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托大
诸葛玄观在乱坟之中动弹不得,身上压着层层坟土,厚重至极,若非他内功有了些许造诣定会被这坟土重压致死。
到了绝望的关头,忽听乱坟之外有人说话,声音清朗,纵比寻常人说话要沙哑冰冷几分,但跟那赶尸人比起来却不知好了多少。
听那人顾忌自己身份,诸葛玄观心中燃起了希望,竟天真起来,“看来大难不死,大难不死啊。”
谁料那赶尸人却道:“世家子弟?嗯,我看出他是世家子弟了,否则又怎会闲着没事惹这麻烦。”
那人道:“既知如此,你也该放了他,毕竟咱们这勾当见不得人。”
赶尸人冷笑一声,道:“见不得人便更放不了他了,他们世家子弟哪个不自诩名门正派,真放他走了,还不把咱们连锅端了?”
“这......”
那人似乎在犹豫,话头提了起来便再没动静。
诸葛玄观在暗处听得好不着急,心中恐惧之意渐退竟发起火来。恨不得现在就跃出乱坟跟那赶尸人大战三百回合,更在心中暗暗发誓,待得恢复自由身时,定让他赶尸人身首分离。
赶尸人听他犹豫,进一步说道:“再者说造孽自有天收,那年轻人又不是个呆子,非要向咱们这凑,就不要怪我下手无情了!”
他顿了顿又道:“正巧咱们要下那大墓,要铸造一些铜尸对付里面的东西,我看那世家子弟根骨不错,做成的铜尸定是威力无穷。”
诸葛玄观大惊失色,方才的怒意登时全无,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那人似乎默许了他,单单“哦”了一声作为回应,在听一阵渐远的脚步声,再也没了动静。
诸葛玄观慌的不行,一颗心“扑通扑通”猛跳。
也不知这般紧张了多久,在困倦和疲累的作用下,竟在乱坟之中睡去。
睡梦之中,他梦到了自己。
青面獠牙、手足僵直,经那赶尸人招魂幡一摇,跟那大墓之中的各种鬼怪打斗起来。
梦到这里,他便被吓醒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被骇了一身的冷汗。
诸葛家门人弟子遗传了诸葛武侯的形貌,个个生的高大俊颜,男的都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女的也是娇俏的我见尤怜。
在诸葛家,爱惜自己的容貌胜过自己的生命。
他们可以去死,但绝不可以令自己变成那般不人不鬼的样子。
诸葛玄观梦中惊醒,绝不想变成梦中的那副模样。
也便在此刻,内息忽然间变得平顺,自身体之中涌出一股力道,动了动手,仿佛已经稍许摆脱了控制,当即喜不自胜。
想来用这赶尸的法门驱赶活人还做不到位,时间长久不了,这才能活动起来。
他动了动肩,晃了晃手,虽在这厚土重压之下,但这般一活动血液流动,无比舒爽。
“看来我逃出去有望了!”
方才深陷大难,诸葛玄观不免有些惊恐,惊恐之中便失了思维。
在有一线希望之后,他思维又复,当即思考起事情来。
此番出门闯荡,为的便是建功立业,从名头上压倒自己的兄长诸葛玄策,所以才选了这惩恶的道路。
从那两人对话之中得知,这两人似乎要盗墓,且是极其凶险的大墓。
东汉末年,曹操曹孟德便设立摸金校尉一职,自历代帝王高官陵寝之中偷盗财务以资军备。
流传至今,早有许多摸金的门派。
他虽不信陵寝之中有怪力乱神之说,但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也不可一棒子打死。
便如方才,自己被当做尸体一般操控,若非亲自体验也绝不会信。
所以,那大墓之中一定有很厉害的东西存在,或许真是传说之中的粽子也说不一定。
这些人武功或许高强,但从他们话语中的意思推测,跟那大墓之中的粽子比起来还是万般不及。
所以,他们才用湘西门人制作那种叫做‘铜尸’的东西,对付大墓之中的粽子。
或许这些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尸体生前都是武林高手,都是被用来制成‘铜尸’的原材料。
想到此节,诸葛玄观有了方向。
“只要将计就计,将这些人一网打尽,这江湖名望可算的伤一呼百应了!”
至此,他也不急着从乱坟之中跃出,反而要装作一副仍旧被控制的模样,找到他们的老巢。
他动了动手指,依旧不甚灵敏,内力到处经脉阻滞甚多,十成功力留不下半成。
如此模样别说直捣黄龙了,便是随便一个江湖庸手也能将他打的屁滚尿流,他现在最为要紧的事便是恢复,起码恢复八成武功,这样便能施展诸葛家最为厉害的招式‘三昧真火’。
昏睡了这么久,早已神盈气足,当下心无旁骛,专心于冲破穴道。
诸葛玄观不愧是诸葛家天赋异禀之辈,略微用了四个时辰便将各处阻滞经脉全部打通,除了手脚仍旧酸麻以外,武功已经恢复了十成,便是现在跟那赶尸人打一架也定然不输。
算算时辰,大概也到了晚上,料想夕阳西下之时便是那人再摇招魂幡赶尸的时刻。
他静静等待,养足精神。
又过了不知多久,只听到乱坟之外铃音声起。
“叮叮当当”的响声初时细不可查,随后越来越大,最后仿佛这铃音就在
随着一道道咒文念出,坟茔上的厚土登时一松,身边的尸身也一个接着一个从坟茔之中跳了起来。
那赶尸人每念一个便跳起一个,忽觉身旁土地一松,一股新鲜的空气涌入,诸葛玄观知晓该轮到他了。
他四肢百骸实在酸麻不止,恨不得现在就跳起来动个痛快。
但现在还不到时候,他要装作被控制的模样,也只有这样才能直捣黄龙,也只有这样才会将那些人打的措手不及。
那赶尸人又念了咒文,
耳边,震的自己脑仁生疼。
“死难之弟兄们, 此处非尔安身毙命之所,尔今枉死实堪悲悼。故乡父母依闾企望,娇妻幼子盼尔回乡......”
回想昨日情形,各种细节涌入脑海。
那尸体起身之时带着细碎的声响,定不是直来直去的起来。但我被控制之时四肢僵直不动我是知晓的,如此推断,定是在念到某一文字之时那尸体浑身打颤所发出的声响。
而在在尸体起身之后,有一清脆响声,现今想来应是那尸体立起之后在空中略微跳了一下,僵直的双脚砸地所发出的声音。
旋即便有一阵风声,应是在跳起之后双臂带动衣服挥舞的动静。
他心念极快,头脑极准,片刻间便已想通。
待得赶尸人念道到尔魄尔魂勿须彷徨。急急如律令,那‘令’字的时候,诸葛玄观浑身晃了晃,放入打了个颤,果然发出那细碎的声响。
在那赶尸人念道‘起’字只是,也学着尸体的动作,僵直的双腿立马跃了起来,离地三寸,“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这是这里面阻难的,也是最容易被瞧出破绽的动作。
时机不对,跳的高度不对,落地声响不对都会引来那赶尸人的怀疑,甚至这动作本身便是难上加难的动作。
若不是他身体柔韧性奇好,绝难在双腿绷直的情况下跳起来。
“互通互通。”
伴随心脏剧烈的跳动,诸葛玄观直起了身,伸直了手臂。
他的心跳的奇快,快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并不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有没有被那赶尸人瞧破,毕竟这一切都是推断,谁又能知道自己推断跟实际上的差距又多大。
赶尸人在他面前停留下来,半张惊恐半张俊俏的脸就贴在他面前不到半寸的距离,皮肤上忽而涌现而出的蛆虫几乎快爬到了他的脸上。
他只能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凭心跳剧烈,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甚至连眼皮都不敢动一下。
“他究竟有没有瞧出破绽,我究竟做的有没有疏漏?”
他一直在心中反复问向自己,除了这两句话脑海中一片空白,没有半分思绪。
赶尸人如刀的目光在他脸上刮了一遍,伸出手掌放在了他的脸上。
只觉一股冰冷,更绝一股滑腻,犹如一条粗蛇在面庞上划过。
过了片刻,赶尸人终于撤回了手掌,目光也移了开去,低首纳闷。
“怎的还没死透?看来还得下点药。”
赶尸人不知从胸口摆弄何物,倏忽之间,只觉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登时迷的他头脑混胀,两眼发黑,险些晕了过去。
不过极度的惊恐令他有了强大的信念,便是立时死在这,他也不能动弹半分。
好在这气味散发出去之后,那赶尸人便没了动作,转身离开了。
见那赶尸人又去呼唤其它尸体,诸葛玄观才在暗中松了口气,这一次他有所防备,屏住呼吸,纵然吸入少量气体,料想也不太碍事。
赶尸人挨个唤起尸体,长长的白幡一摇,那些尸体同时动作,一蹦一跳的向前行进。
诸葛玄策一面吃力的跳着,一面用心记下道路。
在走了大半夜之后,终于到了地方。
那是一处极其开阔的地方,四野无人更无花草,贫瘠的土地上略带黑色,斑斑点点像极了死人身上的尸斑。
冷风一吹,直吹得人浑身打颤,更有一些黑色的碎屑漂浮空中。
细一看去,这些碎屑竟都是黄纸烧成的灰烬,黑压压的一片,经年累月之下不知烧了多少。
赶尸人一道此处便哭了起来。
哭声凄厉、惨绝人寰,撕心裂肺的声音就像家里双亲意外离世。
他一面哭着一面用那长长的白幡在地上比比划划,似是在写什么符咒。
哭了半刻钟,忽有一种石棺开合的巨响,远处地面竟然陷了几陷,漏出一条长长的甬道。
甬道幽冥昏暗,一个满面是血的人头探了出来,四野望了一阵,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赶尸的,别他娘的叫唤了,趁平安,快!”
赶尸人白幡一招,向那洞口指去,“众位,走!”
诸葛玄观随着众多尸体依次走入那甬道之中,待进了甬道之内他才觉得此次自己真的托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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