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一纸契约
方元乙的话，让隔间的气氛变得安静和尴尬。
时不时的能够听到刘大仁喉结翻滚的声音。
他已经有些慌了，从方元乙提到广寿酒坊这四个字的时候，他就彻底慌了，他担心今晚给广寿酒坊送货的事情败露。
“额……方公子说的这是哪里话，这价格不但要比广寿酒坊便宜，还要比市面的价格还要便宜！”
刘大仁一边用袖子擦着自己额头的汗水，一边语气紧张且带着讨好的说道。
同时还观察着方元乙的表情变化，看看自己究竟有没有露馅。
方元乙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眯着眼睛追问：“那刘掌柜，您能给我什么价格呢！？”
“三两！这可是市面的最低价格，你去别的布坊这个价格可拿不下来的！”
刘大仁为表诚意，拍着胸脯保证，神色也很严肃。
如果方元乙不是提前问了价格，怕是这一刻，都会被刘大仁给懵过去。
“这个价格嘛，还不错，的确是低价。”
方元乙重重的点着头，脸上挂着很满意的表情，而刘大仁看到这幅表情之后，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以为自己的事情没有败露。
暗暗的长呼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从容起来：“只要方公子需要，我这随时可以将布匹准备出来。”
“而作为祝贺你我之间的合作达成，我以后会派人将布匹送到，不然换做其他酒坊，都是他们自己出车装货！”
方元乙佯装受宠若惊：“呦呵！那刘掌柜还真是大气啊，您这可是节省了我不少的时间，我就喜欢和您这样正经的商人合作！”
“不如这样，明天一早，先给我送去四车！？”
“四车！？”刘大仁一脸震惊，他也更加坚信，方元乙就是在刻意刁难他：“方公子，四车的布匹可不是小数目，就算是广寿酒坊也要用半年之久啊！”
方元乙笑眯眯的说着，只是他的眼睛，却始终盯着刘大仁的眼睛，不曾离开。
“我这酒坊虽然不算大，但还算是红火，这四车布匹，怕是几天就用完了。”
对于动物而言，四目相对代表着挑衅。
而对于人来说，同样也是，所以刘大仁始终都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猎物，被一头猛兽盯给盯上了！
“这……”刘大仁的脸上出现了为难，就算是被迫合作，他也不可能让自己吃亏：“不知方公子的酒坊是哪一个啊！？”
“方氏啤酒坊。”方元乙挑动着眉毛。
“方氏啤酒坊！？勇闯天下！？”刘大仁大吃一惊！
现在整个龙口镇，勇闯天下啤酒闹的沸沸扬扬。
虽然他没有去买，但是也听伙计们说过这横空出世的啤酒。
“没错，你觉得我这酒坊对于布匹的需求大不大！？”
方元乙笑呵呵的问道，只是刘大仁却并不相信这番话。
整个龙口镇姓方的人多的是，怎么可能偏偏是这个方酒鬼的呢！
不过不管是真是假怎样，刘大仁都无所谓。
他是一个奸商，根本不肯能让自己吃亏，钱一定是要收的，不然以方元乙的性格，他担心自己钱要不到，还会再搭上一条手！
“这货我送，只是这布匹的钱，还需要方公子先行结算啊。”
方元乙笑而不语，将右手伸进怀中，摸索着什么，只是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从刘大仁的身上挪开。
这让刘大仁很心中慌的要命，不过他的目光，却始终盯着方元乙的右手。
因为他并不相信，方元乙会拥有一家酒坊，这简直就是天下的笑谈。
‘呵呵，你若是能拿出来钱，我倒立吃屎！’
不过当方元乙将怀中的东西掏出来的时候，刘大仁的确长呼了一口气，并不是银票！
但这放松也只是短暂的，下一刻，他整个人的神经都仿佛受到了刺激，让他整个人都异常惊恐！
那是一纸契约！
有着方元乙以及刘大仁签字画押的契约！
契约上面写着三条要求！
私了契约书。
第一，从契约签订之日起，刘大仁亲自登门为韩香柔道歉，并亲自书写致歉信，以示歉意。
第二，从契约签订之日起，方元乙酒坊所需要的任何过滤布匹及活计所需服饰，刘大仁需要以低于市场的价格出售。
第三，从契约签订之日起，刘大仁名下所有布坊，需切断一切与广寿酒坊（包括其他酒坊）的合作，只能与方元乙一家酒坊合作。
注解：本契约最终解释权，归方元乙所有。
若刘大仁违背契约书任意一条，此契约作废，并由县衙胡县令，亲自重审刘大仁调戏妇女之罪，并重判。
白字黑字，历历在目，并且还有这刘大仁亲笔署名及手印。
虽然这私了看似是在帮助刘大仁逃避大唐律法，但最后所说重审刘大仁并重判这句话，是方元乙特意加上的。
目的是让刘大仁改正并收敛，也是对他的一种约束，但其实，这里还有最深一层的目的。
看到契约书后，刘大仁整个身体瞬间僵硬，表情凝固。
半晌后，才结结巴巴的说出一句话：“那个……方公子，我已经断了广寿酒坊布匹，绝对没有在私自来往啊！”
“我发誓，这一点我绝对发誓，我肯定没有再和广寿酒坊合作！”
“我说的是真的，绝对不撒谎，我可以用我的人格发誓！”
方元乙还没有说话，刘大仁就开始紧张兮兮的解释起来。
如果心中没有鬼，他又怎么会这么着急的去解释呢！？
方元乙耸了耸肩，嘴角含笑：“哦，我来时倒是看到了几辆装满布匹的马车。”
这句话一说，刘大仁彻底慌了，他知道，事情败露了！
满脸汗水，身体僵直，一动不敢动，甚至连汗水流进眼睛，都无动于衷。
他的眼角颤抖，死死的盯着那张契约书。
这契约书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契约，还是一张进入大牢的通行证啊！
“方公子，我……我知道错了，这批货早在半年前，广寿酒坊就已经给了定钱，我如果不给他出货，以后这裙裳坊的名誉就算是毁了啊！”
“就这一次，以后我肯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方公子您就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一次的糊涂吧！”
刘大仁的眼泪就含在眼圈，表情惊恐，眼中更是带着满满的乞求，他就差跪地求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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