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生日聚会结束，天色有些暗沉，大家从饭店里出来，嚷嚷着还要去ktv唱歌。

        何圆抿了抿唇，鼓起勇气走到麦妙妙身边说：“妙妙，我家离这边有点远，天色不早，我就先回去了。”

        麦妙妙看着她微愣了一秒后点点头笑道：“行，那你注意安全。”

        何圆笑着朝她摆摆手，转身快步朝不远处的停车站点走去。

        麦妙妙看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察觉到自己好像有点忽略她了，过了好几秒才想起来她送的好像是一个本子，然后……然后被她放在哪里了？

        “妙妙，干什么呢？咱们要走了。”一个朋友抓着她的手说道。

        “哦，好。”麦妙妙转身和他们说说笑笑地坐上出租车。

        ——

        何圆坐车到家附近的公交车站时，天已经黑了大半，路灯亮起。

        她今天吃了很多好吃的，还吃了蛋糕，很开心。

        说起来，她长这么大，还没吃过一个属于自己的生日蛋糕。

        小时候她曾期待地问李小兰要过，李小兰责怪地撇她一眼，眼神在说，要什么生日蛋糕，不懂事。

        而她和何超说，何超不悦地撇嘴说：“小孩子不能吃生日蛋糕，只有大人才能吃。”

        她很失望地低下头。

        明年她就十八岁了，成为大人，可以吃蛋糕了，她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生日蛋糕。

        ——

        不到十分钟的步行，何圆就走到了李小兰的摊位前，看见她围着围裙在摊车前忙得腾不开手，旁边还站着几个人在等煎饼。

        李小兰的生意还不错，再加上她是个哑巴，有些人一同情，就常会来。

        何圆大步走到她身边说：“妈，我帮你吧。”

        李小兰歪头看了她一眼，给她腾了个位置，让她打包煎饼。

        何圆一来帮忙，她就能多喘口气了。

        等到这些忙完了，李小兰打着手势问她怎么不回家，作业写完了吗？

        何圆点点头说：“写完了，我刚从同学聚会上回来。”

        李小兰点点头。

        ——

        又忙过一阵，到了晚上快八点，李小兰让她赶紧回去，不然等下更晚，回去就不太安全。

        何圆点点头，累得喘了口气，脱掉手上的塑料手套扔掉。

        这期间不过两个小时，她站得腰酸腿疼，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开，想回去歇一歇。

        等她到了家，推开门发现灯是亮的，一进去就听见客厅里有人吃饭，她探头一看，就看见何超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吃了一大半的面条还有一杯酒。

        何超看了她一眼说：“锅里还有面条。”

        何圆点点头应了一声，先回房间躺下休息了一会儿，缓解腿脚的酸痛。

        几分钟后，她起身走出房间，踌躇着走到何超面前。

        何超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也没问，继续看手机。

        何圆抿唇，鼓起勇气说：“爸，我……我想跟你说件事……”

        何超应了一声：“什么事？”

        何圆思忖了好久，才斟酌着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在学校……在学校跟同学们相处得不太好……怎么办……”

        何超又看了她一眼，看见她一脸委屈的样子，眼看着就要落泪了。

        “你没反思反思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吗？”他淡淡地说，“是不是你哪里做得不够好才会和同学相处不好？”

        “我没有……”何圆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眼神很慌。

        “什么没有？”何超摆出一副教育人的样子，“怎么能跟同学相处不好？怎么别人都好好的就你不好？一天天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是不是你不会搞关系？”

        何圆咬着唇，眼泪突然一颗接着一颗地往下掉，她听不下去了，转身跑进房间。

        “怎么回事？多大的人了这点事还做不好？”何超抬高声音教育，“也不想想是不是你自己的问题。”

        何圆捂着耳朵，趴在床上哽咽着。

        晚上十点多，李小兰疲惫不堪地进了家门，走进厨房看见锅里的一碗面条，匆匆吃完后到何圆的房间看了她一眼后就进屋休息了。

        ——

        周天，何圆坐车来到学校，一下车又看见方燕和唐英英那几个人，她们站在车站牌处，特意等着她。

        何圆的心一紧，紧抿着唇，大步朝人多的地方走，顺着人流快步走进学校。

        唐英英看着她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

        方燕笑得灿烂，低头打开手机，给何圆发去消息，是一张图片，附加文字：不想让这张图片传出去，就出来见我们。

        何圆是到了教室放下书包之后看见消息的，她看见消息和照片后呼吸一窒，下意识点开照片放大。

        照片是她和姜珉昨天牵手离开的背影，认识他们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何圆狠狠地咽了一下口水，捏紧了手机。

        她不想去见他，但更不想这张照片被传出去，影响到姜珉。

        麦妙妙见她表情和状态不太对，一边抄作业一边问她：“你没事吧。”

        何圆回过神，摇摇头后起身离开，鼓起勇气一步步朝门口走过去。

        ——

        出了校门，何圆朝停车站点那边一看就看见了方燕她们，她们站在那里吃着冰淇淋，笑得开怀。

        她听着刺耳极了，不知道她们那样的人怎么还会笑？

        方燕一直盯着校门口看，何圆一出来她就看见了，连忙示意她们都看，眉眼间都是得意：“我说了她会来。”

        唐英英咬了一大口冰淇淋，似是把嘴里的冰淇淋当成了何圆。

        她有什么资格和姜珉牵手？

        她浑身上下有一点配吗？

        旁边的一个女孩笑容有些勉强，眼里流露出迷茫和无措。

        她是新来的，被唐英英拉着过来玩的，后来在她们的交谈中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

        “子惠，一会儿给你看好玩的。”唐英英朝她笑着，唇角的笑容得意又有些邪恶。

        徐子惠抿了抿唇，看着几个人小声提议：“不用了吧，咱们去别的地方玩吧。”

        唐英英立即反驳：“你怕什么？现在是校外，又不是校内，谁管得着？”

        “可是……”

        “徐子惠，我好心带你玩，你想干什么？”唐英英不悦地皱眉盯着她看，那双大大的眼睛瞪得浑圆。她个子高，身材有些发胖，这么一摆出生气的模样颇有威力。

        “但我们这么做就是……”

        “你是不是唐英英的朋友？”方燕不悦地质问，“英英喜欢的男生被她勾引了，你不仅不帮着英英反而还帮那个小贱人，我看你也不像什么好东西！”

        “我……”徐子惠握着冰淇淋，被她说得嘴一瘪。

        “徐子惠，你可别忘了，我借过你作业抄，班里没人愿意跟你说话，只有我愿意，你现在这么说也太没良心了吧！”

        方燕看了一眼走到面前的何圆，笑着上前一把搂过她的脖子说：“走啊，一起去玩。”

        唐英英笑着看向徐子惠，拽过她的手说：“走，跟我们一起去玩。”

        ——

        何圆被她们带到附近的ktv里，整颗心都惴惴不安，表情无助又害怕。

        她抱着一线生机朝能对上眼的所有人看过去，希望有人能发现她的不对劲，然后过来解救她。

        很可惜，并没有人有空去注意她们。

        ktv前台的服务员看着这几个学生模样的人，在把房卡交给她们的同时注意到了何圆，她一眼就能感知到她眼里发出的信号，她动了动嘴想开口询问，但还是闭上了嘴巴，看着中间小小的女孩在一群人的拥簇下朝里面走去。

        十几分钟后，服务员越想越觉得无法安心，果断起身抬步朝房间那边走过去，想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但ktv里有些吵，门又都是关着的，里面是昏暗的，站在外面什么也看不见。

        她鼓起勇气抬手敲了敲门。

        屋内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的心都提了上来，只有被围在中间的何圆，一脸希翼地期待。

        服务员推开门，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向何圆，看见她脸上的泪痕，眼里的求救。

        “这里禁止打架斗殴的现象，你们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什么？”方燕冷笑一声，看向何圆，然后朝门口走过去，“关你什么事？你要是敢多说一句话我就投诉你！”

        “你们是哪个学校的？”服务员有些气愤，大步走进去，拉着何圆的胳膊把她拉起来，“我会跟你们学校反应这件事情。”

        几个人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

        徐子惠被吓得大脑一片空白。

        “呵！”方燕冷笑一声，毫不在意，“去啊！你要是去学校告我们，我就能把你整得活不下去！”

        服务员气得颤抖，果断地拉着何圆走出包间，这一刻她后悔自己刚刚没有拦下她们。

        何圆快步跟在她身后，细白的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服，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

        两个人出了ktv，天色有些昏暗，此时的学校已经开始上自习了。

        何圆跟在她身后走着，担心一会儿回去要怎么解释。

        服务员带她去了附近的奶茶店，给她买了一杯奶茶。

        何圆犹豫着，小心翼翼地接过，小声道谢：“谢谢。”

        服务员看着她，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安慰吗？没有用。

        何圆握着奶茶，低着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

        “你家里人……知道吗？”服务员小声问。

        何圆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服务员明白了，或许不是她没有说过，而是家长从没有注意过，他们可恶地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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