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指天神剑
孔伊诺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毅然决然地转身去了渊魔谷,她潜入渊魔山谷底深水沟壑中,在堆积如山的奇珍异宝中找到了指天剑,指天神剑金黄色上古神器,由逐日奔月追星三柄断刃拼接而成,阶梯式环环相扣,成为一体,上阵杀敌时亦分成三柄小剑,形成剑阵,威力无穷,神力无边。被世人半是觊觎半是绝望,梦寐以求,不过如水月镜花,只能望洋兴叹罢了。
孔伊诺又找到生筋藤,一个白玉浅瓶,里面有一根苗状的根茎,挺拔向上,充满无限生机,她将它们包裹起来,背在肩上,上潜浮出了水面。
巨蟒游过来,缠绕着她,几日不见她,撒娇似的,像个孩子缠着她,孔伊诺笑着,与它嬉戏一会儿,恋恋不舍地说:“我得走了,还有事要办,等我回来吧,好好陪你玩儿!”
巨蟒还是不松开身体,用大头蹭孔伊诺的腰部,孔伊诺叹口气说:“你是不是太孤独了,守护在此,十几年或者是更久了,厌烦了吗?若是我,肯定是受不了,漫长岁月,该如何度过余生?”
侏儒哥站在岸边一块岩石上喊:“就知道是你回来了,石室敞开了缝隙,圆桌上的桃子少了两个,一定是你偷吃了,判官炖了鱼汤,罗刹姨烤了山鸡,彩衣熬了菌菇汤,就等你呢!”
孔伊诺笑着说:“好,我真是饿了!”
他们攀岩而上,回到渊魔宫,判官沉着脸从她肩上卸下包裹,抽出宝剑说:“这三尺神剑上古神器威力无穷,你拿出来要干嘛?要毁天灭地吗?”
孔伊诺笑着不答,罗刹女正在盛饭,板着脸道:“你是要大杀四方吗?翅膀硬了,想干嘛干嘛,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孔伊诺从背后抱住罗刹女的腰,把头贴她后背上,撒娇地说:“怎么会呢?雪儿听罗刹姨的话,不敢违背,只是好奇拿出来玩玩!”
彩衣女道:“这柄神剑,至刚至阳的正气之剑,只有善良正义者才能挥舞自如,邪恶阴险之辈,根本无法驾驭,它凝结了日月精华,可扭转乾坤,摧毁天地。”
罗刹女说道:“吃罢饭,乖乖把它送回去,你还是太稚嫩,参不透里面玄机,万一控制不好,它会反噬你的。”
判官拔出剑鞘,宝剑呈现厚重神秘感,震慑人心,浸透着历史的沧桑,沉淀千古悲歌低吟。
他轻轻抚摸剑刃,内心复杂,孔伊诺问道:“判官是不是喜欢它?那你就留下它吧!”
判官招呼她过去,与侏儒哥三个人凑在一起研究宝剑,判官说:“这柄长剑一般人承受不住,它需要感应到主人的灵气,与主人意念相通,达到天人合一境界,开刃之前,要用自己的血擦拭它,召唤它,同时开悟,才能操纵自如,随心所欲。”
侏儒哥说:“这柄长剑分三段式,听闻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开合自如,形成剑雨,密不透风,杀伤力极大,可抵御上万敌军,就是有弊端,一旦剑出鞘,不染透鲜血是不会自动入鞘的,太残暴血腥了。”
“嗯,所以被上古天神封了血性,需要持剑人用自己的血唤醒它的灵性。那些江湖匪类,嗜血狂战者一心想得到它,以为拥有了它,就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了,其实不然,它也会自主地选择主人,契合之人,必须天选之子,所以即便是有居心叵测者得到它,也不能感悟到剑灵,达不到人剑合一,也是枉然。”
罗刹女彩衣喊道:“吃饭了,还聊?”
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场面一度温馨,孔伊诺边喝汤边问:“罗刹姨,巨蟒在谷底生存多少年了?”
“谁知道呢,我记事时就在了,听忘川婆说五十多年了,岁月如梭,它默默守护在此,忠心安分,你母亲是在渊魔山长大了,与它厮混了十八年之久,它等你也等了十八年了,人间无情,灵兽有意,它是渊魔谷的守护神。”
彩衣女叹口气说:“光阴一寸寸逝去,我们都老了,半世浮生,你也长大了,在我们有生之年,希望你幸福,当年红珊义无反顾地追求自己的幸福,我也希望你与四皇子共度余生,相敬如宾。”
罗刹女故意哼了一声,她对徐璟恩还是撇不开成见,毕竟他是仇人的儿子,十八年前的惨剧难以忘怀,心中的伤痛更是难以释怀。
判官站起来拉着她进了内室,关了门,判官郑重其事地说:“她还年轻,让她走吧,束缚在这儿,太孤单寂寞了,我们守护在此,等她回来,这里是她的家,等她累了,倦了自然就回来了。”
罗刹女嘤嘤地哭了,判官拥着她的肩,低声安慰,“好了,知道你不舍得,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总要飞的,她是圣女,身体里有六分之一的鲛人血统,何况她冲破封印,半人半仙,这世间无人能伤她,如果她想成亲做母亲,生产时会逆血而亡,她的女儿还要继续守护渊魔山,这个诅咒还得承袭下去啊!我们把利害关系讲给她,让她自己做出决定,只要她无遗憾,我们尊重她的选择。”
罗刹女止住了哭声,叹口气说:“我们老了,等她的女儿长大了,说不定土埋半截身子了,有心无力啦!”
孔伊诺抬头望了望内室,关着门,看不到也听不到,不过她也猜出来七七八八,她放下饭碗,来到内室前说:“罗刹姨,判官,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们不用担心我,我不走,跟你们一起守护渊魔山,我知道自己的责任,你们为我辛苦了半生,我……懂事了,不是小孩子了……”
侏儒哥与彩衣女对视了一下,皆沉默不语了。
判官和罗刹女走出房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嗔怒地说:“吃饱了吗?”
孔伊诺笑着点头,“吃饱了!”
“吃饱了,把指天剑还回去,还拿了生筋藤也放回原处,渊魔山的宝藏你休想再动一下。”罗刹女严肃地呵斥一番。
孔伊诺笑着点头,“不敢了,罗刹姨,雪儿听你的!”
判官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孔伊诺心领神会地拿着宝剑和生筋藤出了大厅。
孔伊诺深知自己的身份责任,罗刹女的严厉也是有情可原,她不愿意孔伊诺重蹈红珊的老路,追求自己的幸福,倒不是不可以,只是生产时逆血而亡,代价太惨痛了,孔伊诺冲破封印,是凡人寿命的几倍甚至几十倍之久,然而一旦触及真心情感,有了身孕,她将命不久矣,为了一段短暂的爱情,搭进自己的命,实在不值得。
孔伊诺也知道罗刹女的顾虑重重,她也纠结着,使命感赋予她对渊魔山更多的情感,她不是小孩子了,从小到大,一路负重,深知自己的不寻常,她不可能像红珊似的,追求爱情,义无反顾,放下一切责任,全心全意地付出,为了孔元朴,向死而生。
深夜,天漆黑一片,山风呼啸,她下床出了渊魔宫,来到树林深处,找到装有指天剑和生筋藤的包裹,背在肩上,准备走了,判官跟踪出来,“小主子还是决定走了?”
“判官,我……”孔伊诺支支吾吾地说,“我昨天感受到紫水晶球的灵气了,徐璟恩有难,我……想帮他,若是不帮他,他会死的,只这一次,他脱难了,我就回来陪你们,绝不反悔!”
判官叹口气说:“诶,去吧,你还年轻,若不让你去,今后你会怪罪于我们的,只要问心无愧,无怨无悔,不过你答应我,凡事不要执念太深了,尽力而为,有些事有些人注定在劫难逃,非人力所扭转的,放宽心态,看透生死,顺其自然吧!”
孔伊诺点头答应,判官还是不放心一再叮嘱,“去找你父亲孔元朴,他会帮你的,他守护你十八年了,良苦用心,有些事他也是迫于无奈,他对你倾注了太多情感,一直在背后默默承受,你不要误会他心狠,他是任重道远,背后另有绸缪。”
孔伊诺离开了渊魔山,从树林深处,罗刹女彩衣侏儒哥走出来,判官叹道:“我们在暗处保护她,毕竟她太年轻了,世道险恶,她性子直,虽说是半人半仙,她卷入朝廷和江湖纷争,前后受敌,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恐怕难以掌控局势。”
四个人也匆忙下了山,跟在孔伊诺后面,暗中保护。
孔元朴深夜赶回天京城,刚进书房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那个人身形矫健,一个飞身消失在夜幕中,他的书房被翻得乱七八糟,更糟糕的是,书房暗室被打开,杂七杂八的东西被扔在地上,一片狼藉。
孔元朴第一反应就是他重要的东西丢了,果不其然藏在多宝阁匣子里的避水珠不见了,那是当年红珊送给他的定情信物,意义深远,被贼人所窃取,恐怕会留下大患。
匆忙间他飞身去追,追到后山树林,与黑衣蒙面人打在一处,黑衣蒙面人躲开他强势攻击,左右躲闪,孔元朴运用五行达摩神功准备将其一击致命,那人一见情形不好,吹了声口哨,从树林里窜出十几个人围攻过来,化解了黑衣人的困局,黑衣人趁机跑了。
孔元朴气得七窍生烟,一顿达摩神掌击倒了几个,剩下的一见,四散逃跑了。
那些被打倒的人,有的没了气息,有的苟延残喘,有的轻声呜咽,孔元朴连续褪下他们脸上的黑面纱,皆是陌生人,他问一个半死不活的,“你们是什么人?快说,刚才那个黑衣首领是谁?”
几个人沉默不答,脸如土灰,忽然间吞下什么东西,喉咙上下蠕动,口吐白沫,四肢抽搐了几下倒地而亡了。孔元朴见几个人自绝于此,无可奈何。
他返身回暗室,地上散落红珊生前的衣物用品,他一一拾起来,一时间触动心弦,伤痛不已,红珊是他生命中的光,照亮他寸许的人生行程,刻骨难忘,萦绕不散。
他思忖着刚才那个黑衣蒙面人,身形似曾相识,武功高深,却刻意躲躲闪闪,不敢暴露本性,看来这个人有备而来,此人不简单啊,背后势力不容小觑。
孔元朴心知不好,避水珠丢了,落入歹人之手,他可以任性地潜入渊魔江,肆意横行了,藏在谷底的宝藏就岌岌可危了。
孔元朴心急火燎地想到孔伊诺,她遇到劲敌了,这下子,渊魔山难以平静了,说不定即将大难临头了。
孔元朴赶往徐璟恩王爷府邸,却扑了个空,欧阳先生韩琦禀报,王爷被软禁在太子东宫,准备七日后与金家小姐大婚,皇上并未册封他为太子,不过大婚事宜按娶太子妃礼仪,实在匪夷所思,老皇上到底居心何在,不知四皇子徐璟恩是福是祸?
孔元朴说道:“既然是按太子娶正妃大礼,老皇上已经默认了,这太子人选非他莫属,只是老皇上布置了一个局,让心存不轨之徒入圈套,欧阳先生按兵不动,恐怕祸起萧墙,暗潮涌动,事态多变。”
欧阳先生点头称赞,二人对目前的形势,做了一番商榷,未雨绸缪,帷幄千里。
一大早,孔元朴就上朝了,厚厚的奏折,陈述了苦水河救灾抗洪的各项事宜,户部赈灾银两,工部的水利工程,吏部考核业绩等等,条条框框,清清楚楚,一丝不苟。老皇上看罢,颁旨下去,继续救灾,救民于水火之中,褒奖了孔元朴的劳苦功高,身为人臣,为君分忧,可堪表率,众文武百官皆以孔大人为楷模,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解民之困,职思其居。
孔元朴退出福宁宫,被一个小内侍叫住,“孔大人留步!”
孔元朴一看,似曾相识,“你是……?”
“在下是东宫的小内侍,小福子,四皇子想让您过去一叙。”
孔元朴跟他来到东宫,吴瑛亲自看守,他现在直接听命于皇上,不过也算是识时务者,见到孔元朴不免以礼相待,大礼参拜,孔元朴恭维地说:“吴将军,辛苦了!”
吴瑛忙拱手道:“只是奉命行事,不敢居功。”
孔元朴来到门前,见到东宫大门被一根铁链紧锁,里面四皇子徐璟恩扒门缝喊:“孔大人,救我出去……我不想娶金家小姐,救我出去。”
孔元朴微微一笑说:“微臣恭贺四皇子娶正妃娘娘,四皇子大喜的日子,何必要折腾闹事呢,七日后,行大礼,四皇子还是安心期待吧。”
徐璟恩在屋里骂道:“狡诈的小人,你明知我心里有人了,还一顿讽刺挖苦,等我出去,让你们好看!”
孔元朴身鞠一躬,转身离开了东宫,出了皇宫,赶回孔府,刚进正厅,孔夫人带着丫鬟婆子赶来,孔夫人头上扎着头巾,一脸烦躁不安的样子,“老爷,您回来啦,听说了吗?圣上下旨四皇子娶金家小姐为正妃,那……那咱们三小姐不是被冷落了,金家小姐可娇纵得很,岂能容她?”
“妇道之人,少议论朝中大事,争风吃醋有用吗?还不是权势说了算,没看出来吗,圣上是要制约权臣,或许哪儿句话说错了,脑袋就搬家了!”
“老爷,咱家那个丫头,您也不是不知道,脸上有疤,丑陋不堪,本来就不得宠,万一……万一被休了,送回来,且不是丢了老爷的脸?”
“你就少操点儿心吧,若是太闲了,去浮云寺看看伊云,烧香拜佛,乱世之中,求菩萨保佑我们一家平安无事!”
提起大女儿,孔夫人叹口气说:“老爷,什么时候可以接伊云回来呀,她出家清修到什么时候,您进宫看到我们外孙女了吗,也不知道长大了吗?我这心里呀,想起来就难受,我那苦命的女儿外孙女啊,嘤嘤嘤……”
孔夫人说着说着哭起来,她的喋喋不休引得孔元朴皱紧眉头,一甩衣袖进了书房。
孔夫人狠狠地说:“就是一碗水不能端平,十个手指头有长有短,嫡长女不心疼,偏心那个外室生的,哼!”她气呼呼地离开了,正在气头上,丫鬟婆子紧跟其后,唯恐惹了她,不敢散漫。
孔元朴招来白衣暗卫首领汤成与严开,分头行动,汤成去调查黑衣蒙面人,他偷了避水珠,来者不善,若按捺不住定然会去渊魔山谷偷窥宝藏,找到四大护法,让他们防患于未然,严开注意皇宫动静,一旦有变,速速报来,老皇上醉翁之意不在酒,布下棋局,静等猎物上钩了。
涂贤妃没想到自己就是猎物,派下去的耳目回来禀报,“东宫并未大肆布置婚房,四皇子还被锁着,吴瑛看守着,密不透风,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里面是何情况,无法判断虚实。”
涂贤妃想了想,带着五皇子去福宁宫觐见陛下,她让手下宫娥炖了人参鸡汤,大献殷勤地奉上,“陛下,趁热喝吧,这个是臣妾熬了一个时辰,精心烹制,鸡肉入口即化,汤浓味鲜。”
吕慎忙端过去,偷着用银针试毒,验罢,端了一碗递给圣上,老皇上喝了一大口,赞不绝口,“好,好,手艺越来越好了。”
徐璟申毕恭毕敬的问安,老皇上笑着说:“璟申,乖啊,孝顺,日日来问安,心里有父皇,朕想了几日,想奖赏你什么,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不妨说来听听,璟申想要什么……”说完老皇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徐璟申摇摇头说:“孩儿每日锦衣玉食,不缺什么,只是遗憾地发现,自己学识浅薄,错过了十六年的学习光阴,想尽量弥补一下,现在每日勤奋读书,增加自己的学识,也不枉此生。”
“好啊,璟申有此觉悟,朕甚感欣慰,多读书,增加阅历,技不压身嘛,以后大禹的强盛还得靠你呢……”
礼部卫大人慌忙间觐见,一进来,哭丧着脸,“圣上,刚刚传来噩耗,四皇子的侧妃孔侧妃昨夜在王爷寝室,遭遇不测,烛台翻了,一场意外大火,被烧死了。”
“啊……”
众人大惊失色,吕慎端汤的手都直哆嗦,涂贤妃叹口气说:“怎么就遭难了呢?诶,才嫁给璟恩不足一月之余,红颜薄命啊!”
老皇上沉着脸说:“璟申,你去帮卫大人处理一下孔侧妃的后事,毕竟是孔大人的掌上明珠,不能潦草敷衍了,也不能大肆声张,几日后,你四皇兄还要娶正妃,别冲了喜气。”
卫大人回禀道:“可不是嘛,偏偏这个节骨眼,白事与喜事相冲突了,依臣之见,不如先把棺椁运到浮云寺,超度一下,待四皇子大婚之后,再出殡下葬,也留下了缓和的余地不是。”
老皇上点头道:“好吧,就按卫大人的意思办,璟申去帮忙料理一下,帮帮你四皇兄,此事先隐瞒予他,卫大人去禀告孔大人一声,别让孔家挑理了,人家女儿没了,万一责难就不好了,多听听孔大人的意见,多陪葬些贵重物品,也算是没亏待予孔家女儿。”
涂贤妃卫大人五皇子退出了大殿,涂贤妃拉过五皇子,一再叮嘱,“出了皇宫,可不能肆意妄为,要收敛性情,外面花花世界,你千万别沾染了坏风气,你表现好一些,办事牢靠了,你父皇看你乖了,懂事了,说不定一高兴把皇位传给你了,我们母子这么多年受的苦也算没白捱不是?”
五皇子点头答应着,跟卫大人出了皇宫,外面车水马龙,人头攒动,五皇子撩起幔帘朝外看,眼睛都不够使了,眼花缭乱,许久未见的天京城大街,繁华热闹,人间百态,一群群大姑娘小媳妇摇曳生姿,五皇子顿时精神百倍,无处不透着新奇猎奇感。
车撵到了四王爷府邸,卫大人先行下车率领礼部的文官们簇拥着五皇子徐璟申进了院落,徐璟申看到大厅里外布置着白色的挽联,挂着黑白布,两旁一色净白纸灯,厅门口站着丫鬟婆子,管家侍卫,皆一身孝衣,面带哀伤,垂手低头,大气也不敢出。
厅内一口厚重的油漆棺椁停放在地上,燃着香炉白蜡烛,香炉的草灰上插着三柱香,袅袅升空,供桌上摆放着果子点心祭品,旁边束着哭丧棒灵幡,纸人纸马,有两个小丫鬟在铜盆里烧纸钱,边烧边低声哭泣。
徐璟申问道:“怎么就烧死了呢,你们这些下人干啥吃的?”
总管韩琦上来,躬着腰赔罪说:“应该是刮风吹倒了烛台,正倒在床褥上,点燃了被子,因为是深夜,王妃正在沉睡,所以就无人察觉,待发现时,寝室被烧毁了大半,王妃已经卒了!”
卫大人在旁叹道:“遵循旧礼制,将侧妃灵柩运到浮云寺,待四皇子大婚之后,再做商议,韩管家吩咐下去,王府下人送殡,已经派人去孔府送讣闻了,孔府来人一起送侧妃去浮云寺寄灵,阴阳司择吉时成殓,请僧人超度亡灵,七七四十九日后,依礼发丧。”
孔家来了二十几口子,管家婆子丫鬟家奴,一进门放声大哭,男女接声嚎哭,故作姿态,哭得五皇子徐璟申直发怵,他围绕着灵柩转了一圈,心里嘀咕,“不是武功高深吗?怎么就死了呢?”
他趴棺沿边朝里观望,死者面上遮着黄纸,看不到脸,他用手撩起一角,吓了一大跳,脸被烧焦,黑炭一般,露着白森森的牙齿,狰狞恐怖。
徐璟申吓得躲闪开,拍拍胸口,“吓死我了,这副丑样子,也太惨了!”
韩琦冷眼旁观说道:“五皇子,孔家来人了,车撵备齐,出发吧!”
卫大人高喊:“辞灵,送四王妃前往浮云寺。”
众人忙活起来,摔丧驾灵,盖棺抬棺的,抬纸人纸马的,拿香炉的,撒冥币的,哭的喊的,上上下下近百十人,灵柩抬出了大门,一路上哭声震天,麻衣孝服,浩浩荡荡,队伍延绵几里远,引人注目,天京城围观群众见到风光无限,啧啧称赞,“四皇妃卒了,一路风光,送到浮云寺寄灵,送殡的有王府下人有孔家人,给足了颜面啊!”
“听说是昨夜烧死的,我看说不定是自杀的,四皇子要娶正妃,她不甘心啊,干脆以死相逼,弄巧成拙,一了百了。”
“别瞎说,皇家的家务事,谁说得清呢,还没满月就香消玉殒了,可惜,可惜!”
“风光大葬,真是体面,不愧是皇家贵胄啊”
送殡队伍到达了浮云寺,众僧人在寺门牌楼等候,按惯例礼仪,迎接进去,进了阴宅,灵柩停放妥当,将守灵人安置在后面的院落,面面俱到,诸人先歇息,僧人备了斋饭。
五皇子徐璟申看到远处后山坡上有一片庙舍,卫大人介绍,“山上是尼庵堂,也属于浮云寺,有削发为尼的出家人,也有带发修行者,被废黜的妃子皆在此出家修行,也是为了方便己见,女眷安置在那儿里。”
韩琦进来禀报,“卫大人,留了二十多个贴身婢女管家婆子挂幔守灵,八台祭桌,一应俱全,添了一万两香油钱,请了和尚老道超度作法,五皇子卫大人也奔波劳累了,请先回吧,等我家王爷回了王府,韩琦定然禀告,各位劳苦功高,不胜感激,属下铭记于心。”
卫大人要带五皇子回宫复命,可是徐璟申好不容易才出皇宫,大好春光,难得的机会,不放浪形骸,且不是白白浪费了。
他找了一个借口说道:“我这几日想吃斋念佛,为父皇祈福,顺便在浮云寺好好清修,卫大人先回去吧,过两日我再回去。”
卫大人一见也不好当面驳斥,只得留下礼部侍郎尤大人和几名打杂的小厮陪护着,他深鞠一躬,退出了浮云寺。
韩琦送卫大人离去,转身回来,见浮云寺主持吩咐小僧为五皇子准备寝室,他带着五皇子和尤大人进了大雄宝殿参观,韩琦心中隐隐不安,遂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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