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心归处为家

冰冷的锋刃划过温暖的脖颈，鲜血喷洒在霍去病的脸上，渗入了他青紫的嘴唇，一丝淡淡的苦味，带着点腥。
  回头看去，那人睁大眼睛，仰躺着挂在马上，好似勾勒的画笔，给青色的草地点缀上几点艳丽的红。
  霍去病回过神来，从褡裢里拿出一块葛布，胡乱擦拭着自己脸上的血，一名骑兵跑了过来，在马上抱拳道：“大人，已经找到了他们的家。”
  那骑兵脸上的血都来不及擦拭，笑脸也变得格外可怖，霍去病将葛布扔给了他，回道：“带路！”
  霍去病到的时候，这些匈奴人的老弱已经被包围在一处小小的湖泊边，他们在军队的驱赶下，不停地被挤压，已经缩成了一团，不断地有人被挤落到水里。
  霍去病习惯性的拿出望远镜，粗略观察后却被一个小小的身影吸引了注意力，一个匈奴小孩儿双手拿着一把看上去比他还要长的刀，不断地来回挥舞大声恐吓。
  他的身后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她害怕的缩在牛车底下，霍去病看她的特征分明是一个汉人女子。此时却在惧怕汉人的军队。
  “大人？”一声呼唤将霍去病拉回了现实，霍去病很不开心，大声吼道：“这种事，该怎么做，还用我说吗！”“诺！”那骑兵扬起马鞭，传达了一个信号……
  骑兵冲进去展开了疯狂的屠杀，那个小孩被马带倒，整个脑袋被踩进了泥里，女人抱着孩子随着人流跑进湖里，直到湖水淹没了头顶……
  只是一会儿，这里只剩下马的嘶鸣声，不多时，骑兵带回了马和一点搜刮的食物。随着霍去病的手指的方向，他们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霍去病看着酒杯里红色的汁液有些失神，直到侧腹部被人顶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看见刘彻带着笑容很是期待的看着自己。
  霍去病接过酒杯，高声道：“此酒乃敌虏之血，臣当痛饮！”刘彻笑的非常开心，也拿起一杯葡萄酒来，“说的好！不愧是朕的冠军侯！朕与去病一起痛饮此酒！”
  喝的微醺的霍去病与卫青一起坐着马车回到了他舅舅家中，舅妈也同样为霍去病准备了很丰盛的饭食。
  明亮的厅堂里，温暖的烛火之间，他的舅妈亲自为霍去病斟酒，他的两位表弟也挂上了亲切的笑容。
  霍去病看着几案上的碗筷再次失了神，只是这次他自己很快就恢复过来，“舅妈，我已经吃的很饱了。”
  卫青却道：“那种场合如何吃的饱？”“我已经饱了，而且我打算搬出去住。”
  卫青想了想点头道：“你已是侯爵，确实该有自己的府邸。”霍去病起身道：“舅舅，我累了，先去睡了。”……
  霍去病躺在床上，半夜却被噩梦惊醒。醒来后，那个小孩似乎就在眼前不停挥舞着马刀不停地叫喊。
  霍去病再也无法入眠，只好起身呆坐到天亮。他将自己不多的东西打包装上马车，带到自己购买的一处小宅院里，还没来得及安顿，便见到许多太监抬着很多箱子进来，一位领头太监进来宣旨……
  霍去病送走了太监后，看着堆满院子的箱子发呆，直到有个仆役忍不住好奇，打开了一个箱子，露出里面黄澄澄的金子来，反射的太阳光晃到了霍去病的眼睛。
  霍去病指着那边的箱子，“把它们抬上马车。”仆役们将原本车上的东西开始往下卸，动静有些大。
  霍去病并不太在意那些杂物，直到一个仆役拿起了一个小箱子，霍去病才高声制止了他过大的动作，霍去病从那仆役手中拿过箱子，抱在怀里，小心的抱进屋里放好。
  很快，马车上又重新堆满了东西，只不过这次的重量，压的马喘不过气来，走不动了，霍去病只好又多找了一辆马车。
  等要出发的时候，霍去病又回到了屋子里，打开那个小箱子，从里面拿出一根棒棒糖来，众人这才出发。
  来到陈侯府，陈掌开大门迎接，卫少儿也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站在大门口。
  等到霍去病下车后，卫少儿第一个小跑着上来迎接，见霍去病一只手里拿着个东西就拉起另一只手来，对着众人炫耀道：“这是我的儿子！”
  大家其乐融融的说着各种话，箱子也被陈家的仆役抬进了院子里，霍去病终于走进了这扇侯府大门。
  等箱子被打开露出那黄澄澄的金子后，陈家人更是热情的邀请霍去病一起赴会宴席。
  卫少儿更是趁机抖起了威风，将所有人都安排了个活儿，自己则是拉起霍去病的手往大厅里去，可霍去病并没有被她拉动。
  卫少儿疑惑的回头来看，霍去病则用拿着棒棒糖的手凑近卫少儿拉着他胳膊的手，卫少儿皱了下眉头，自己就松开了手。
  霍去病笑了，“去病还有些事要做，就先告辞了。”说完，霍去病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停顿。
  出了侯府大门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儿，霍去病听到一声稚嫩的童音，“大英雄！是大英雄！我将来也要做大英雄！”另一浑厚的声音回应着，“我儿以后肯定是大英雄！”

  霍去病看过去，一个小男孩骑在他父亲的肩膀上，父子二人冲着霍去病笑。
  霍去病露出了笑容，走过去，将手中的棒棒糖递到那个小孩面前，“大英雄给你的礼物。”
  那小孩很开心的接了过去，舔了几口，“好甜！父亲，你也尝一口！”
  小孩将棒棒糖往下送，不小心戳到了他父亲的鼻子，他父亲伸出舌头舔了舔。
  “好甜，你要说谢谢大英雄！”“谢谢大英雄！”
  霍去病一直注视着小孩离去的背影，直到再也不见……
  霍去病又回到了观星楼，躺在熟悉的位置上看着天慢慢变黑，点点星光漫游。
  身后传来上楼的咯噔声，卫子夫看到霍去病在这儿愣了一下，随即数落道：“就算你再受恩宠，也该懂得分寸的，你已是大人，不要在后宫过夜了。”
  “去病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卫子夫叹口气不再说什么，开始做自己的清洁琐事。
  霍去病忽然问道：“姨，你幸福吗？”
  卫子夫停顿了一下，又恢复了动作，“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我想知道。”
  卫子夫似是在说服自己，“自然是幸福的，我可是有四个孩子的。”
  “那怎么样才能像姨这样幸福呢？”
  卫子夫听到这话回头看了霍去病一眼，发现他还只是盯着天空看，才回答道：“你成家之后就会有的。”
  “也是。”霍去病反复说着：“成家之后会有的，成家之后会有的……”
  霍去病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直到轻微的酣声传来，卫子夫又叹了口气，拿起一边的毯子走到霍去病身边替他盖上……
  卫子夫做完清洁后走下楼梯，身后却隐约传来霍去病的梦话。
  好姐姐，去病的家在星星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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