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宫中的反应
大明，应天皇宫外。
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让所有人都不由得驻足观看，但在看到那来势汹汹没有丝毫减速之意的健马之时，所有人又不由得手忙脚乱的躲避。
那匹马倒是没什么，以大明现在的情况并不缺马，而且之前北征结束之后朝廷还卖出去了一批马，生活在皇城脚下的人自然是不可能买不起一匹马的。
但马上的人却并非是一般人。
来人一袭军中的制式盔甲，显然是军伍之人，而且还是有一定地位的，不然的话不可能有机会穿这种甲胄，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人兜鍪上的红翎。
马上飞递传令使的标志。
有了这层身份，而且还敢在这皇城脚下纵马飞驰，那就说明此次传递的消息最起码也是六百里加急起步的，甚至可能达到最高规格的八百里加急。
在所有人好奇的眼神和止不住的议论声中，健马一路飞驰，直入皇宫，就连宫门守卫都不敢有丝毫的阻拦，不然的话哪怕是他们也是死路一条。
“报！巴尔斯合坦八百里加急！”
宫门缓缓关闭，将宫内宫外隔成了两个世界。
应天皇宫，乾清宫。
“陛下！陛下！”
小鼻涕跟朱棣的日子不短了，虽然也曾犯过错，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不然的话他不会到现在还伺候在朱棣的身边。
但今天，他却一脸慌乱的冲进了乾清宫，毫无规矩可言。
“启禀陛下，蜀王送来了八百里加急！”
尚未跑到朱棣的面前，小鼻涕就直接连跪带爬的跪在了地上，脸上满是惊恐。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可能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是朱棣的贴身太监，更是这皇宫里的总管太监，如果没有一定的嗅觉是活不到今天的。
自朱瞻垶启程北巡之后，在每天固定的时间都会有消息传过来，朱棣都会亲自批阅，他也多多少少的知道一点儿朱瞻垶的进程。
按照时间来推算，小鼻涕很清楚这个时间……不，不应该说这个时间，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来看，这应该是四到五天之前的消息了，而那个时候的朱瞻垶……
想到这里，小鼻涕不由得抖了一下，不敢再往下想了，朱瞻垶的进程和八百里加急这件事联系起来实在是太让人感觉到恐惧了。
朱棣倏地起身，一把抓过了小鼻涕手中的密信，直接暴力扯开了信封，直接就看了起来。
小鼻涕不过是个太监，虽然是总管太监但那也是太监，一个太监靠着连猜带蒙都能想到的事情，他永乐大帝怎么可能想不到？
手上略带颤抖，朱棣几乎是逐字逐句的看完了信上的内容，然后踉跄地后退了几步。
“陛下！”小鼻涕顿时就急了，也顾不得朱棣没有开口了，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跑到朱棣身边将朱棣搀住。
“把这个送给太子！”朱棣将信纸塞到了小鼻涕手中，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劫后余生那种大松一口气的感觉。
“另外，让人召集百官，御门听政！”
“是……”小鼻涕有些担忧地看了看朱棣，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乾清宫。
小鼻涕离开之后，朱棣缓缓地坐回了自己的龙床上，然后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信是蜀王传回来的，但蜀王是没有资格使用八百里加急这个等级的马上飞递的，就算是边关发生战事，那蜀王也得先把消息传到关内，然后由关内守军使用八百里加急将消息传回关内。
但这次送回来的是蜀王的亲笔信，而不是来自于关内驻军的消息。
看起来好像是没什么差别，但实际上差别却大了去了，在此时此刻身在草原的人之中，也就只有朱瞻垶这个皇太孙才有资格直接启用八百里加急的马上飞递。
这就证明朱瞻垶没事儿，说明这封信是蜀王在朱瞻垶的授意下发出来的。
所以朱棣在听到八百里加急的时候就知道是朱瞻垶出事儿了，但却没有性命之虞，不过出事儿的毕竟是他最重视的大孙子，因此朱棣直到看完了信之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受了伤，而且还是相对来说不怎么重要的左肩，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与此同时，文华殿。
得了朱棣的命令，小鼻涕虽然在离开乾清宫的时候是一步三回头的，但那是因为他担心朱棣的身体，在出了乾清宫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停过，一路小跑的就来到了文华殿。
自皇太孙北巡之后太子白天就一直在文华殿，这事儿早就在宫里传开了。
“殿下！殿下！”
小鼻涕已经顾不上走正常的程序了，直接推开了守在门口的太监，直接闯入了文华殿。
要知道，那可是朱高炽的贴身太监，虽然平日里对他是恭敬有加的，但明里暗里那是两码事，更何况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殿下！这是蜀王送来的八百里加急！陛下命小的送给您！”
朱高炽一向都是个好脾气，他很清楚如果没有什么事儿的话小鼻涕是断然不会如此没有规矩的，因此也没有什么不满的意思。
不过在听了小鼻涕的话后，哪怕是一向好脾气的朱高炽也有些急了。
老爷子能想到的事情他又怎么会想不到？
“殿下，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小的就先告退了，陛下已经命人召集百官准备御门听政了，小的得赶回去伺候着。”
看着朱高炽看完了那封信，小鼻涕才敢小心翼翼的开口，一方面他是真的着急回去，另一方面也是在朱高炽的面前卖个好儿，告诉他皇上已经准备上朝了。
“我知道了。”朱高炽摆了摆手，然后就将信纸揣到了袖兜里。
“爹……”在朱瞻基不解的眼神中，朱高炽离开了文华殿，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压根儿就没想着搭理他，朱高炽连停顿都没有一下。
朱棣能想明白的事情朱高炽也能想明白，但朱瞻基就不一定了。
他是戈皇孙，虽然是嫡系的皇孙，但也只不过是个皇孙，因为他哥哥朱瞻垶在前的缘故，他平日里接触到的东西相对来说是比较少的，对某些方面的了解就更少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的他连个藩王都不如，因为他用不上也动用不了马上飞递，自然就不可能像小鼻涕那样多少还能猜出点儿东西来。
此时的朱高炽已经顾不上朱瞻基这个二儿子会想些什么了，当下就马不停蹄的回到了春和宫，在太子妃诧异的眼神中换上了朝服，然后头也没回的就离开了。
前后连半刻钟的时间都不到。
“瞻基，你爹是怎么了？”太子妃的脑门上满是问号，在看到也是一脸迷茫的二儿子回来之后不由得问了起来。
虽然，从二儿子那满是迷茫的脸上她也没期望着能得到答案。
但是，儿子满是迷茫的几句话让她连唰一下的就白了。
“我不知道啊，总管太监说是奉了我爷爷的命令去文华殿找我爹，说是什么蜀王送回来的八百里加急，然后我爹就急匆匆的回来了……”
朱瞻基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是看着老爹离开的背影实话实说，然后挠着头带着迷茫转头看向了自己的母亲。
“娘？您怎么了？”
看着自己母亲那瞬间变白的脸色，朱瞻基就算是神经再大条也知道是出事儿了，但他仍然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他不知道，但是他的母亲太子妃张氏知道。
作为大明的太子妃，哪怕是有后宫不得干政的禁令，但她又怎么会比一个太监还没见识？
另一边，奉天门。
当朱高炽呼哧带喘的赶到这里时，作为皇帝的朱棣已经在这里了。
往日里的御门听政，一般都是文武百官到齐之后，朱棣这个皇帝才会出现，但今日朱棣却是第一个出现在这里的人。
“爹……”看着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的老爷子，朱高炽缓缓开口，但话却卡在了嗓子眼里，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
“你怎么想？”听到自己大儿子的声音，朱棣缓缓地睁开双眼。
“必须严办！”难得的，朱高炽硬气了一回。
或许是因为涉及到自己的儿子吧，也或许是朱高炽在接触了公羊学之后是真的变了，朱棣已经记不清以前的大儿子有没有过这样的表现了。
但此刻的他已经没有心思想那么多了，只觉得大儿子的反应深得他心。
“若这种事情是偶发性的倒也就罢了，但在两年前瓦剌就已经买通过晋商，在其掩护之下行刺过垶儿一次了。”
朱高炽不知道老爷子在想什么，只是如实的阐述着自己的想法。
“虽然上次我们没能抓到瓦剌的把柄，但谁都知道能做出来且有机会做出来那种事情的也就只有瓦剌一个。”
“现如今，瓦剌享受着我们大明的赏赐和互市的福利，但却对本雅失里这种祸患的潜入丝毫不知，甚至是导致了垶儿这个皇太孙的受伤，这已经不只是监管不力的罪名就能揭过的事情了。”
“是以，儿臣认为应该予以重视，甚至是重罚！不然的话体现不出我大明的天威厚重！只会让人觉得我大明软弱可欺！”
“因此，儿臣建议……”
朱高炽说着抬起头，毫不畏惧地和朱棣对视。
“关闭互市，期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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