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洞穴燃起火焰，暖意随推开洞口的帘布，摇曳着的风混杂着，灰烬上下舞动，坐在火堆边烤火的雾雪，缩着脖子避开被冷风吹一脸灰烬。

        进来的小鹿女，感受到温暖的火堆，她朝火堆边的人类发出呜呜声，人类侧着脸，白净的手指握着一只深棕树杈，挑动着洞穴内唯一拥有热气的火堆。

        雾雪瞭了眼洞口，手指上的树根燃起火，她用力一拧，未来得及发出一声求救声的殷红，插进湿冷的土壤，焰火徒然湮灭。

        ”你怎么了？“

        雾雪像是忘记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与不同之前眼角发红的状态，眉目清冷，额前的黑发被烘干了一半，顺着脸颊泻下。她漫不经心地望着火堆，唇瓣上有了一丝血色，像是血液低落雾色上，与她的所说的话一样，口吻及其平淡，毫无波澜。

        她没听见怪物的回答，扭过头看怪物，低着头的模样，怪物不用开口，脸上的表情就在告诉她有事情。怪物的小手指上，粘着湿冷的黑色颗粒，那是金属燃油剩下的原石粒子。

        ”你的东西……被、被被风刮跑了。“怪物支支吾吾，才一字一句吐出具体内容，雾雪瞬间脸色黑沉，眼角里充满了不敢置信地神色，失声道：“你说什么！？”

        雾雪立马跳起身，顾不得身上未烘干依旧湿冷的衣服，冲出洞穴，朝着摆放着临时搭建船舱的位置，拔腿赶去补救未完成修理的零碎片。

        土壤插着挡着雾水浸湿，从船舱上搬下来的金属板，一半依旧深深被土壤固定住，另一半早已不知去向，从残缺口看出不算完整的切痕，明显这是被强行拖拽后，自中间裂开上半部分。

        雾雪连忙跑到压成一片废墟边，手掌贴倒塌半截金属板上，额角渗出薄汗，好不容易在洞穴里烘热的身体，此刻被抬金属板溅起的雾水淋湿。

        金属板横截面并不平整，雾雪的手掌被刺穿几个孔，尖锐扎破皮肉，一颗一颗红珠子顺着洁白的手腕，噜噜地滚落地面上，很快就被湿冷地黑色土壤吸收。

        搬开金属板后，下面的简易搭建的三角框架也被压得不成形，雾雪的身体一顿，手掌上的湿度异样滚烫，没来由地心口抽搐，框架里正中间放置吸收能源的晶片不知所踪。

        黑色的土壤，银白色金只剩半截的金属板和橙色的金属框架混在一块，雾水顺着金属阴影的边缘往下滑。

        雾雪拨开巴掌大的橙色碎成瓷片的金属框架，拇指靠近虎口的位置不经意间，被尖锐的边缘割开口子，从虎口到手背的位置处，蔓延一道长长的殷红藤蔓。

        她捏起一片稍大的橙色瓷片，挑开大片大片的金属框架，眼睛里呈现出异样执着的专注力，长长的睫毛结着雾水凝住的珠子，微微一颤，珠子很快因微颤落下。

        晶片本身就跟瓷片一般无二，雾雪手上的动作却不减速，从靠近半截金属板一头的位置反复翻找，慢慢移动血液不灵活酸麻无力的身体，双脚也使不上力气。

        蹲得太久，移动地时候，脚心发凉，脚尖、脚踝和腿部开始慢慢流通血液，身体却动弹不得，似有千斤吨重地巨石往下坠，酸麻无力强撑着双手低着一边的废墟墙壁上，好一会儿才移动开一只脚。

        这时，雾雪眼前多了一只手，白皙如玉的手在她面前张开手心，指尖长着暗红色指甲，雾雪以为自己看错了，长着暗红色指甲的手掌反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她被拉坐道金属半截板上，胳膊上的那只手松开了力度，怪物转身下去废墟里，那双暗红色的指甲轻而易举地割开废墟里的障碍物，橙色金属瓷片发出刺啦声响。

        小鹿女翻找了几处，四只蹄子踩出烦躁的印子，她见过人类宝贝的石头。一颗晶莹剔透的石头，大小有拇指甲盖点，重量也不算太重，但拿在手心里是沉甸甸的，这是一种十分厚实的感觉。

        废墟里被飓风摧残太彻底，小鹿女没忍住回头，向人类提出她的猜测，也许早就被风刮跑了也说不定。

        雾雪微眯着眼睛，神色不虞地看着弯折上半部分人身，没回头看过来低着头翻找东西的怪物，眸子里的郁色很快被压抑住，她站起身，很快跳到刚刚翻找的位置，继续重复之前的动作。

        “我总会找到的。”雾雪捏着瓷片的手使劲一挑，拨开几片压在上面的橙色金属瓷片，手指往下挖，也许能从土壤下翻找些许有希望的线索出来，怪物走到她身后，问：“怎么下来了？”

        小鹿女露出不开心的表情，人类的血味充满了正片空气，她的鼻子里都是腥铁味，一见人类受伤的手指，她有一股抑制不住的狂躁，于是，她顺着本能按住人类那只手。

        她的指甲变得很长，暗红色氤氲着视线内的景象，逐渐变成一副赤红的画面，而人类看着手指并没有露出任何神色，似乎只有她自己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

        “把手放开、”雾雪抬起头时，见怪物的头变成了一颗名副其实的野兽头颅，意外地是怪物的头很奇怪，嘴巴大大张开朝着她的脑袋，长着尖锐獠牙亮着冰冷的银光。

        还没说完，雾雪的视线一黑，她的脑袋被怪物一口压住，几乎感受到怪物的牙齿刺破脸颊，血液顺着脸颊滑落，热腾腾的温度激发脸颊上被刺穿，流着血液的伤口发出阵阵刺痛。

        雾雪开始挣扎，挣扎动作幅度十分剧烈，越是挣扎，脸颊上被刺穿的程度就越深，她深刻体会到没来由的一股内心里散发出的恐惧，视线内填充的黑暗发酵了惶然。

        当小鹿女嘴里尝到一嘴铁锈味，愣愣地才发觉自己嘴里有什么东西在动，眼珠子往下移动，就看见不停挣扎的人类，一个头还在她嘴里发出刺激声音。

        “啊——”小鹿女连忙后退，吐出还算完整没残缺的人类脑袋，内心闪过一丝庆幸，人类的脑袋安然无恙地挂在脖子上，只有脸颊被刺戳四个血窟窿。

        雾雪靠在身后地废墟墙壁，扬起头大口喘气，眼前一片白蒙蒙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手心都是水。一抹热乎乎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直脖颈和胸膛上蔓延的热腾腾血液。

        此刻现在的情况，雾雪扶着墙壁站起身，警惕着对面看着她的怪物，那是一只长着奇怪野兽头颅，头顶上长着i两只尖锐的长角，脖子却是亮着一层黑漆光的粗壮骨头，胸膛上穿着衬衫被撑开，露出润白半球，平坦白皙的腹部有一抹暗红色的图腾，下半身依旧是四只蹄子的鹿身，身后的鹿尾变成了在半空中浮着长而弯曲的毛茸茸地尾巴。

        野兽的头颅圆圆的，两侧还有倒三角形毛茸茸耳洞，朱红的眼部恢复成了原来那双眼睛，湖水般的眸子泛起一层波光，似有无法言说的悲哀沉入湖底。兽眼下还有两条漆黑的长线，看上去就像是眼线一般，为整张兽脸填姿增彩。

        这种从未见过的野兽，似乎是多种野兽合成的怪物，它的长相模样强劲冲击视线，它站着白雾之内，原本白色的毛发，竟然缓慢转化成漆黑颜色，浓郁如同一通油墨从头淋到尾巴。

        唯有那双湖水眸子惊艳，它看着人类的满身血的身体，不安地、急躁地来回踱步，瞅着雾雪警惕自己的眼神，它急得加快了踱步的速度，上前走一步，向后退三步，又绕了一个圈继续烦躁踱步。

        雾雪紧紧握着手里的瓷片，脸上血窟窿刺刺地生疼，她不敢有一丝松懈让怪物有机可乘，雾色更浓郁了，视线之内白皑皑一片，几乎看不清附近长着的苍天大树，雾水蹭到手臂便融成一颗颗的小水珠，圆滚滚地顺着手臂滑下。

        小鹿女想要发出声音，张开嘴就是：“呜~呜呜呜~呜呜~”吓得她自己瞪圆了眼睛，烦躁地踱步有些不规律起来，她的两只手长着长长的指甲，烦躁地抓了抓脑袋。结果发现自己的脑袋好像也不对劲。

        雾雪握着瓷片的手一松，眉眼松懈了些，不远处的怪物转身跑了，飞快的背影消失在浓郁的白雾之中，连它身上那漆黑的毛发也瞧不到，被白雾迅速吞没殆尽。

        这时候，雾雪才将肩膀靠在身后的废墟上，体会血液一点一点流尽，脸颊上流着血液，就像是无声难过痛哭，她脱下背心按住自己脸颊，染满泥土和泥浆的雪白背心被一片暗红颜料浸湿。

        雾雪感觉自己的视线不对劲，眼前倒置在地面上半截金属板、橙色碎成瓷片的三角金属框架添置成的废墟堆，一叶一叶重叠交加在她的眼睛内不断循环往复。

        她站起身，脑海闪过晶片，以及一些不算美好的回忆，雾雪摇摇摆摆走到废墟下面，忍住昏眩，极力忍耐不舒服想吐。雾雪下半身只穿了一条工装裤，上半身唯一的背心按在脸颊伤口处，白皙的身躯被乌发浅浅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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