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服务员送何圆回到学校门口，何圆再次看着她道谢：“谢谢你。”
“不用谢。”她的声音很低，很淡，让人听着有一点深沉感，“我也曾和你一样。”
何圆有些不敢相信地抬头看她。
服务员笑了笑：“进去吧，以后遇见她们走远点。”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什么可以帮助她的方法了。
何圆点点头：“我进去了，再见。”
“再见。”
何圆走进校门，犹豫着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她已经转身往前走了，夕阳橘红色的余晖洒落在她身上。
她握紧了手里的奶茶，转身快步朝教室走去。
——
今天的晚自习是政治老师值班，老师看见何圆出现在安静的教室门口，一脸局促紧张地站着，低着头，表情在告诉她知错了。
老师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面露冷色：“你去干嘛了？”
何圆双手紧紧揪着校服的衣角，一时紧张地嗫喏着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借口。
“你不知道自己已经高三了吗？”老师淡声说着，铁面无情，“去外面站着。”
何圆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在全班人的注视下硬着头皮，转身站到班级外的走廊里，她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烧掉了。
不过十分钟，下课铃声响起，很快走廊里的声音多了起来，不少人往外跑，都看见高三八班有个女生在外面罚站。
高三八班和楼层右边卫生间只隔着楼梯口，高三二班离右边卫生间比较近。所以，姜珉去卫生间的时候看见了何圆，小小的一个人低着头靠墙而站，像极了他叔叔家的妹妹做错事被罚站的样子。
不过，她为什么会被罚站？还是站在室外这么丢人的地方。
姜珉没去细想也没去管。
政治老师从讲台上站起来往外走，看着站在门口的何圆说：“进来吧。”
何圆点头松了很大一口气，抬头的瞬间无意瞥见一抹的身影，很像姜珉。
她吓得重新看向卫生间那边没找到他的身影，刚提起来的心重新落回原处，或许是自己刚刚看错了。
麦妙妙看着她坐回位子上，说道：“你的作业我帮你找出来交了，政治作业和历史作业我没找到在哪，你自己去交吧。”
怪不得，何圆想着点点头说：“谢谢。”
“不用客气。”麦妙妙朝她笑，“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何圆摇摇头，低头翻开书包找作业，然后把作业交给坐在讲台上的政治老师。
政治老师看了一眼她递过来的作业，面无表情地伸手接过。
何圆回到座位上。
上课铃声响起时，政治老师把她叫过去，看着她的作业把她狠狠训了一顿，嫌她作业不认真。
何圆被训得把头低得极低，战战兢兢。
政治老师一脸怒气地盯着她，手指戳着桌子上的卷子戳得作响。
何圆被训了将近十分钟才拿着自己被□□不堪的政治卷子回了座位上。
麦妙妙偷偷凑到她耳边说：“老师今天心情不怎么样，你正好撞她枪口上了。”
何圆心里叹了口气，怎么就能这么倒霉！
——
周一，中午吃完饭，何圆没回宿舍，而是去了肖红英的办公室。
有人给她带话，让她中午吃完饭去找班主任。
她进了办公室却没有看见肖红英，坐在肖红英对面的老师抬头看着她问：“你是何圆？”
她点点头。
“跟我来吧。”老师说着站起来，带她往门外走。
何圆疑惑但还是乖乖跟着她走向了会议室。
站在会议室外面都能听见里面的争吵声，透过磨砂玻璃看见里面站着好几个人，男男女女都有。
带她过来的老师推开门进去，她也跟着进去，一眼看见在一旁站着的方燕和唐英英几个人，她的身体下意识地僵了一下。
接着，她看见了几个家长，应该是她们的家长，然后就是站在一旁的校领导，还有……何超和李小兰。
她局促不安极了。
“红英姐，来了。”老师说。
肖红英转身看向何圆，握住她的手腕，怒视着对面几个家长说：“这就是你们孩子欺负的人，小姑娘在学校文文静静，学习也好，现在高三这么关键的时期，你们是要毁了人家一辈子吗？”
其中一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女人哼了哼：“老师，人不可貌相，看着文静的人可不一定就真文静。”
“就是！你怎么知道是我们家闺女先招惹她的？怎么就不能是她先招惹我们家闺女的？当初抢了我老公的小三，看着就跟她一样文静！”
何超站在一旁不说话，仿佛他和何圆没什么关系。
李小兰张着嘴巴，发不出任何声音，脸上的表情焦急，似是要急着表达什么。
“你们……”肖红英气得去看一旁的何超，见他这个样子，又想起来自从他走进这间会议室，就没怎么说过话，说出来的话也让人目瞪口呆。
那些家长拐弯抹角地把错误从自己孩子身上摘除，往何圆身上推，而她这个爸爸何超，只会赔笑，说什么会告诉何圆，说什么以后都离远点，说什么一点用都没有的屁话！
而何圆的妈妈还是个哑巴，不能说话，只能站在一旁一脸愁容。
肖红英长长地叹了口气，她想起自己的女儿，在小学也被别人欺负过一次，哭着回来告诉她，她第二天就请假找了过去，替自己的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原来，不是所有的父母都能像她一样保护自己的孩子。
为什么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愿意保护？他们难道不会心疼吗？
肖红英看着何圆，她低着头一言不发，倒像是被讨公道的，而她对面的那几个女生，一脸不耐烦又冷漠的样子，倒像是来讨公道的。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伸手搭在何圆的肩膀上，带她出了会议室，站在走廊里。
“何圆啊。”她双手轻轻抓着何圆的肩膀，“你是个好孩子，以后能考个好大学，有大出息的孩子。”
何圆的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你别哭，好好学习，他们要是再欺负你，你就告诉老师。”
何圆点点头。
“赶快回去睡午觉吧。”
何圆点点头，垂着脑袋走了。
——
一个小时的午觉醒来，爆出了一个大消息。
何圆和姜珉在一起了。
有些学生偷偷藏着手机，看见了他们自己那个没有老师的班级□□群里一个人匿名发出来的两张图片，是穿着白色短袖和浅灰色长裤的姜珉和另一个穿着深蓝色长裙的女孩。
很快就有人认出来那个女孩是何圆。
他们怎么搞到一起的？
众人纷纷议论，转发照片，验证是否真实。
何圆没有两个手机，拿到学校的手机也已经上交，等她知道的时候这条消息几乎已经传遍了整个高三级部。
消息是从麦妙妙嘴里得知的。
下午的第二节课，麦妙妙从外面跑回来，抓着她问：“你和姜珉在一起了？”
何圆下意识地“啊”了一声，一脸懵。
“有人说有一张你和姜珉牵手的照片。”麦妙妙一脸不可思议地笑着，“看不出来啊何圆！你来我生日会之前还和姜珉约会呢！”
何圆的大脑轰地一声，几秒钟后猜到可能是方燕把照片发了出去。
“不是的！”她反驳，表情严肃又有些惶恐，“我们没有……”
麦妙妙被她这个表情吓了一跳。
何圆想解释，动了动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如果解释，就要告诉所有人她被方燕和唐英英她们欺负了，她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你们……没有在一起？”麦妙妙问。
“没有，我们只是……同学关系。”
“可是你们牵手了。”麦妙妙反驳，同学干嘛要牵手？
“姜珉……”她皱眉，觉得不可能，但看何圆的模样，又不太可能是她在追姜珉，“他在追你？”
“没有，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麦妙妙乖乖点头，一脸没有吃到瓜的遗憾。
何圆趴在桌子上不知道该怎么办，姜珉会怎么想？会不会后悔当初帮她？
——
姜珉知道这消息要比何圆早多了，午觉时间是姜珉最珍惜的，当时照片被传到姜珉舍友这边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所以，午觉铃声一响，他舍友就蹭地蹦了起来，一脸兴奋地叫他：“姜珉！”
午觉铃声没把姜珉彻底叫醒，这声音倒是让他吓得一个激灵，不悦地瞪着他喊：“你叫魂儿呢！”
“你快看，照片我发给你了！你怎么跟何圆在一起了？”舍友一脸嫌弃，“白露长得那么好看，又那么喜欢你，你都不跟她在一起，反倒跟何圆在一起，你脑子被驴踢了吧！”
姜珉拧眉，从枕头下面掏出手机，看见他发过来的照片，两道浓眉拧得更紧了。
这应该是那天他去买书碰见何圆时被拍下来的，那么拍照的人只有方燕了。
“谁发出来的？”他问。
“不知道，十三班传过来的，说是有人匿名在□□群里发的。”
姜珉关掉手机，塞进枕头下面，照旧起床。
“怎么回事？你们真在一起了？”舍友追问。
“没有。”他回答得干脆利落。
“那你们干嘛牵手？”
“那是抓手腕，什么牵手！”
“那你干嘛抓人家手腕？”
“我……我是在帮她，帮她而已。”姜珉轻叹了口气，一脸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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