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溜进蒲府
“杨兄有何办法?”柳大壮感兴趣地凑近些问道。
杨依依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就势捏了捏他凑近来的臂膀,还轻轻捶了捶,道:“哟,柳兄,你这臂膀够瓷实的啊,有魄力,我喜欢。”
大壮赶紧缩回来,警惕地上下打量他,说,“你干啥?”
“哈哈哈,柳兄,紧张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杨依依突然正色道,“你为什么用真身?走这么远的路过来,都不知道用灵识的么?真把你那棵老柳树抛下不管啦,你这出来是潇洒快活了,可万一你那柳树遇到什么情况,你可就没处回了,而且,你也会受到损害。”
经这么一提醒,柳大壮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出来的时候赶得急,把真身带了出来,这样就失去了与那棵柳树的联系,如果遇到个什么伐木火烧的,自己也感应不到,亏得刚才自己还一眼就看出来杨依依用的是灵识,竟然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那该如何是好?”大壮不自觉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掉,然后就赶快回去呗。”杨依依潇洒地扬了扬头,理了下头发。
柳大壮心下一想,也只能如此。
于是,两人开始商量如何潜入蒲府。
因为柳大壮用的是真身,所以不能隐去身形,再说即使隐去身形,也不一定能不被发觉,所以他们决定用一招“调虎离山”。根据杨依依之前的观察,这个蒲府老爷蒲厉这段时间每到下午酉时就会乘坐一辆马车出门,身边只带着一个小厮,至于去哪里,杨依依就不清楚了,不过这倒是给了他们一个可以溜进去的机会。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商量好之后,柳大壮问杨依依:“杨兄,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溜进去?万一我是做什么坏事呢?”
杨依依懒懒地答道:“我助人向来不喜欢问原因,即使是助纣为虐,也不关我的事儿。”说完还朝柳大壮眨了下眼睛,眨的大壮打了一个激灵。
然后,杨依依又回到了他的树中,柳大壮则躲在树后,等待着酉时的到来。
果然,酉时刚到,大门里面就有了动静,有脚步声和讲话的声音,然后大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清瘦的男子,从穿着打扮来看,应该就是蒲府老爷蒲厉了,身边跟着个穿粗布衣服的小厮,举着手,招呼着说:“这边!这边——”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另外一个小厮已经牵来了一辆马车,吱吱呀呀地来到了大门前。
蒲老爷在小厮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随后小厮驾着马车吱吱呀呀地往街市上驶去。
负责开门的那个小厮正打算关门,杨依依瞅准机会,从树后冲了出来,健步奔到门口的台阶上,吵吵嚷嚷着,作势要冲进门去。原本打算关门的小厮被吓了一跳,愣了一下,然后很快的反应过来,挡住了杨依依,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推到了台阶下面,喝道:“什么人呀,敢在蒲府门口撒泼?!”
杨依依拍着胸口,故意翘起兰花指,上气不接下气,满脸惊恐地说:“我,我,那边有一只大狗在追我,好凶的一只大狗,这位俊俏的小哥,你可要帮我把它赶走啊。”
刚刚还满脸怒气的小厮,看到杨依依这样一副受到惊吓的风流之态,立刻本能地抬头环顾,问道:“狗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哪!”
“那边,就在那边,我刚从那跑过来,没准它还在那等着我出去呢——”杨依依一手害怕地拍着胸口,另一手指着通往街市的那条路,说。
小厮挠了挠头,走过去,边走边嘟囔:“有狗么?我看看。”
而此时,柳大壮早已溜到蒲府大门旁边,和杨依依对了个眼色,一个灵活转身,闪了进去。为了保险起见,杨依依决定再拖延一会,于是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故作扭捏地走到小厮旁边,问:“那狗还在么,小哥?”
小厮回过头来,道:“哪有什么狗,一个影子都没见着!”
“哦,那太好了太好了,想是刚刚的马车出去把它吓跑了吧。太谢谢你了,这位小哥,你真是个大好人。”
这位小厮被哄的心里酥酥的,依依不舍地走回大门口,就在转身的那一刻,突然意识到:什么呀,这是个男的。然后一脸懵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想:我在哪?我在干什么?于是赶紧小跑着回到大门里,关上了大门。
杨依依用衣袖掩着口,眼中流露出戏谑的笑意,慢慢地退到他的杨树后,消失了。
这边,柳大壮混进院子里之后,按照之前的计划,设法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这个藏身之所是由枯树枝枯树干搭起的一个内部中空的结构,一面靠墙,树枝细细密密地排列着,小心一点的话,从外面是看不到的,再加上天色渐渐暗下来,便更加的不引人注意。柳大壮耐心地等待着天黑,然后再出来活动。
要说这昙城万物皆有灵,一草一木,风风雨雨,都可能有自己的意识,但这也并不意味着花草树木就不能为人们所用,比如,有些树木看起来干枯脆弱,这就意味着他的精魂已经离开,到别处游玩,并且不会再回归了,所以这些树木就是可以被砍伐用来作为柴火的;还有的树木虽然长得很粗壮,但是用手挠之,全然没有反应,既不战栗也不发出沙沙的声音,这样的树木就是没有意识、而且未来也不会产生意识的,所以可以用来修建房子或打造其他的小家具。
柳大壮藏身的枯树枝堆就是属于前者。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院子里亮起了灯,掩盖了白天的奢华,倒显出了些许静谧与诗意。人声、脚步声也几乎听不到了,只有蛐蛐儿在不知疲倦地鸣叫着,仿佛白天的沉默让它们很憋闷,要一吐为快似的。
柳大壮正打算从树枝堆的缝隙中钻出来,忽然听到几声空灵的呼唤,声音很轻:“柳兄——柳兄——”他内心一紧,但很快意识到是杨依依,于是迅速而又没有声响地钻了出来,刚一站定,就看到杨依依正站在不远处的路口东张西望,这会正好转过头来,看见了柳大壮。
等到杨依依风摆杨柳似的走过来,柳大壮小声问:“你来做什么?不怕被发现么?”
“嗨,还不是来助你一臂之力的,怎么,不欢迎我啊?”说罢,傲娇地一扬头,甩了下头发。
“怎么会啊,杨兄,那我们赶快行动吧,去凌霄夫人的卧室。”
“什么,柳兄,你进来果真没安好心呀,竟然惦记着人家的夫人——反正不关我的事儿。你知道她卧室在哪儿么?”
“不知道,所以得找呀。先去那边看看吧。”
俩人蹑手蹑脚地朝远处的一排房屋走去。
正走着,听见有人的脚步声从前面走廊的拐角处传来,俩人使了一个眼色,很默契地迅速闪身,躲到旁边的假山后面。待到脚步声近了,发现是两个仆役打扮的人,边走边小声地说话:
“锁链你都绑牢了吧?可别再像上次那样又让夫人挣脱了。”
“你就放心吧,这回系的可牢了,夫人跑不了。”
“那就好,不然咱们又得挨骂。”
“嗯,走吧走吧。”
柳大壮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猜测,这俩个仆役口中所说的“夫人”八成就是凌霄夫人了,可为什么要用锁链锁着?她嫁到这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柳大壮恨不得立刻就找到她,问个究竟。
俩人悄悄从假山后出来,沿着仆役来的方向走去,从走廊拐过去,通向的是另外一处别院。走到圆形拱门旁边,俩人却犹豫了,里面这么多的房间,可能是在哪一间呢?或者根本就不在这里,那两个仆役只是顺道经过这里罢了。就在俩人犹豫之际,突然听见黑夜的寂静之中传来了一声尖叫,随即就是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俩人循声找去,终于锁定了一间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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