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生中第一次喝醉

不知道昨天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知道今天什么时候醒的，因为闹钟定的是六点半。

        李萌赶紧起床洗漱，至于那些事情决定不想了，院里怎么处置自己他都接受，他能做的好像寥寥无几，只能先把实习做好。他的心理素质很好，就体现在这种时候，别人需要很久很久才能慢慢告好转，但是他能很快把自己的状态调整过来，一点也看不出受影响的样子。

        拎着公文包，就像《贤者之爱》里面的女主一样，自信从容优雅地穿过马路去博才实习。一眼又看到了那天晚上的交警哥哥，这次他戴着墨镜，路边停着他的摩托车。帅交警正在指挥交通维护秩序，动作干脆利落，英俊帅气。

        李萌往常对身边的人都只看一眼的，这次他想着再看一眼吧，就这一眼，刚好和帅交警的视线对上了。虽然对方带着墨镜，但是李萌心里却有点毛茸茸的暖意，李萌微笑地朝他点头示意，表示礼貌。帅交警嘴巴里咬着口哨，也微微朝他点一下头。

        他害羞地低下头快步穿过马路，就像一只被鞭炮惊吓到的小花猫。

        到了学校还是守早自习，学生们对待他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他也不想呆在实习生呆的阶梯教室，因为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们的冷嘲热讽或者是灵魂拷问，他想逃避。

        可是下了自习，五个课代表会把作业都送到阶梯教室他经常坐的位置上，他还是得乖乖回去，兢兢业业地把作业批完。今天他想做一直鸵鸟，戴上耳机批作业，至于别人，他就假装看不到，听不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批作业太投入了，批到最后一本，他字迹工整，全部正确，而且答题时全部都答到了要点上，一个字都不啰嗦，他非常想看看这是哪位大神的作业，翻到封面看一下，发现是自己的作业，自己做的答案样本，自己投入到把自己的答案样本给批了，真是大无语事件。

        批完作业，他不知道该怎么走出阶梯教室，悄悄把音乐暂停了，但是耳机没有摘下，悄悄地听一下大家有没有在说话，看看大家都在做什么。

        好像大家也并不在意这件事情，但是大家也并没有给他很好的脸色看，就像平时一样，李萌觉得放心不少。于是勇敢地摘下耳机，走出了阶梯教室，想去（1）班看一下。其实也并不是想去（1）班，只是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也不想呆在阶梯教室，更不能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面闲逛，自己正处于风口浪尖，被抓到简直是要被千刀万剐的节奏。

        李萌在想，为什么实习生没有怎么难为他，没有对他冷嘲热讽呢？想来想去大概是：都没有留在博才，就没必要针对谁了，其次，技能已经被骂了，看笑话的事情偷偷做就好了，就不要上赶着再去嘲笑别人了，不然就显得太刻薄了。

        “这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他安慰了一下自己，苦笑一下。

        刚好（1）班的班主任也在外面，看到他把他叫到了班主任办公室，交代了一下最近要做的事情，要纠正的班风班气，别的就没什么了，杨老师对他的态度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变化，李萌内心挺感动的。

        下午快要结束的时候，化学组的老师召集所有的实习生去开会。开会的目的有三，第一，感谢大家最近的辛苦实习，大家在实习的时候表现很好等等，开场套话；第二，定于下周五，实习最后一天晚上大家结束后一起聚餐；第三，希望大家能够站好最后一班岗，尽好自己应尽的职责……

        李萌听出了话里话外要敲打一下众人的意思。别人被敲打的原因，可能是偷懒，他被敲打的原因，他自己心里清楚。

        这一两周已经没有什么大的事情发生了，日子过得平静如水，只是还是一如既往地忙，事情还是很多。化学办公室的老师半开玩笑地说：“这三个月实习生来了，我轻松太多了，我都习惯了，他们要走了，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啊。”

        化学组长说：“以前没有实习生不也过来了？”说完扫了我一眼，意思是我汇报完工作赶紧走，另外一层意思是让老师们都收敛点，不要放着实习生的面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李萌识趣地点一下头，马上退出了办公室，这话他听到了，但是也就只在化学办公室听到了，出了办公室就忘了，不要生事，这是最大的本分。

        转眼到了周五，刚好也是圣诞节前夕，学生们一个个都很兴奋，贺卡、礼物、苹果像是不要钱似的摆在了各个任课老师的办公桌上。虽然中国不过这个节，但是学生们总是会图一乐，过的还挺隆重。

        实习的老师虽然没有那么高的礼遇，但是还是受到了一些小礼物，大家都很开心。孩子们并不知道这是老师们最后一天实习，以为老师们打扮的挺庄重是为了过节烘托气氛。实习生本就不配拥有姓名，也不配有告别，因为开会的时候告诫过他们，不要告诉学生她们要走的事情，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不要搞出动静，更不要搞出送别会这种鬼名堂，初三的孩子，时间很紧迫，都要用在学习上。

        大家都心照不宣，谁也没有说实习结束的事情，即使有一两个学生们实习老师什么时候走，大家也都笑笑敷衍过去。

        晚上化学老师都说好了不守晚自习，下午一下课每个老师带着自己的实习生，开车前往长沙郊区的一个农庄吃饭。因为离市区远，不会被熟人看到，另外就是这里的饭菜有特色，有超大包厢，够大家一起坐。

        来聚餐的出了所有人化学老师和实习生，还有李萌院里的带队实习老师，虽然她只出现过一次，但是她的“面子”还是很大的，当然还有就是博才的校长。

        校长日理万机非常忙，老师们从六点就在等，一直等到快八点，校长才姗姗来迟。然后就让老师们去他的车里拿他带的“好东西”。李萌在想难不成每个人都会发一个纪念品，那真是意外之喜。结果另外一边两个男生就说：“应该是酒”。

        李萌脑子一下子懵了，乡下土鸡没有喝过酒，从小父母就不让喝酒，所以大学快毕业了李萌都是滴酒未沾。宿舍里面的室友也都很好，大家一起聚餐喝“白的”都是营养快线。

        这样好，也不好。好是因为对身体好，不好是因为李萌对于酒桌文化是一窍不通，这样对于以后的职场非常不好。但是看来今天是躲不开了，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别人怎么做自己就跟着怎么做，虽然不会出彩，但是不会出丑，该做的也都做了，就不会坏事。他本来也不想出彩，自己已经拒绝了博才，出个什么鬼的彩，只求博才校长不要当场发难才好。

        李萌暗暗后悔，等了这么久，饿得要死，饭菜还没上齐，就要开始喝酒了，这怎么顶得住。只好在各种推杯换盏间隙化身饿死鬼趁人不注意，狼吞虎咽一些吃的垫垫肚子。

        然后就是敬酒环节了，实习生们一一向校长、化学物的组长，各个化学老师、院里的老师敬酒。用的酒杯是高脚杯，一杯酒差不多30~40毫升。刚开始李萌以为52°的五粮液应该很好喝，一入口，李萌嗓子火辣辣的，像一把火从嘴里一直顺着喉咙烧到了胃里，辣的第一次喝酒的他眼泪都快出来了，想要咳嗽却又要极力忍耐，怕丢人，憋的脸发烫。

        一轮下来不算完，个人还要单独感谢博才的校长，感谢化学物的组长，带自己的老师，院里的老师，还要再感谢其余的化学老师，这样又过了一轮。

        刚开始李萌还在想，这群老师肯定酒量一般，两轮下来，他才意识到坏了，这群老师身经百战，这种场面简直不堪一提。菜陆陆续续上齐的时候，实习生已经一肚子酒了，胃里火烧火燎地难受，已经顾不上自己面前的菜喜不喜欢，反正能吃什么就吃什么。

        虽然没有人劝酒，没有人胁迫，大家宾主和气融融，欢声笑语，但是又有多少是真心？这也算是酒桌文化了，技能第一次见识，就知道这种酒桌文化真的很强大，默默地通知了中国人民好几千年了，让置身其中人人很难做出反抗，可是自己真的不喜欢。

        李萌突然一激灵，打住了自己的危险想法。因为自己快要醉了，万一醉了胡言乱语可怎么好。

        传言都是酒过三巡，这才两轮，化学老师们就起身了，轮流来敬各个实习生，这可是天大的脸面，大家都赶紧站起身来再次表达感谢，将自己面前的酒杯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这下酒过三巡，李萌已经完全撑不住了，筷子都拿不稳，他心里算了一下，自己喝了12杯酒，差不多快420毫升，去了两次卫生间了。走路已经非常不稳了，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但是意识非常清醒，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什么。

        但是另外两个男生就没那么清醒了，大声说话，甚至开始夸张起来。有过了一会儿，博才校长看大家已经比不多了，就说散了吧，回去好好休息，祝大家将来前程似锦，如果将来飞黄腾达，不要忘记各位老师。

        实习生们一个个都喝的东倒西歪，走路踉踉跄跄，三个女孩子更是走路都很困难。李萌虽然也是走不动路，但是脑子清醒，自己用手机打了一辆车，又让另外一个清醒一点的女生打了一辆车。就这样四男三女七个实习生坐两辆车回到了江边宿舍。

        司机看到他们醉醺醺的样子，并不想送他们，想取消订单。在这郊区，又是冬天，打车没那么容易，李萌见状赶紧说他们都是大学生，如果吐在车上了，会支付司机洗车费用，请他放心。这个时候司机才放下心来，勉为其难让他们上了车。

        上了车，三个男生还在胡言乱语，李萌却一句话都没有，心里平静，却又充满了感伤，实习就这样结束了？似的，结束了，可是自己却又不敢相信。难道这就是结束的仪式吗？以一种醉醺醺的姿态收场？

        回到宿舍，李萌确保大家都会到了宿舍，才放心。但是他虽然脑子清醒，但是行动非常迟缓，而且总是不受控制。旺旺吓了一跳，李萌在旺旺发问前就道出实情。

        旺旺说他一身酒气，赶紧睡觉，李萌却说：“我很清醒，我只是行动不受控制。但是我还是要去洗澡的，不然一身酒气太难闻了。”

        旺旺：“洗什么洗，赶快睡觉。”

        李萌：“我不仅要去洗澡，我还要喷香水，干干净净香喷喷地躺到被窝睡一觉。”他还有后半句没说：“这才算是完整仪式，然后干干净净迎接到来的圣诞节。”

        旺旺着急地说：“还说你没醉，都开始说胡话了。”

        李萌笑了一下大声说：“我没有说胡话，这是我的浪漫，你不懂。”说完就拎着洗澡的桶去了江边澡堂，酒劲越来越大，李萌刚涂完沐浴露要冲干净，就倒在地上了，好在没有摔伤，也没有摔疼，但是他却浑身无力，怎么也爬不起来。热水蒸腾着热气哗哗地从花洒淋到他身上。他躺在地上哈哈大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反正就是想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旺旺赶到了。因为旺旺看他这么久了还不回宿舍，就想他应该是出事了，赶紧过来了。

        旺旺看他趴在地上，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二话不说，关了热水，把他扶起来，让他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给他毛巾让他自己擦干。

        李萌笑了一下说：“你出去，我自己可以，我刚才只是起不来。”

        旺旺看了他一眼，说：“那你快点，别感冒了。”

        李萌喝了酒醉醺醺的，快肯定是快不了，慢吞吞地自己穿好衣服，喷了香水，拎着桶就出来了。旺旺一把接过桶说：“快走。”

        两个人回到宿舍，李萌躺到床上，往往给他拉上床帘，让他赶快睡觉。

        李萌也不想多想，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实习，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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