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为伊憔悴
孔伊诺被掀翻,来了一个倒栽葱,大黑鱼一个猛回身张大嘴直奔她的头而来,孔伊诺一个鲤鱼打挺从水里跃了起来,骑在黑鱼背上,黑鱼个头庞大,有六七尺长,背鳍像一面旗帜,高高耸起,孔伊诺双手抓住背鳍,黑鱼背部黏液湿滑,她根本就坐不住,身体不由自主地倾斜下去。
黑鱼东倒西撞,意图很明显,要把她甩下去,孔伊诺看到黑鱼的腮一张一合,俯身用手去扣黑鱼的腮,这下子惹怒了它,它不停地甩头部,无头苍蝇似的,孔伊诺死死扣住鱼腮,被它折腾得也是累得气喘吁吁,冷汗与河水掺杂在一起分不清了。
她一用力掰下了黑鱼的鱼鳃,黑鱼疼得身体翻滚跳跃,一个回马枪,朝她撞了过来,孔伊诺飞出水面,躲开它猛烈攻击。
孔大人跑回大营,取了剑,又返回来,来到岸边喊:“抓住剑……”他把剑抛给孔伊诺。
孔伊诺接过剑,全力持剑朝黑鱼正面刺了下去,这一剑正中黑鱼眼睛,她运作内力将那柄剑愣生生刺了进去,直没到剑柄处。
大黑鱼疼痛难忍,身体蜷缩成一团,尾巴朝孔伊诺“啪”得抽了一下,孔伊诺正用力地给它致命一击,被尾巴抽在头顶,顿时头发懵,眼发花,气血翻滚,一阵恶心。
大黑鱼身体不停上下左右翻腾,孔伊诺不得不拔出剑,再次刺向它,这一剑刺中黑鱼腹部,黑鱼一个侧身,想咬孔伊诺,被她躲开,可是还是躲慢了一点点,黑鱼的尖牙划过她的臂膀,划了一道血口子,鲜血流淌下来,孔伊诺疼得一皱眉,手下用力将整柄剑推进了黑鱼的腹腔。
黑鱼的血流淌出来,如泉涌一般,河水变成血色,孔伊诺干脆将剑柄旋转起来,搅乱了其五脏六腑,黑鱼开始四处乱窜,搅起河水上下翻腾,孔伊诺实在没力气了,只得飞身到半空,躲开它庞大的身躯,万一被它扑腾到,恐怕受伤不轻。
岸上的人看得心惊肉跳,也就不到一盏茶工夫,黑鱼的灰白色肚皮翻在上面,背部朝下了,人群开始喧哗起来,“死了,肚皮翻白了!”
“不动了,河水都变红了!”
“女儿呀,给你报仇了……”那个大娘跪倒在地痛哭起来。
十几个胆大的士兵和渔夫下了水,把大黑鱼拖到岸边,大黑鱼彻底死了,剑没入鱼腹中,鱼腹被搅得血肉横飞,只是鱼鳍鱼尾还在颤动,似乎是透着不甘心。
众人欢呼雀跃起来,孔伊诺也上了岸,无情师太抱住她,用手捂住臂膀处的伤口,伤口还在往外渗血,心疼地抱着孔伊诺,用手整理她凌乱的头发。
两个师姐搀扶起她,武菱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什么,孔伊敏搀扶着武菱的手都直发抖,孔大人走过来沉静地说:“回去休息吧……”
他命令一个副官说:“带他们去工部侍郎陶大人的老宅别院,为他们准备衣食用品,别懈怠了。”
副官应了一声,带他们进了三江口小镇,七拐八拐到了一个三进三出的院落,“你们在此歇息,属下为你们准备吃食,三江口镇人杂事多,为了各位安危,切记尽量不要出门。”
他们进了屋子,倒是宽敞明亮,被褥,茶盏,所用之物齐全,孔伊诺换了一套干爽的衣裳,无情师太为她包扎伤口,“这身上大大小小有四五处伤口了,本领越大,伤越多,唉,这世道,鱼还能成精吃人,渔夫不能下水打渔,猎户不能上山打猎,世道艰难,没个活路了!”
静安说道:“洪灾泛滥,难民成千上万,虽说朝廷赈灾舍粥,可是难民无家可归,衣不遮体,这可怎么办呀?”
静心叹口气说:“每年都是六月份,洪水肆意,天灾人祸,世道艰难啊!”
那个副官带人挑着担子,送来馒头青菜瓜果鸡蛋,还有一筐黄杏子,副官说道:“小姐真是勇猛,那个大黑鱼有七尺长,近二百四十斤,被切割成鱼块儿了,分了六口大铁锅煮了,准备分给难民喝汤吃肉,大快人心呀!”
静安问道:“怎么不给我们带块鱼肉来,我也尝尝它的味道,顺便也解解气。”
“小师父不是出家人吗?也吃荤腥物?”
“你这个呆木头,谁说出家人就不能吃鱼了,何况它是恶鱼,不是好鱼。”
静心说道:“好了,别打诳语了,去把瓜果洗干净了,把饭菜给师父端屋去,就知道逞口舌之争。”
孔伊诺躺在床上,听到了外面副官与静安的对话,头还有些发蒙,似睡非睡时,感觉到有人进来了,是武菱,他摸索着,静悄悄坐在床边凳子上,以为孔伊诺睡着了,没有打扰,只是安静地坐着,沉着脸一言不发。
孔伊诺伸手去拉他的手,“武菱,我睡醒了……”
武菱抚摸着孔伊诺的手,“阿雪,你又负伤了,听静安师姐说流了不少血……”
“没事啦,只是一个小口子,皮肉之伤,很快就好了,没大事的,静安师姐就爱絮叨,她这个人,嘴硬心软。”
武菱微微一笑,“阿雪,答应我一件事,今后保护好自己,不要再受伤了,你是圣女,得有个当神仙的样子,不能动不动就受伤流血,你自己不觉得,我是真心疼啊……”
孔伊诺感动得要哭了,武菱对她的感情太真挚了,纯粹得毫不掩饰,“好!听你的,我全听你的……”
“这才对,听话,做事别冲动别逞能别较真,记得有个人惦记着你,担心你,舍不得你,你若把我当做朋友知己,就谨记我所说的话……”
孔伊诺点头说:“知道了,无论在何时,无论在何地,我都记得有个人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我,可我……可我……”
武菱轻轻抓住她的手说:“可是你不是平凡人,是圣女,独一无二的,我这个瞎子不能再拖累你,什么也帮不上忙,只能背后默默祝福你,阿雪,我要回武安城堡了,若你哪儿天也想回去,就去找我,若你不愿意就算了,我遵从你的意愿,我们永远都是朋友知己……”他哽咽着,难以言表。
静安进来说:“武公子,外面来了很多人,一个自称黄七的,说是您的管家,来接您。”
武菱站起来说:“是,他们是来接我的,我这就出去……”
他回头朝孔伊诺方向望望,即使他什么也看不到,满脸的不舍和留恋,“阿雪,我走了,你多保重……”
孔伊诺望着他缓慢地出了房间,双手摸索前行,她的泪簌簌而落,心里想:“武菱,等着我,等我把生筋藤给你拿来,一定要治好你的眼睛,你再忍忍……”
武菱走了,孔伊敏义无反顾地跟了去,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孔大人送他们出了三江口镇,孔伊敏跪拜辞行,孔大人一番叮嘱,“好好生活,若不快乐,写信给我,我派人接你去……”
孔伊敏望了望武菱说:“武公子性情中人,重情重义,耿直爽快,伊敏不敢奢求什么,但求能伺候他,陪伴左右就心满意足了……”
武菱果断地说:“孔小姐,武菱无德无能,并不能承诺小姐什么,何况我是个瞎子,恐怕会拖累小姐,万一辱了小姐声誉,武菱就是个罪人,小姐还是三思而后行,跟我回武安城堡,是否妥当?”
孔伊敏决定跟他走,敢于追求幸福的勇气,还是令黄七武家下人所钦佩,对她也是认可尊敬有加,武菱推三阻四了几次,也捱不住她的执拗只得带着她走了。
孔伊诺此时也与师父告别,她下定决心回渊魔山取生筋藤,师父叹道:“我们也回天京城了,水月庵堂烧毁了,我们要去浮云寺投奔你二师伯,你要保重,别太逞能了,这个世道本就无情无义,悲欢离合,身不由己,喧嚣纷扰,抛开一切都是身外之物,不要错估了人性,都有强弱点儿,都有善恶两面。”
孔伊诺点点头再次拥抱师父,与两位师姐告别,静安叮嘱道:“快点儿到浮云寺找我们,别拖太久了,师父会想你的……”
孔伊诺笑了,虽说被误认为是半个神仙,亲情冷暖还在人间,割舍不断,这份感情不分雨雾风雪,不分日出日落,带着温暖接踵而来,让她在这落寞的世界多了几重勇气,无处不在地鼓舞着她,坚强起来,再努力一下,终会好起来的。
孔伊诺朝渊魔山方向与武菱反其道而行,一个朝东一个朝西,前面山路冲毁了,这一路上人迹罕至,倒是清净不少,即便是道路毁了,她一个圣女可上天入地的,还愁没路可走。
忽然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一群人,将她团团围住,这群人黑衣劲装,腰间系着白色的腰带,黑白分明,脸上涂着黑白色的条纹,个个彪形大汉,手持碗口粗的木棍,眼神里杀气腾腾。
为首的人嘿嘿一笑说:“小圣女,跟踪你两天了,总算是没白费功夫,跟我们走一趟,我家主子要见你……”
“不去,不管你家主子是谁,我还有事,别挡路!”孔伊诺一口回绝了。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最好老实点儿,否则让你好看!”
旁边有个副手却皮笑肉不笑地说:“小圣女,我们也知道你的本事,不想与你交手,我们是来请你的,你跟我们走一趟,我家主子有事相商,此事涉及小圣女的终身大事,只能当面相告知……”
孔伊诺想了想答应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耍什么花招,去哪儿?前面带路……”
这群人一见她性格豪爽,无半点畏惧感,钦佩之下,带她来到后山一个竹楼里,孔伊诺挺胸抬头就进了竹楼,里面坐着一个男子,身材伟岸,桀骜不驯,一袭银灰色的外氅,眉目间与徐璟恩神韵有几分酷似,他笑了说:“久闻圣女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俗。”
“你是何人?”孔伊诺问道。
“在下徐璟威,被贬绌到皇陵,现如今守护西郡。”
“我不认识你,你找我何事?”孔伊诺问他。
“不妨坐下好好谈谈……”
“没什么可谈的,我还有事,恕不奉陪!”孔伊诺作势转身离开,徐璟威喊住她说:“三小姐,你可知道四皇子徐璟恩又要大婚了?”
孔伊诺停下了脚步,内心翻江倒海一般,“他又要成亲了?”
“是呀,这次可是娶正妻,也就是未来的四王妃,你不过是他的一个妾室,他要娶金家的大小姐,金相的掌上明珠金玉珠,一切礼节皆按正统太子妃的礼仪下了聘礼,过了生辰八字,告慰了祖庙,只等七天后的成亲大礼了。”
孔伊诺冷笑着说:“他的一切与我无关,我们两个是陌路人,你不必拿他刺激我,我已经放下了。”
孔伊诺出了竹楼,突然就释然了,正如她所说的把一切都放下了吗?嘴上说放下了,心里呢?
徐璟威跑出了说:“小圣女,你若真如世间传闻的那般是个神仙,连自己所爱的人都得不到,岂不是有负你的盛名,只要我得到渊魔山下的指天剑,我就帮你把徐璟恩抢回来,一旦我得了天下,与你们共享天下,世代富贵。”
孔伊诺冷漠地说:“你与徐璟儒一样,狼子野心,跟你家老子争天下,都想反叛。”
“不一样,徐璟儒与徐璟逸都是宠儿,我永远是被嫌弃的那个,虽说是长子,我出身低微,母亲只是一个低贱的宫女,老皇上从没正眼瞧过我,怀疑我,厌恶我,同样是皇子,我出生入死,他们享受酒池肉林,醉生梦死的生活,可我呢,被冤枉降罪,在皇陵寂寞寒冷,无人问津,凭什么,还不是老皇上偏心,我不服……”
孔伊诺忽然说道:“好,我们可以达成共识,你要指天剑,我要徐璟申,我们一手交人,一手交货,五天后三江口镇见。”
徐璟威愣住了,“你要……要徐璟申?”
“对,他抢了我朋友的东西,我必须拿过来!”
孔伊诺纵身一跃,离地几丈高,冷笑着说:“若你怕了,就算了,要想成交,五天后三江口镇见!”她施展飞凤翔空,一转眼就不见了。
徐璟威没想到她会要徐璟申,他以为她会要徐璟恩,抓徐璟恩并不难,他往返皇宫和王府间,定有可乘之机,难得可是徐璟申,他眼睛痊愈了,在皇宫肆意横行,好像在弥补十六年的缺憾,到处游荡猎艳,恣意妄为,尽情释放自己,也不出皇宫一步,徐璟威是愁眉不展,无计可施了,如今的他一改冲动鲁莽的性情,受了打击,他变得隐忍,心狠手辣,掩饰自己,人生如戏,曾经惨痛地跌倒了一次,试着爬起来,更甚者站得更高一些。
徐璟申的眼睛复明了,他在皇宫里逍遥快活着,老皇上也是为他高兴,然而也不能放任他胡作非为,一天天在后宫闲逛,看到姿色不错的小宫女,肆意调戏一番,更是与冯嫔等几个嫔美人在湖边凉亭打闹嬉戏,沉浸在歌舞美酒中,该避嫌时也是未循规蹈矩,逾越了本分,放浪形骸,长此以往,恐怕会引起是是非非,宫闱内乱。
老皇上宣工部礼部,户部觐见,商议给徐璟申选址盖王爷府,想尽快打发他出宫,户部禀报道:“此时真是天灾水患,救济灾民,银两,粮食,物资短缺,这时候盖申王爷府,实在是捉襟见肘,国库空虚,西北边疆战事正处僵局,也眼巴巴地盼着军饷粮食物资,已经透支了,超出极限,陛下,臣不敢苟同此时修葺王府。”
工部也禀道:“工部劳力所剩无几,九成工兵皆去抗洪救灾,人力有限,俢筑王府,岂是一朝一夕的事,何况雨季来临,恐怕耽误工期。”
礼部也上奏:“按祖制,申王爷到了适婚年龄,娶妃封藩,自然不能厮混在后宫,乱了章法祖制,陛下东宫还空着呢,请陛下先立储,后继有人,也是稳定民心,巩固江山社稷,巩固皇权首当其冲,也是重中之重。”
老皇上沉默了,“是先立太子呢还是先封藩?”就在他刚要做出决定之时,徐璟恩与徐璟申来了,来到殿前,大礼参拜,徐璟申眼睛熠熠生辉,看得徐璟恩心虚,直冒冷汗。
老皇上高兴地说:“你们兄弟来的正是时候,朕有事与你们商议……”
徐璟恩与徐璟申忙上前,聆听教诲,老皇上笑着说:“有个好消息,金相家的千金小姐金玉珠待字闺中,你们兄弟看看谁收了做正房王妃?那可是我们大禹数一数二的美人。”
徐璟申忙摆手说:“让四哥娶吧,上次娶了个侧妃,这次做个正妃,好事成双,一事不烦二主,既然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更应该让予四哥,璟申的眼睛之所以好了,有四哥的一份功劳,不敢跟四哥抢。”
徐璟恩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已经有王妃了,不可能再娶妃,让璟申娶吧,他也成人了,娶妻生子,理所应当。”
老皇上笑着问:“都不想娶是吧?”
徐璟恩与徐璟申一起摇头,“不娶!”
“那就抓阄吧,谁抓到就只能娶了,就得认输,认命,高高兴兴地娶金家小姐,不能反悔,你们可愿赌服输嘛?”
徐璟恩沉着脸说:“五五概率,不抓,我也不娶!”
老皇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严厉冷酷,“金相才上任不久,他四个儿子,五个女儿,如今长子娶了孔元朴的次女,金家与涂家是表亲,与新上任的南蜀总兵陶从益是连襟,这个大女儿你们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徐璟恩怒了,“父皇是把儿子的婚姻看做政治筹码,所谓的门当户对不过是与权势难脱干系,君王指婚,不论谁愿意与否,高兴与否,都不能不敢摇头,不过是你拉拢人心的一种手段罢了。”
老皇上气得七窍生烟,摔了茶盏,只听“啪”的一声,吕慎与一干人皆低眉垂手,大气也不敢出。
“反了你了,跟朕这么说话,你想气死朕吗?逆子啊!”
徐璟恩梗着脖子,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我不会娶的,让五弟娶吧。”
徐璟申战战兢兢地说:“父皇息怒,四哥心直口快,不是故意忤逆父皇,璟申一切听父皇的,不敢违背。”
老皇上气得手直哆嗦,“璟恩,既然你认为是权力所控,政治联姻,权衡利弊,你娶好了,七日后完婚,来人啦……”
老皇上对吴瑛下令:“将四皇子囚禁在太子东宫,七日后与金家小姐举行大婚,礼部听令,依太子妃的礼仪迎娶金家小姐。”
徐璟恩被囚禁于太子东宫,无异于表明他是太子不二人选,未来的储君,然而他失去了自由,失去了自我,如笼中鸟,池中鱼,被锁在东宫内,他斯歇底里般大喊大叫着,疯狂拍打房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发疯似的打烂了东宫的东西,摔烂的茶盏花瓶划破了手腕,鲜血淋漓,一滴滴滚落在地,他哭喊着,嗓子哑了,一声声呼唤着,“孔伊诺,你在哪儿?红尘雪,雪儿,你在哪儿?你怎么这么狠心,一去不回……”
徐璟申也不敢放肆,低眉顺眼的,老皇上挥手说:“去吧,回宫多读读书,少厮混宫闱,你身上太多阴柔绵软,少了些阳刚之气,他日封地藩王,若没有将帅气魄,怎么能有一番大作为?”
徐璟申走出了福宁宫,还在琢磨,“虽然徐璟恩惹他不高兴了,他还是选择徐璟恩做了东宫新主的人选,他的偏心显而易见,我才回复视觉,他就想打发我走,若娶了王妃,就没有任何理由留在天京城了,做个藩王爷,远离天京城,哪儿有这番荣华富贵,万人朝拜敬仰?何况若分封贫瘠之地,荒无人烟,日子怎么过呀?”
他匆忙赶回天禄阁,见到涂贤妃,抱着她的大腿,哭天抹泪的,“母妃,孩儿不想封藩,不想离开母妃,不想离开繁华的天京城……”
涂贤妃愁得紧锁双眉,“璟申,这母妃也没办法呀,太子人选已定,是四皇子徐璟恩,你的眼睛又恢复了,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是避免不了要封藩,离开天京城的。”
“母妃,父皇还没颁旨呢,他立遗诏了吗?”
涂贤妃忽然之间清醒了,“遗诏?”她颓丧地坐在榻上,“若你舅父还做尚书令,我们母子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皇上心狠,指使孔元朴杀了涂志,涂祥也死了,皇上唯恐涂家势力强盛,时不时就打压一下,权衡利弊,他还要依靠涂家制约孔元朴和金家,皇上心思缜密,实在难猜,我们母子不敢触及逆鳞,恐怕引来杀身之祸呀!”
“徐璟儒造反他都没下旨诛杀,他这是偏心,现在又打算立徐璟恩为太子,对他青睐有加,对我们却是无情无义,母妃,我心不甘,不愿意去就藩。”
涂贤妃喃喃自语:“别着急……再想想办法……或许还有办法!”涂贤妃想到了一个法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只有除了徐璟恩,皇室继承者无合适人选了,老皇上才能正眼看璟申,否则不会动摇他的决心。”为了儿子去夺皇位,涂贤妃在权势诱惑下,倍受折磨,无止境的索取,欲望让她心智蒙尘,攫取陷入万丈深渊之中。
首先她秘密书信给涂家老六涂谟,让他想尽一切办法除掉徐璟恩,涂谟身兼皇上内务都统,一介四品武官,人脉广,处事圆滑,左右逢源,八面玲珑,城府够深。当他收到涂贤妃的秘信,读了一遍后,卷起来递到蜡烛火焰上,烧了个一干二净,化作一堆灰烬,“愚蠢至极,害死我两个哥哥了,还执迷不悟!”
他对涂贤妃的求助置之不理,秘信如石沉大海一般,涂贤妃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思忖着必须一招制敌,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徐璟申不快活,儿子饱受十六年的失明痛苦,能满足他的尽量满足,作为母亲她娇纵溺爱有些太偏执了,近乎病态。
孔伊诺回到渊魔山,判官去江边钓鱼了,罗刹女彩衣去山里采野果,侏儒哥躺在榻上呼呼大睡,她轻手轻脚地来到大厅,看到紫水晶球泛着瑰丽的光晕,忍不住上前,伸出双手紧贴在球体上,体温与它相融灵感碰撞,脑海里浮现着徐璟恩的天真笑容,像个孩子,温情的眼神,看到孔伊诺时清澈的喜悦,好像穿透了遥远的距离,来到身旁。
孔伊诺泪眼涟涟了,紫水晶泛着神秘的炫彩,忽然间就清澈透明了,徐璟恩在水晶球里呼唤她,“孔伊诺,你在哪儿,你怎么这么狠心,一去不复返……”
她惊诧之余,看到徐璟恩在痛哭,蹲在床榻旁,可怜兮兮的,双手沾满鲜血,孔伊诺此时剪不断,理还乱的心事,纷飞的情愫穿梭时空,“徐璟恩,你怎么啦?”
转瞬间一切都消失了,画面定格在另一个场景,一个浓妆艳抹的新娘子手持匕首刺进了徐璟恩的胸膛,徐璟恩倒地而亡。他目光呆滞忧伤,神情像飘落的尘埃,蜷缩在地,孤苦伶仃,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袍,眼神阴沉的忧郁,忧郁得让人心碎。
孔伊诺恐惧感袭来,有人要杀徐璟恩,她半天没缓过神来,徐璟恩即将面临一场大劫难,是去救他还是就此罢手?她陷入一种巨大的漩涡中,落寞忧伤纠结倾满渊魔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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