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杨依依

　　柳大壮按照那位妇人指引的方向走去，果真来到了一个集镇，行人来来往往，吆喝声不断。可能是由于突然进入到这样人声鼎沸的环境中，大壮有些不习惯，走了一会，觉得有点心慌头昏，见前面有户人家，大门前有台阶，便走过去坐下，歇一歇。
　　歇了一会后，觉得好些了，正准备起身离开，突然这家的大门开了，走出来一个清秀的姑娘，应该是哪个府里的丫鬟，对门里的人道了好几声“谢谢”，待到大门关了之后，才转过身来，正好和柳大壮迎面遇上。
　　柳大壮从这姑娘身上闻到了一股好闻的香气，清新怡人，让人联想到大片的花海，不禁怔住了，心道，“这股香气，不正是凌霄姑娘的香气么？只不过要淡一些。这个姑娘和凌霄姑娘到底什么关系？”这么想的功夫，眼睛却没有离开这位姑娘，直愣愣地盯着她看，旁边已经有行人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这位姑娘皱了皱眉，环顾了一下周围，“诶呀”了一声，说道：“这位小哥，看什么看哪？喂！喂！”
　　听到加重语气的两声“喂！”“喂！”，大壮这才突然回过神来，揉了揉眼睛，拱手施了个礼，说了声“不好意思，姑娘莫怪。只是闻到姑娘身上的香气很好闻，不觉有些走神。”
　　“咦呃，原来是个闻香癖。”姑娘有些嫌恶地拍了拍衣服，走下台阶，打算走人。
　　柳大壮见状，赶忙追上去，解释道：“姑娘莫要误会，只是你身上的香气让我想到了一位旧友，故而走神。”
　　听到这么说，姑娘才又转过身来，说：“是吗？”边说边将衣袖凑到自己的鼻子旁，使劲嗅了嗅。
　　“难道，这不是姑娘使用的香薰？”柳大壮问。
　　“当然不是，我没有使用香薰的习惯。”
　　“可是，这明明是凌霄姑娘的......”大壮稍微低下头，自言自语道。
　　“嗯？凌霄姑娘？哪个凌霄姑娘？”
　　柳大壮突然眼睛里来了精神，抓住姑娘的胳膊，说：“对，凌霄姑娘，木凌霄，一年前嫁入蒲府的，姑娘认识她么？”
　　“嗨，你别拽我，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姑娘挣开他抓着她胳膊的手，问：“你是凌霄夫人的什么人？”
　　“我，我是......”这个问题还真有点突然，柳大壮之前没有想过，好在他反应比较敏捷，支吾了一下，便说道：“她老家那边的，她们家管家的儿子，老爷夫人关心她在这过的好不好，于是让我过来看看。”
　　“哦，咦？前几天她不是才写了一封信寄回老家的么？还是我帮她带出来送的，怎么又派人来问呢？”姑娘疑问道。
　　柳大壮心下道了一声“糟糕”，但很快就接上了话：“是这样，正是因为收到了那封信，所以老爷夫人思念之心更重，便让我亲自来一趟，说务必要见到小姐。”
　　“这样啊，凌霄夫人最近的处境确实不太好，也难怪她的父母担心，就连我们这些丫鬟也......”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叹了一口气。
　　柳大壮感觉心内突然一紧，他急促地问：“处境怎么了？怎么不好？”
　　“嗯？你没看信么？信上虽然只是一笔带过，但也提到了一点，夫人最近刚刚诞下一子，元气耗了大半，但偏偏这个小公子又......罢了罢了，先不说了，你既然要见凌霄夫人，那就跟我来吧。”说着就迈开步子，沿着这条街道继续往前走，柳大壮赶忙跟上。
　　柳大壮边走边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这个姑娘应该是凌霄姑娘的贴身侍女，平时除了照顾她也会为她跑跑腿什么的。既然是贴身侍女，在一起久了，自然而然也沾染上了凌霄姑娘身上的香气，这就是为什么他刚见到这位姑娘时会被这股香气所吸引。凌霄姑娘前几天诞下一子，身体应该很虚弱，然后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到底怎么了呢？想到这，柳大壮心中一阵焦虑和担忧。
　　他跟着这位姑娘沿着这条街道大概走了二里路的样子，然后往左拐，进了一个比较宽敞的巷子，走着走着，突然眼前开阔起来，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广阔的空地，周围有树木环绕，再往右看，一座气派的大门立于眼前，青砖黛瓦，飞檐翘起，像翅膀一样，凌空欲飞。
　　那位姑娘说：“呶，就是这里，我去敲门。”
　　他们沿着大门前的阶梯拾级而上。姑娘拍了拍门，喊道：“阿柱阿柱，开门开门。”门应声而开，姑娘走了进去，但柳大壮却被拦住了，那个叫阿柱的人说：“慢着，这位小爷不能进去。”
　　“为什么？”姑娘问，“他是少夫人老家来的人，来看少夫人的。”
　　阿柱上下打量了一下柳大壮，说：“你如何能确定你是少夫人娘家的人？”
　　“我......”柳大壮一时语塞。
　　“那我问你，少夫人家住哪里，家中排行第几？”
　　“这......”柳大壮编不出来了，即便是编出来，也会露馅。
　　“啊，你竟然不是凌霄夫人的家人？原来是个骗子！”那位姑娘惊讶道，脸上很明显有了愠怒之色。
　　阿柱边说边关门，柳大壮可以听到门后传来的声音，“这种骗子我见的多了，可不能轻易的相信他们，几句话就试出来了。”
　　柳大壮吃了闭门羹，但是并没有死心，他踱步到旁边的树下，抱着怀，靠在树上，想着如何才能偷偷地溜进去。
　　闭目养神了大概半个时辰的功夫，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声音很轻，但是足够能分辨的清楚：“这位兄台，你和我是一样的人吧？”
　　柳大壮打了一个激灵，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待到站定，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皱着眉，压低着声音问：“谁？是谁在说话？快快现身，不要在那装神弄鬼的。”
　　“兄台，你这话就不够意思了吧，同为树木精魂所化，你怎么能感受不到我呢？”
　　听闻此言，柳大壮屏气凝神，似乎确是感受到了一股好闻的木质的气息，这股气息在他回头转身的时候尤其浓郁。他立刻将目光锁定了身后靠着的树，盯着它上下打量，低声说：“是你么？”
　　“哈哈哈哈，可不就是我么。”说着一个缥缈的身影从树后走出来，双手平放，对着柳大壮行了个见面礼。柳大壮一看就知道，他并没有用真身，只是投射出了灵识，这么想着，便也不自觉地回了一个礼。
　　行了礼之后，这个灵识围着柳大壮转了一圈，点着头说：“原来你是柳树所化呀，你有名字么？”
　　“我叫柳大壮，兄台如何称呼？”
　　“我，哈哈哈，我的名字可好听了，杨——依——依，怎么样，我自己起的。”
　　“这——名字好像有点——”柳大壮犹豫道。
　　“怎么了，难道你觉得不好听么？”
　　“哦，好听好听，只是，你是不是应该注意一下阴阳——这个名字好像有点——阴柔。”柳大壮拿捏着字眼和语气说道。
　　“好听就行，管他什么阴阳呢。哦，对了，柳兄你刚才是不是在想如何溜进这蒲府大院？”
　　“正是呢，杨兄你可有办法？”
　　“那当然。”杨依依拍了拍胸脯，豪迈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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