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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这一眼,她竟然,又不合时宜的看呆了。

        今天的长孙谊很不一样,穿了一身银丝蟒袍,腰悬玉带,长身玉立,面露威仪。头束银冠上面一颗硕大的珠子熠熠生辉,贵气逼人。

        啊,她遐想了一下他站在朝堂之上从容奏对的样子,定是如日升朝霞般夺目。

        只见他缓步走了过来,站到苏成婉面前,微微一笑。

        苏成婉费九牛二虎之力拉回自己的理智,墩身一福,“见过适之公子。”

        又不好意思的接了一句:“叨扰了。”

        长孙谊眼含笑意,温声道:“哪里话,是苏姑娘随时欢迎。”

        又侧过身略俯视的看向程叙,威压全开,半挡在她身前,“这位是?”

        程叙像是兜头一盆冷水,从梦中醒过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人略显亲密的互动,脸涨得通红。

        “是我家隔壁邻居,刚巧路上遇见,借此寒暄几句。”苏成婉撇得不能再清,希望程叙醒醒脑子。

        “相请不如偶遇,可要一起上去坐坐?备了苏姑娘爱喝的雪顶红袍。”说的时候虽然是面对的程叙,话却是对苏成婉说的,那种视他如空气的感觉,不要太明显。

        程叙脸色一片灰败,不想再看他们一来二去的亲呢言语,低声说了句:“不打扰了。”就趔趄转身,匆匆走了。

        苏成婉松了口气,她真怕程叙当着长孙谊的面再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来害自己丢人,想来经过今天的打击,他会彻底死心的吧。

        “多谢公子,让你见笑了。”苏成婉感谢长孙谊来的及时,刚刚程叙要是上来拉她什么的,可就难看了。

        长孙谊用一种颇为兴味的眼神看着她,揶揄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想不到似你这般的小姑娘也有被爱慕者追随的烦恼。”他把重音放在小姑娘上。

        今天的苏成婉穿了一身浅绿色的纱裙,耳环头饰也是青莹的花草纹饰,圆圆的小脸因为不好意思有些略红,眉眼却是亮晶晶的,个头还没他下巴高,明显是个还没长大的可爱小娃娃,却惹得爱慕男子黯然神伤,让他大觉有趣。

        其实他也不过二十四岁而已,因为久居上位惯了,自我心态十分老城,看苏成婉就觉得特别小。

        一句话惹来苏成婉的白眼,她没好气道:“公子何必取笑于我。”

        长孙谊笑了,连称不敢。

        自从上次许诺了要将太zu手札给她,他这些日子每天都会抽时间来这里坐坐,上次一面,那双泫然泪下的大眼就时时出现在他眼前,他觉得自己很愿意再见到她,这家书舍是他众多产业之一,他以前只是闲暇之时,或是有什么不方便在府中见面的人,才会约到这里,一月里来不了几次,可这段时间天天都来,搞得全书舍的人都精神高度紧张,就怕再出什么乱子惹到他,所以这段时间对于进店的人员,特别是那些来抄书的学子,审核得更加严。

        虽然要查她身份对他来说是很简单的事,但那不是朋友相交之道,他不会用那些手段去对待朋友,所以只是每天来等一等,她一直没来他也没觉得气馁,坐一坐,喝杯茶,看几页书,体会这种对他来说,很难得的,期待某个人出现的心情。

        所以今天书舍的人匆匆跑来拦他,他连朝服都没换,就直接过来了,不由有些惭愧的庆幸,今日父皇略感疲惫,早朝散得早,不然就错过了。

        还算及时,帮小姑娘阻挡了一朵不甚体面的桃花。

        后亭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人还是移步到二楼,分宾主坐下,随从奉上茶水便退了下去。

        苏成婉这一早上太忙,折腾到现在都没喝到一口水,着实有些累了。

        不知道为何,虽然这个长孙谊是个非常有威压感的人,但苏成婉就是本能的觉得他很温和很好相处,长得又那么好看,她在他面前一点都紧张不起来,只觉得亲近,再说经过上次的事,她觉得两人勉强算是朋友,便没有十分端着,只是自然的坐下,端起茶就喝了起来。

        长孙谊笑着问她:“今天是特地来取手札?”

        苏成婉点点头,不好意思的说:“这一向家母微恙不得出门,拖到今日方才过来。”

        长孙谊一扬眉:“令慈安康否?”

        “无妨的,只是略染风寒,已是好了的。”苏成婉只是找个理由,她家那些破烂事,她不想说出来污了朋友的心情。

        “那就好。”长孙谊笑着又给她续上一杯,说:“慢慢喝,待会儿给你带一些回去。”

        苏成婉尴尬一笑,他这雪顶红袍当然是好茶,可是她只是渴了而已。

        长孙谊走到书架那边取过包着帕子的手稿,放到她面前。

        苏成婉眼睛一亮,见证历史的时刻就要到了!那天听他说过之后,她闲着时,一直在心里推演这数百年风云变幻的历史过程,可惜他讲得太简略,这几百年大炎朝的皇帝们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特别是开国太zu,她早就好奇死了,见他拿过书,迫不及待的就接了过来。

        这可是第一手的历史史料档案呀。

        她摸索着包书的帕子,就准备解开。

        一只白玉一般的手,按到包袱上面,长孙谊微赧的说:“回去再看。”

        被她当面翻看自己的旧作什么的,莫名有些羞耻。

        苏成婉眨眨眼,才感觉到自己太兴奋了,当面拆开不太礼貌。

        忙搂到胸前,说:“好的好的,我回去再看。”

        长孙谊见她这个动作,更是耳根都泛了红,忙端起茶水也喝了一大口,堂堂峪王没了一惯的从容。

        可是又不好跟她解释这是自己的习作。

        正自纠结,苏成婉递过来一只小小锦盒,长孙谊一愣,苏成婉笑道:“公子以如此难得之物相赠,很是感激,一点谢仪聊表心意,请公子笑纳。”

        长孙谊笑了,这小姑娘想来家教十分良好,虽娇憨天真,但于人情世路上并不生疏,他很喜她这份落落大方,笑着接过,“倒也不必如此客气。”

        看这锦盒,不必打开他也知道是什么,松奚堂的麝月墨,以麝香,珍珠入墨,是京城四大墨斋之一松奚堂的经典名品。

        虽非他日常所用之贡品可比,但重在情意,小姑娘惦记着给他回礼,他很高兴。

        其实选这回礼苏成婉也考虑了很久,首先她没什么钱,贵重物品不用想,其次她也不会什么手艺,穿越人士随手拈来的那些什么玻璃制品手工皂她是一样也不会,再者男女之间也不适合送容易引起误会的配饰之类的私人用品,想来只有墨条这种消耗品,她勉强能买得起个贵价的,这一小盒比她的露华玉肌足贵了三倍,当然他赠的这套手札很难说价合多少,不能比较,她也只是想着尽可能的不要薄了人家的心意,雪珠买回来,跟她念叨了好几日,说好容易攒起的私房还不够买几根墨条。

        正说着,随从上来禀报:“爷,马场来报,萧详隐到了。”

        苏成婉见他有事,准备站起来告辞。

        长孙谊却摆了摆手让随从下去,跟她说道:“想不想看看波斯来的马?”

        这话说得没过脑子,他只是本能的不想这么快的就结束两人的见面,但是说出口之后,竟有几分期待。

        苏成婉眨眨眼,波斯马啊?传说中的汗血宝马吗?那当然很想见识一下啊。

        “方便吗?不会打扰到你吧?”苏成婉客气一句。

        长孙谊展颜一笑:“不打扰。”

        于是站起来,带着她下楼,从后门出去,他平常也不走前门的,在大厅里穿太过影响。

        后门外停着一辆木色黑沉的马车,两匹同样黑沉沉的高头大马静静的停在前面。

        长孙谊送她上车,站在车旁,略感抱歉的说:“要麻烦等我一刻,穿着这身实在不太方便。”他指了指身上端肃的朝服,他不能穿着朝服到处去,需得先换身衣裳。

        好在他这些时日天天来这里,随从早把他的日用之物在这边也有准备。

        苏成婉让他自便,她也才想起来,她还带了一个人出门,来了这么久,她也还没完全习惯自己是个主子的身份,让管事将雪珠叫过来,跟她说自己要出去一趟,让她在这里等,雪珠虽有些担心,但在外面,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应了。

        长孙谊回到楼上的内室,匆匆的把衣饰换下。

        片刻之后,一个翩翩佳公子就转了出来,长孙谊常服偏素淡,这次换了身淡竹色长衫,玉冠束发,更显飘逸出尘。

        苏成婉再次受到美颜暴击,觉得古装剧中的那些男神跟他一比都弱爆了,比他好看的没他有气质,比他有气质的。。嗯。。想不出来。

        长孙谊见她又在发呆,不觉好笑,这丫头总是在机灵与呆愣之间反复横跳,上了马车,说一句:“久等了。”

        苏成婉摇摇头,他并没有耽误很久,就他这一身从衣服头冠到配饰,这么快就换好了她还觉得有点神奇。

        两人坐好,放下车帘,车子便碌碌的走了起来,苏成婉环视了一下车内,是他一如既往的简洁内敛风格,除了黑色的木柱,就是白色的车壁,只在靠里一侧有一排抽屉。空间很宽大,他们两人对面坐着,中间还有一张宽宽的矮桌,桌子专门设计过,中间一大块凹下去,里面摆着杯壶食盒之类。

        车厢壁不知道是什么材料,隔音非常好,马蹄踩在石板路上的嗒嗒声都只有一点闷闷的传来,而且非常平稳,没有小说中描写的马车很颠的说法。

        “马场在东城外不远,约行半个时辰就能到的。”长孙谊解释道。

        苏成婉点点头,心里大致有数,要是非常远要走好几个小时当天不能来回那种,他是不会邀她一起的,这人连换件衣服都要先送她出来再回去换,是个极为讲究礼仪的人,不会那么唐突的,很多小事见细节,她一点都不怀疑他的人品,再说像他这样的人,真想对她做什么,不用这么迂回。

        “现今通西域的商路,很好走么?”苏成婉问道,波斯的马都能轻易的运到这汴京城来,像马匹这种大型活物运输之难,在现代都非易事,交通如此落后的古代更是难以想象。

        “嗯。。看用什么标准,只能说没有战乱和国域上的阻碍。”长孙谊想了想说道。

        苏成婉懂了,别说古代,就是她原来在的大□□,一带一路也不是简单的事,这大炎朝能实现版图统一,打通西域通商的商道,已经是继唐之后的壮举。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阙,岳鹏举梦中的遗恨,竟然实现了。”她很是有些感慨。

        长孙谊一笑,“宋人总是太过多愁善感却少些果断。”

        对哦,岳飞对这个时代来说,并不是很久远的人。她心里的时空坐标还需要时间调整。

        “自然比不得贵先祖,有着鲜卑血统,是血性男儿。”苏成婉打趣他。

        长孙谊眼睛一亮,她总是让他觉得惊奇,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脑子里,装着多少奇特的东西,连他们长孙氏有着鲜卑血统这种唐史中不起眼的内容都知道,却连现今皇室有什么成员都要问他,难道是个掉在书堆里的小书呆?

        苏成婉却不觉得有什么,唐皇室有鲜卑血统,关陇贵族集团为北魏重臣这些不都是历史常识么?

        “我朝文武并重,倒不单是因着血统,文为肌理武为脊梁,一个朝代想要长久有序的绵延下去,哪一边都不能少,稍有失衡,易生亡国之患。”长孙谊倒没有大炎朝能千秋万代的走下去的幻想,只是华夏历史悠长,朝代反复更迭,历史经验教训俯拾皆是,尤其南北两宋,就是对军武之道太过打压,把文官的地位抬得过高,导致文武失衡,不光造成冗兵冗官的畸形官制,整个王朝丧失战斗力,进而导致三百余年一直处在软弱可欺的境地之中。

        “与我这般的小女子讨论这种经国天下大事,不犯忌讳么?”苏成婉歪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古代人不是都很忌讳女子参知政事,牝鸡司晨吗?

        长孙谊被她这么一问,不由失笑,被她可爱到,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歪着的小脑袋,“你算什么小女子,充其量不过是小女孩子。”

        “那些只是南宋几个迂腐文人的理学桎梏,气量狭小,我朝一向以盛唐为榜样,想则天女皇当时当世之英姿,如何能对女子任意鄙薄。”不光长孙谊,他们大炎满朝上下没有那些小家子气的想法。

        苏成婉抗议的躲开他的手,早上雪珠弄了好久才帮她弄好的精美发型,被他揉乱了怎么见人,她可没那本事梳回去,雪珠又没有跟来。

        长孙谊也惊觉自己唐突了,不好意思的扭头咳了咳,却有些流连那柔软的手感。

        车子已经出了城,窗外的景致换成了郊外,苏成婉索性打开车窗望出去,坐久了有点累,看看外面换换眼睛。

        马车出了城行得快了些,正是暮春时节,郊外景色极好,大片田野生意盎然,远处村庄氤氲在雾气里,点缀着桃红柳绿,田园风光像极一幅水墨淡彩。

        长孙谊看着她的侧脸,阳光照在上面,毛绒绒的闪着细碎的金光,发丝在脸颊边轻舞,她唇角含笑,双眸闪亮,画面实在动人。

        又好看又聪慧的小姑娘,跟她交谈充满兴味,他觉得能认识这样一个奇特的朋友,真是神奇。

        两人闲聊着,时间过得特别快,再行了没多远,便没有了田野,而是大片望不到边的草场,又走了一会,远远的看到草场中间的一片房子。

        “那里便是马场。”长孙谊指给她看。这片房子跟城区内的白墙黛瓦不同,粗大的原木柱搭起来的框架,中间填的黄泥土胚墙,又高又大,很有野趣。

        很快就走到近前,早早的有人接出来,簇拥着马车进了用木栅栏围起来的宽宽的院子,马车一直行到中间的屋门口方才停下,随从打起车帘,放下马凳,苏成婉看出去,地下齐刷刷的站了两排人,当先两个人迎上来,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先躬身行礼:“给爷请安。”

        另一个少数民族打扮的大汉,也抱拳行礼,声如洪钟:“见过三爷。”

        长孙谊含笑摆手,“仲连一路辛苦。”

        那个大汉又是一个抱拳:“卑职分内之事。”

        此人应该就是那位萧详隐,结合他的打扮,应是契丹人无疑,她记得长孙谊说过,辽被金灭掉的时候,残部被大炎朝的先祖收了编,这样来说,大炎朝应该是保留了部分辽国的建制,将其化入了行政管理,像详隐这种称法,她隐约记得只在辽国才有。

        打过招呼,长孙谊就起身下了马车,再回身护着苏成婉下来。

        地下站着的两排人,整齐躬下身去。

        长孙谊带着她进了屋子,唤过管事上前,让安排了两个婢女过来,带她去稍事休息,坐了这么久马车,两个人都需要整理一下。

        苏成婉被婢女引着,进到内室更衣洗手,就着铜镜把头发和衣服都捋了捋,见并没有凌乱才放了心,人实在有点多,她怕自己仪态有失被人笑话。

        见她整理好了,婢女又引着她出去,长孙谊已经出来了,在厅上等她。

        见她出来,长孙谊带着她坐下,管事亲手奉上茶来,长孙谊招呼萧仲连坐下说话,那萧仲连才在下手端正的坐了。

        喝了茶,长孙谊问起行程,萧见他说话没有避着苏成婉,便也就直接站起来汇报道:“回三爷,此次共引良种啊哈尔捷金马两匹,银马两匹,上等波斯马二十匹,路上按爷说的,不赶行程,四个当地驯马掌事小心伺候,年前开始走,五个多月的,才赶回来,马匹全数状态良好,没有在路上生病受惊损伤的。”

        长孙谊听说,让把四个驯马掌事叫了进来,宽慰道:“差事办得好,大家一路都辛苦了。”

        抬手让管事发下赏去。

        四个驯马掌事都是直接的两大封银子,几个人都感激得脸上放光,连连用蹩脚的刚学的官话道着谢。

        长孙谊站起来,说:“去看看吧。”

        萧仲连和马场管事赶忙上前引路,长孙谊摆手一请苏成婉:“苏姑娘请。”

        苏成婉笑着福了福,便跟他一起走了出去。

        来至旁边一所单独的大木屋,早有人在两边候着,引着他们进去,里面是一间间单独的马厩,苏成婉大概算了算,光这个大木屋就有不下三十个厩位,都是满的,而刚才过来时,她看见像这样的大木屋,旁边还有两座,不由心下咋舌,这位三爷可比她以为的不普通还要不普通。

        管事引着他们一路走到底,是一片小型室内马场,地上铺着厚厚的细沙,边上站着两匹通体闪着金光的高大马匹。

        苏成婉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马,连电视上都没见过,这也太好看了!

        给长孙谊驾车的两匹黑马已经很好看了,通身漆黑毛色乌亮,但那还是在她认为的好马的范畴里面。

        这两匹是什么?苏成婉觉得给它们插上翅膀就能飞。

        全身金光灿灿没有一根杂毛,那金色的马毛贴着健硕的身体顺滑铺满,在光线下显出丝绸一般的质感,只在马蹄的部位渐渐退成浅米色,踢踏走动起来,像一团金色流云。

        其中一匹见人过来,扬首打了个响鼻,那脖子上的鬃毛飞扬开去,顺滑得像极了洗发水广告。

        苏成婉觉得已经想不到词语来形容,只是呆呆的看着。

        长孙谊也非常满意,这样的马他当然见过,御马监里就有,他们大炎皇族自来爱马,他父皇手里就有一马队这种档次的良驹,但他不想要他父皇那些再培育杂交过的。

        这次有机会才特地派人远赴西域寻得这么四匹顶级的,另外两匹银色的也同样健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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