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应箐离开
天色微暗,恭亲王带着一身的暑气而来,入殿他便行了一个全礼。
恭亲王皮肤微红,额头还有汗珠,看来是从城南赶过来的呢。
玄炀帝埋头批着奏折,并未抬头,只是说了句。
“二哥稍等片刻,等朕批完折子在与二哥好好聊上一聊。”
玄炀帝并未让恭亲王起来,好似忘了一般。恭亲王自然知道玄炀帝的下马威,他应了声是,未曾多说一句话,安静地跪着。
殿中除了这兄弟二人,便只剩下梁上侧卧着的艳骨了。
她无聊的打了个哈欠,不知道玄炀帝会让恭亲王跪多久呢?
艳骨视线落在恭亲王的身上,只见他低着头,长长的眼睫遮住了眼中的神色,他脸上的表情挑不出一丝错来,垂下身侧的手却微微收紧。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玄炀帝才悠悠抬起头,他看向恭亲王,神色中满是惊讶。
“二哥怎的还跪着?”
恭亲王抬起头,神情中不见一丝愤怒,他轻笑着打趣道。
“陛下对待政事实在是认真,不像臣,在这方面实在是没什么天赋,只能做些开仓放粮的小事为陛下分忧。”
他这话说的便很有深意了,他自然知道玄炀帝召他来的目的,玄炀帝也一定知道今日他开仓放粮的事。
与其让玄炀帝提起这事,倒不如一开始他便将这事说出来,在扣上为其分忧的名头,他到要看看,玄炀帝能挑出什么毛病来。
一抹冷意自玄炀帝眼中一闪而过,随即笑道。
“快些起来吧,二哥也真是的,朕忘记叫你起来,二哥也不知道叫朕一声,再者说,二哥便不会自己起来么,怎就死心眼的跪了半个时辰呢。”
恭亲王撑着麻木的膝盖,缓缓站了起来,一脸的严肃语气十分正经。
“陛下为了国家操劳,臣又怎么因为一点小事打断您呢,至于自行起身更是不可,没有陛下的旨意,臣怎可擅作主张。”
“二哥与朕之间,没那么多规矩。”
恭亲王面上陪笑,心底却暗骂,若是不跪上这半个时辰,这狗东西又怎会满意?
“不知陛下召臣来所为何事?”
玄炀帝看向恭亲王,语气温和的问道。
“听闻有人亲眼所见,那泽兽入了二哥的府上,二哥可知?”
恭亲王心中暗道,还是来了!
“实在是荒唐,这种谣言竟也会传出来,昨日臣在宫中为陛下庆生,回府后并未有任何异常,何来泽兽入臣府一说。”
恭亲王丝毫不慌张,平静的解释道。
他的府上本就没有什么白泽!这种传言对于他来说利弊各参。
在百姓心中他会更有威望,可在朝廷中必受玄炀帝提防,大臣的谏言也不会少。
他心中暗叹,事发突然,他并未有万全的对策,还需慢慢周旋。
玄炀帝淡淡的看着他,良久才说出一个字。
“哦?”
恭亲王再一次跪下行了一礼,锵锵有力的说道。
“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言,若有半句假话,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反正他说的本来就是真的。
过了一会儿,玄炀帝才笑着说道。
“朕不过提了一嘴罢了,二哥何须如此当真,朕自然是信二哥的。”
说着,玄炀帝从上位站起身走了下来,将恭亲王扶起来,轻笑着说道。
“已经过了宫禁,二哥便留在宫中吧,还是宿在柳园,朕与二哥已经叙旧未曾好好畅饮一番了,今日定要喝个痛快!”
恭亲王笑着应是,从前他留宿宫中便一直都在柳园,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他并没有看见玄炀帝眼中的深意,和诡异的笑容。
艳骨坐起了身,黝黑的眸子转了转,看玄炀帝的眼神,这柳园有古怪。
玄炀帝与恭亲王一前一后走了出去,艳骨该听的该看的都差不多了,便没有跟上去。
她的身形朝外掠去,一袭红衣在月色下只留一串残影。
她要去柳园看上一看。
王宫很大,宫苑更是多的数不清楚,艳骨在外围绕了一圈也没找到,玄炀帝总不能光明正大的让恭亲王住后宫里吧。
艳骨蹲在宫墙上,手撑着下巴,黑漆漆的眸子来回转动。
脑子中一闪而过一个名字,她的眼睛蓦然一亮,朝着沁湘居掠去。
她将沁湘居周围绕了个遍,终于在沁湘居的后面找到了柳园,两个宫隔着一个宫道,这宫道将沁湘居和柳园正正好分割开,一个是后宫,一个是外宫。
艳骨坐在宫墙上,狐狸眼中满是兴味,按照玄炀帝的话说,恭亲王每每留宿宫中,都是住在柳园,是无心之举,还是别有用心呢?
她想都没想,直接坐在沁湘居的牌匾上,她可不觉得恭亲王会老老实实的到柳园睡觉。
约莫亥时,宫道上传来轿辇声,逐渐远去,艳骨站起身,看着朝柳园而去的轿辇,唇角的笑带着轻嘲。
大概又过了一刻钟,恭亲王的身影出现在宫道上,朝着沁湘居而来,这一次他没有像上一次那般,直接从正门而入。
他绕了一圈,从小门而入,在那里等着他的宫女行了一礼,带着他朝寝殿走去。
艳骨跳了下来,跟在恭亲王的身侧,依旧是穿过花园和长庭,同上一次的破败不同。
如今的沁湘居焕然一新,处处都十分精致,艳骨挑了挑眉,不愧是复宠啊,这才过了一天宫殿都修葺好了。
她跟着恭亲王一同进入了纪茗烟的寝殿,屋子里的轻纱都撤了去,香肩半露的纪茗烟坐在梳妆台前拆着头上的簪子。
恭亲王几步上前,自身后将纪茗烟抱在怀中,动作轻柔好似有万般情意。
纪茗烟笑的温柔,素白的手覆上恭亲王的大手,轻声说道。
“二郎今日怎的像小孩子一般缠人的紧?”
恭亲王将头埋在纪茗烟的肩膀上,声音含糊不清。
“只是有些想你了,烟儿不喜欢么?”
纪茗烟脸上泛起一丝微红,眼中满是娇羞的笑意。
“喜欢的…”
恭亲王将纪茗烟打横抱起,朝着床榻走去。
见此艳骨有些无语,这俩人怎么一见面除了这档子事儿不会做别的了么?
艳骨拧眉离开了沁湘居,心底将恭亲王骂了个狗血喷头,一开始还以为他是个有脑子可以用的,如今看来当真是废材一个,怪不得是玄炀帝登基。
整日只想着哄骗女人,让女人替他做事,这样的人,能成什么气候?
原本以为开个头,这恭亲王就会自己钻下去,看来还得要她自己来。
艳骨的身形向宫外掠去,远处的应箐面无表情的看着艳骨的举动,不曾出声上前,有妖侍契的制衡,他便是想阻止也无能为力。
现在他要做的,是另一件事,只要将一切的源头解决,一切都会好起来。
不知他想到了什么,抬手间一条金线浮在空中,他说了几句话留在金线中,眼中满是笑意。
他能猜到艳骨听到这几句话时脸上的表情是如何变化的。
他目视远方,看着宁静的京都城,眼中的笑意一点点褪去,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风起。
长身玉立的人在月色下化为金光一点点消散。
一条苍青色巨龙直破云霄,眨眼间消失不见。
他不得不离开一阵子,唯有去除艳骨身上祭祀带来的反噬,才可以让她想起一切。
只有这样她才不会继续听命于卷轴。
至于白泽,应箐的眼中划过一抹暗沉,他会以最短的时间内赶回来,若是来不及…
愿那个锦囊可以在险境时救白泽一命。
上林苑中。
直到天际破晓,艳骨才带着一身露水回来,白光闪过,身上便干干净净的。
她坐在贵妃榻上,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少了些什么,连做事的时候都有些心绪不宁。
一根金线缓缓飘了进来,缠上艳骨的手腕,应箐的声音也在她的耳边响起。
“出去浪了,玩够了就回来,莫念。”
一如既往慵懒散漫的语调,艳骨撇嘴嫌弃道。
“最好别回来。”
艳骨话音刚落,应箐的声音就再次响起。
“若是你说让我别回来,可是会伤我的心的~”
艳骨挑眉,看向腕间的金线,想等等看应箐还留了什么话。
“是不是以为我还留了话?没有了哈哈!”
随着应箐这句贱兮兮的话落下后,那根金线也一点点消散了去。
艳骨深呼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拳头有些硬。
应箐这狗东西没个正经!
艳骨闭上了眼,神识探出在整个王宫内搜寻,都不曾找到应箐的身影。
她微微凝眉,神识更加扩散,整个京都中都不曾有应箐的气息。
她缓缓睁开眼,一手抚上心口,怪不得她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原来是应箐离她太远了…
艳骨才不信应箐的鬼话,他一定又是去做什么了。
不过既然妖侍契没反应,就说明他做的事与这里无干,那她也懒得去管他。
离开了正好,现如今没什么用得到他的地方,他若是在说不定还要捣乱。
艳骨轻轻地打了一个哈欠,忙活了一夜,也不知玄炀帝和恭亲王知晓此事后,会是什么表情呢?
真是期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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