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要爸爸教
云梨一大早就去了名义上的“学校”，“学校”是由几间空闲的房间组成，平时是村里人接待外来客用的。
她到的时候，正巧村长也在，女的，姓杨，年纪五十左右，穿着也朴素的紧。
“这也是老师吗？”杨村长看着迟来的云梨，问主事的樊星文。
樊星文愣了下，才道：
“是，云老师，教孩子们跳舞的。”
“村长好！”云梨礼貌道。
“好好好，一个个有学识又能歌善舞的，来咱们村支教，是孩子们的福气啊！”
杨村长笑的连眼角的皱纹都加深了许多。
樊星文：“杨村长，你看孩子们什么时候能到这里？”
“马上马上，我去喊。”
“等一下，杨村长，我想问问，村上一共几个小孩啊？有没有名单之类的，我们看一下。”
“一共十三个，名单有是有的，但日子久了，我不晓得放哪去了，找起来大概要费些时间。”
杨村长拍着胸脯又继续道：“其实用不着那东西，村上人少，我都记着呢，你们想问什么？”
樊星文摇了摇头，他暂时还没想到。
“那麻烦杨村长把孩子们叫过来吧。”
“好嘞！”
-
支教的队伍不是很庞大，除了樊星文和云梨自己，也就三男一女。
村长走后，戴眼镜的一个男的突然说了句：“这地也不知道谁挑的，好闭塞，昨天晚上我想上个厕所，跑了我好远路……”
“我也是，不过你一个男的还好吧，女的才惨，我现在都不敢多喝水。”说话的女生扎了个高马尾，语言动作都大大咧咧，似乎和其他人很熟络。
“行了，樊哥都没说什么，你俩在那里叨叨叨。”肌肉男威慑力还是比较足的，他说完拍了拍拿着照相机四处拍照的男人，“林子，你省着点电，拍几张代表性的就好了。”
“我心里有数。”叫林子的男人走了过来，看到云梨打了声招呼：“哈喽，你就是云梨吧，你可总算来了，我叫林茂，是星云工作室的摄影师。”
“他叫楚方，我们都叫他胖胖，是体育老师。”肌肉男的体格倒是挺符合这个职业的，但看上去更像是健身教练。
“戴眼镜的叫戴彦，数学老师，女的叫龚桃桃，语文老师，本来还有个英语老师的，但她临时有事取消了这次行程。”
林茂看上去很好相处，主动为云梨介绍起团队里的人，云梨一一在心里默念。
“最后这位应该不用我介绍了吧？”
云梨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哪能不认识自己的偶像啊！她笑了一下，礼貌道：“樊老师！”
樊星文其实是有点惊讶的，这女孩不就是之前在体育中心遇到的过生日的人？
不过既然是他的粉丝，来参加工作室的活动也是情理之中。
“嗯。”他应了声，“既然都到齐了，我就简单说两句。”
“相信大家一路上过来都看见了谷雨村的面貌，说实话，比我想象中还要糟糕。”
“本来这次支教是维持二十天的时间，时间一到，我们会统一安排离开。”
樊星文做事很沉稳，明明年纪不大说话却显得老成许多。他说话的时候，大家都听的很认真。
“但我刚才和杨村长单独聊了两句，按照往年情况，山里迎来暴风雪时期，温度骤降，路面结冰，而且考虑到山体滑坡的危险，进出会封锁。所以如果要先离开，尽早和我说。”
他说完，大家相互对视着却没有说话。
云梨想，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大家心里也都有所估量。
她支教，是跟家里人打过招呼的，但现在联系不上外界，她也是没有想到的。
一片沉默中，云梨开口打破了。
“我想问下，你们的手机有信号吗？”
意料之中的摇头。
“没有，我问过了，得出了山，到县城才有。”戴彦抬了下眼镜，一副老学究的架势，“这也是个问题。”
“要不你们把想说的写下来，我明天出去一块联系？”楚方皱着眉头想了对策。
云梨说：“可能不太行，潘爷爷他说这段时间不出门啦，你要是靠走，估计要走上一天一夜。就算你身体吃的消，但山路还是很危险的。”
林茂赞同地点了下头，“进来前，我是有记录下沿途经过的地段，但不敢保证，一个人走是否会迷路……”
“那肯定不能单独出去！”龚桃桃大声说着：“要走肯定一块走啊！”
大家都表示同意，也没有要立刻离开的意思，毕竟都是来做公益的，哪有做都没做就打退堂鼓……
“等下杨村长来了，我再问她，看她有什么办法，能与外界联络……”
也只能这样了。大家干坐着也不是办法，就准备四处走走，运气好万一有信号呢。
“诶，好像孩子们过来了！”
“是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云梨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小溪已经撒开腿朝这里小跑了过来。
“哟，小可爱，你认错人了吧！”龚桃桃笑着道。
云梨的腿被大力抱住，小溪撅着嘴，不太开心地反驳：“才不是，妈妈昨天还抱着我碎觉觉！”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全集中到了云梨身上，云梨尴尬地摇摇头：“不是，我也不知道……”
-
第一堂课，安排了舞蹈课。
云梨能和樊星文一同上课，简直高兴坏了。
“小朋友们，咱们先做热身吧？跟着哥哥姐姐一块做，好嘛？”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本就小，云梨以为他们应该会调皮捣蛋，但出乎意料的是，每个孩子都规规矩矩地应了声：“好！”
小溪也主动放开了云梨，回到排好的队列中，脸蛋上带着天真烂漫的笑。
云梨脸上也感染了笑意，她看了眼樊星文，摊了下手，说：“樊老师来带？”
樊星文愣了下，又摇摇头道：“你来吧，教学其实你比我有经验多了。”
他更擅长学习或者说更沉浸于自我的舞蹈表达。
云梨没扭捏地推拒，只是提议说：“一起？”
“行，一起。”
-
“小朋友们，腿抬高点，背挺起来——”
“嗯，做的好的小朋友待会下课有奖励哦！”
“来，这里放松一下，腰往下慢慢压……”
“小溪……你看别的小朋友怎么做的？别光看我呀！不然奖励就要飞走啦！”
云梨上课的时候不像樊星文初见她时那般害羞腼腆，耐心又细致，能关注到每个小朋友的感受，温温柔柔的说话语气，再烦乱的思绪也能被她抚净。
“妈妈，我也要爸爸来教！”
小溪不开口还算是好的，一开口简直要吓死人，他小手还指着樊星文的方向。
云梨立马“嘘”了一声，她扭头看樊星文正在帮一个女小孩压腿，幸好没注意到这边！
她捂着小溪的嘴巴，轻声道：“小溪，爸爸妈妈不好乱认的，我是姐姐，那个是哥哥，哥哥姐姐只是朋友关系，下次不能爸爸妈妈这样叫，知道吗？”
小溪眼咕噜转了转，大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云梨笑了笑，梨涡若隐若现，小溪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大陆，戳了戳她的脸。
云梨放下手，就听见小溪奶声奶气地说了句：“妈妈，你笑起来真好看，你看看小溪这里也有这个吗？”
云梨：“……”
她无奈地揉着小溪的脑袋，说：“没有，不过小溪没有也长得很可爱呀！好啦，其他小朋友你看他们多认真，咱们也要认真上课，好嘛？”
被夸的小溪声音洪亮地回答：“好！”
-
“杨村长，小溪他怎么回事，怎么老叫我…妈妈……”
云梨得了空就找杨村长聊天，杨村长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吃着糖跟其他小朋友炫耀的小溪，叹了口气。
“这儿的人命都挺苦的，小溪他妈难产走的，他爸开始还养着他，后来日子一长，外出打工就没回来过……”
“至于为啥叫你妈妈，估计以前听他爸说，他妈长得漂亮跟村里人都不一样，才这样的……小溪他妈是长得水灵，文化也高，就是唉……总归是命苦啊！”
云梨看杨村长讲着讲着就眼泛着泪光，她听了也说不上话来。
“好在咱们这儿好养活，村上人互相稍微帮衬点，日子也过的下来，就是小溪这孩子总缠着人问爸爸妈妈，云老师，你也别见怪。”
“不会……”云梨摆摆手：“杨村长，你们没想过搬出去吗？”
“没，不知道搬哪去，咱们这些人干惯了农活，城里人那一套还真适应不了，而且外面物价那么贵，这么多老人小孩，咱也负担不了。”
“那没有人来帮过吗？”
杨村长：“有啊，上面每年都会拨款，但今年庄稼收成不好，吃穿用都得紧着点。”
云梨点点头，看了一眼绵延的山路，道：“外头那条路修修好，车子能进村来，你们也能好过些。”
“那可是个大工程。”
杨村长笑了笑，朴实无华的笑意最能感染人心：“你们这些年轻姑娘小伙子，心肠好啊，世上还是好人多，前些时间，我听着哪个集团的大人物要来这儿，说是要捐款……”
“那挺好的。”云梨说完，又看见杨村长皱起了眉头，听她说：“不过你看这天……”
山里的天气变化无常，这会儿这天黑压压的，似乎就笼罩在自己头顶，一伸手就能触及，一顿狂风暴雨是免不了。
“这雨估计要下个没完，我得通知村里人赶紧关好门窗，云老师你们也是，尽量待在屋里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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