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静观其变

　　翌日，天色微亮，如文在城外多日都打探不出什么消息，便伪装成普通老百姓进城，顺利进了城里。他偷偷寄出书信一封，想探知家中情况，再确定是否能回京都家中。他进了城，信是匿名寄出了，不出意外，三日内定能到达京都水府。

　　可他也打探到一个至今无法消化的消息:皇帝赐婚王家与木家。不用说，他也知道木家是谁，除了子兮还能有谁。他实在不敢相信好友会接受这样的安排，却也明白，皇命难违，只是不免替妹妹忧虑。

　　如文在等消息的几天空档时间里，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他把自己遭通缉的事由暗地里打探清楚，才知道自己当初实在是年轻。竟会着了那些个世族大臣的道，被如此那般暗算。再回过头来想想，恐怕是有人当心他水家与木家联姻，加上水家先祖曾受皇家特赐荣耀，也就是几乎整个星月国的书籍典故尽数藏与水家。这两代是水家自己隐没，才不至于招来祸事。有道是人红是非多，这文学典籍，书籍学识的东西都归在水家，倘若水家有心霸占，又有心谋测，只要他水家与皇室联姻，或是拥戴某位皇室子孙，岂不是朝堂都能以水家马首是瞻？那些权贵势力，自然不能容许。

　　而水家除了文，武这块必然不是其他世族的对手，自然冒不得险。也是因为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水家才会在水如文爷爷辈就降降隐没，退居幕后，只专心修缮文书典籍，各类文物书卷等。这才能在文武百官和各大家族势力中，保全自身，免于纷争的漩涡。

　　只是，事与愿违。两个孩子相互爱慕，加上木家有心争逐权利中心。便想借儿女之事，让水家出山。而如文年轻好胜心重，自然不疑有他，加上与子兮是好友，妹妹又与子兮互相爱慕，他自然也一心向着木家。这就让木家有机会暗中推波助澜，帮助水家新一代出来，加入朝堂事宜。然，其他人有岂不会不知？

　　这王家便先下手为强，不仅断了水家的新出之路，又截了木家与自己家同修共好。木家原本就是变动，哪里好处就先靠哪里，何况皇命一下，谁敢不从。只能说这王家之高明，一箭双雕，断了水家复起的可能。最主要是水家手握星月国一半的书稿典籍，加上有开国君主秘密传授的秘籍，本来就够让那些文武百官眼红的了，若是再有太多实权，恐怕就不妙了。人的嫉妒心虽重，但也比不上在利益面前的威胁来得让人不安。

　　无非是怕你高一头踩了他，又不想附庸与你，所以朝堂之上最是变化难料。水家爷爷看透，自然也无心去纠葛，对于百年传承的书香典籍在乎，对于那些家族的世袭官位却不甚在意，有没有都不会影响水家的文脉根基。

　　“文公子，您的书信。”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敲了三声门板后，又轻轻推开陈旧的木门。这是一间略显狭小的木屋，水如文正端坐在木窗前的桌子前，那桌子也是陈旧有些岁月了。他正在写着什么，桌案上的笔砚都是竹子制成，虽然简朴，却也带着些许韵味与清雅。

　　“文公子？”老人上前又唤了一声，这才让水如文回过神来。看到老人手上的信件，神情不免有些激动。

　　“陈伯，谢谢你！”水如文真挚得握住老人的手，诚恳地表达谢意。他认真地看了一遍信，大致上了解了家中情况。知道父亲旧疾已经得到控制，又有子兮照料，心中既欣慰又心酸。想不到，自己做儿子的，父母危难之际，竟不能陪伴左右，反倒是他人照料。想到子兮，他心里多少有了些许宽慰。

　　“文公子，我老陈家，能有机会报答水家恩情，已是感恩万千，公子不必挂怀。”老人见他看完信，便安心的走出了房间。

　　这几日水如文不知如何自处，便偷偷跑去城南山上的陈老伯家。这里恐怕是整个京都最为偏僻荒无人烟的地方了。一年到头也不会有人来这里。老陈伯看到是自己年轻时候侍奉的水家公子，自然是又惊又喜。想着公子定是有难处，才会来找他这个隐居深山多年的老人，亏得他还能记得自己，心中自然感动。

　　送信一事，自然也就应诺了下来，帮助水如文乔装进城，以水家独有的方式秘密飞鸽传书。隐秘又快速准确。

　　水父的意思是让如文不要回家，如今朝中诡异变幻，王家不仅与木家联姻，还控制了整个朝中风向。水父知道，王家如此大费周章，不过是想逼得水家交出秘籍之书。至于是皇上授意还是如何？水父不得而知。这秘书据说能集天地万物之灵气，能人得之，必有一统天下之本领。只是一百多年来，无人知晓其妙用所在，连水家也没有钻研出有何特别含义。

　　到了水父这一辈，基本上已经隐匿下来，一是怕诸国又是纷争，天下大乱，二是水父旧疾时常发作，难以全力钻研。而水家到了水如云水如文这代，因水父不愿三妻四妾，子息单薄，几乎没有能传承之人。水如云虽然从小博览群书，却是女儿身，难以承载这大任。水如文又志在朝堂，建功立业，并不想为了老旧的传说去耗上一生时间，无心于此。再则也和当今星月国国君有关，他并不像父辈那样相信什么秘书，觉得统一也不过是多些生杀大战，与其死伤无数，不如求得安稳，与各国和平相处，百姓方能够过好日子。

　　这便是水父渐渐退离朝政，只守着一方水土的原因之一。而如今这王家的女儿晋升妃位，又有龙子诞生。野心极大的王家，怕是也记得这个传说，要先下手为强了。只是一切才刚刚开始，尚不明朗。水家能做的就是保全儿女安康，守着这一屋书籍典故，以传文脉。

　　水父知道如文安好，自然也心宽不少，水母更是连连叩谢上苍。如今，只能让儿子不要回京，先去寻访名医，看能不能碰到如云，好带她回家。再静观其变，等子兮完婚后，王家大喜过望，兴许还能不急于拿到秘籍书。这让水家好再做他测，来转移秘籍书。

　　其实秘书的拓本正在水如云身上，只是水如云一直当成是普通的睡前书籍，每天翻看，不觉有何特别之处。

　　她这边思来想去，也觉得兄长恐怕是回京都家里了。自己这么留在索罗国也不是长久之计，越这么思索，越想着快快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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