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天·晨初

七月中的格里莫广场人烟稀少，阳光徐徐洒落在喷泉边上，星星点点的折射和反光让人忍不住眯起双眼，旁边的花丛中有不有蜜蜂在采蜜，嗡嗡作响。我闭上眼睛倚在树后，半躺在干燥的草地，感受晨光温柔的笼罩和凉凉的夏风拂过在脸上，享受着清新的花草香，惬意非常。

        其实只要不让我待在阴暗潮湿的大宅中，我去哪儿都可以。我不想再看到父亲严肃刻板的面孔，不想再听到母亲刻薄尖利的声音，不想留在暗无天日的屋子。我只想离开。

        我忽然感觉裙角边被谁踩了一下，睁眼看去，原本纯白的蕾丝裙子已经染上黑黑脏脏的泥巴和脚印，只得懊恼地坐直身子，急忙地用手擦了擦，却发现愈弄愈糟。眼角睨见一个修长的身影在旁边走过，他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我皱着眉抬头，朝着那人不满地喊道：“嘿，你怎么这样？踩脏了我的裙子也不用道歉吗？”

        他身影微微一怔，似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头微微扭过来看向我。我伸手挡着刺眼的阳光，眯起眼睛尝试看清楚面前的人。在逆光之下，光影落在他脸上，忽明忽暗，我看不真切，只怪异地觉得很梦幻。

        我把裙子整理一下站起来，还是戚着眉打量着他。他身形修长，整个人被阳光包围，看上去温和优雅。黑色的卷发整齐地搭在额角，灰色的眼睛似乎埋藏着各种各样的情绪，带点距离感，五官深邃俊朗，气质高雅，像极了我喜欢的小说中那些贵族公子。如果他脸上没有如此明显的不屑和高傲，我想我一定会好好欣赏他的美貌，再想方法问他拿联系方法。

        “你是麻瓜？”他拖长语调问，什至懒洋洋的没有对上我的视线，只留下一个结实的腔膛在我面前。

        我气得冷笑一声，退后一步，直直看进他的眼眸。他似乎有些惊讶，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我便打断他，嘲讽地说：“你们都爱说些让别人听不懂的词滙吗？是不是觉得这样会令你高人一等？”

        “谁是你们？”他稍微低下头，挑眉问道，彷佛终于注意到我，愿意拖舍一个眼神给我。

        真不知道我刚刚怎么会觉得他像贵族公子，我看更像是粗莽的少年吧。我朝他反了个白眼，不耐烦地撇嘴道：“你是西里斯的弟弟吧，你们长得很像。可是我得说，他可比你礼貌多了，也比你有趣得多。”

        他听到西里斯的名字后，脸上的戒备和阴郁似乎消散不少，他对上我的眼睛，疑惑地问：“你为什么会认识西里斯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学着他拖长语调地道，实在不太想搭理这高高在上的少年。我指着那脚印，不忿地道：“难道你不觉得你需要先跟我道歉吗？”

        他随着我的视线看向裙角，尴尬地露出个带着歉意的笑容：“噢，抱歉，我不知道刚刚踩在你身上了。”

        “给你。”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条折叠整齐手帕递给我，手帕上面有精致的刺绣图案，什至散发着干净的淡香。

        我接过纯白的帕子，毫无心理负担地尝试用它擦去污垢。泥泞被擦落，可是脚印却没有那么容易弄走，五分钟过去，结果还是徒劳无功。

        他就一直站在我面前，专注且耐心地看着我，没有说一句话。

        我抬头时撞进了一双与西里斯相似的眼睛，只是这双灰黑色的眼睛更为清冷，也更深邃，好像一不留神就会迷失在里面。我感到脸颊渐渐泛红，连忙退后一步低下头，手中仍攥住他的手帕，我呐呐道：“那个，我洗干净再还给你吧。”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梳过头发，踌躇了半刻，才转换了较有礼貌的语调问：“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怎么认识西里斯呢？”

        我看着他本来有点清冷的脸容却因为我认识西里斯的缘故而卸下防备和不屑，忽地想逗一逗这个美少年。我伸手挡着刺眼的阳光，撇撇嘴问：“你确定这里是说话的好地方吗？”

        “那”他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认真思索一会儿才道：“我们到那边树荫下说？”

        “你认真的吗？”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第一次遇见思路如此奇特的人，要是学校的男生们早就籍此约我去吃午饭了。我笑叹口气，虽然他看上去拒人千里之外，但也算是一个蛮有趣的饭伴，总比自己一人吃饭好，我便开口道：“走吧，我们去玛莲娜夫人那里吃午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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