的人了。

        新之助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紧紧抱着风间彻，安安静静，呼吸绵长，安定睡去。

        他的心里并不担心，他的手会松开。

        风间彻感激新之助的不闻不问，不听不见，这是对他最好的安抚，保存了他最后的颜面。

        多么温柔的人啊！

        “如果能只属于我一个人多好。”，风间彻想，“可小新此时的拥抱不是因为爱情，仅仅是为了安慰一个朋友。”

        风间彻黯然。

        “啊，片刻也是好的，让我不要脸的当做是爱吧，我这样一个懦弱不堪的人能得到如此大的幸福应该感恩了。”

        或许，还有可能。

        风间彻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胡乱的焦虑散去。

        不知何时，云消雨散，星光撒入静谧的屋子。

        风雨过后不一定会出现彩虹，却一定能看到太阳，不是吗？

        风间彻在新之助的怀里贪婪地汲取温暖，在美好的奢望中睡去。

        终于，两个相拥的人遵循黑夜的法则沉沉睡着，不在抗争，只有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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