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古代：风云江湖7

韩令殊与孟阮算是竹马竹马了，两人自小就一直打闹着长大。

        韩令殊爱穿一身青衣，扬言要医救天下，孟阮喜着一身戎装，向往着行侠仗义，两人要走的道不同，可秉性却异常的相似，也由此被人戏称：竹二公子。

        水谨意由心的祈愿他们友谊天长，也祝愿着自己也可以有这样的伙伴。

        带着对未来的期待，水谨意带着番图重新踏上了道路。临别之际，心思细腻的韩令殊亲手为他收拾了包裹，像以往送别他人那般送行了他。

        天色朦胧，慢慢的下着小雨，孟阮与韩令殊共撑着一把青伞，遥遥的冲他挥手，脸上笑得灿烂，洋溢着对他真诚的祝福。

        水谨意远远的朝他们扬笑，又对着收买留在孟阮身边的灰灰颔首，这次撑着自己那把油纸伞，踏着点点水纹照着地图向着城外走去。韩令殊为他收拾的包袱里的东西已经被他收到了储物间里，如今空的包袱里只有番图蹲在里面张望着四周。

        他这组合可以说是相当的奇怪了，但也可以说得上异常的洒脱。

        一袋银钱，一柄伞，一介布衣，一条狗。

        细雨蒙蒙中踏着步走，天色昏暗际远行之中。

        “谨意，你说咱遇到的那些江湖人士，他们是不是都很有钱呀？”

        番图毛茸茸的爪子搭在包袱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远处骑马飞驰，踏踏冲出城门的黑衣人，有些羡慕的道：“魔教那边要立新长老的消息一传开，各方人马就向着那边涌去了，一个个都有钱的很！什么骑着马的，乘着船的，造马车造船的，简直花样百出。”

        “你说，那些朝廷忌惮他们又不动手，是不是因为他们有钱呀？”觉得自己说的很有理的番图细细的思考了下，然后惊奇的发现，江湖人还真是有钱呀！

        他们大气的可以包下茶馆先生为自己讲书。

        他们大胆的可以当众给朝廷甩脸子。

        话本中总说大侠是正义的，朝廷是坏的，可遇到灾情的时候，最先出手的是朝廷，那些高傲的能人异士往往不出手。

        话本中还说大侠是有苦衷的，朝廷是迂腐的，可有一些大侠，他学会了杀人放火，学会了越狱犯罪，他过着随心所欲的生活，在被抓的时候却学会了变脸。

        他的一切变得有苦衷，甚至在声泪俱下的诉说下，有迂者为他求情了情。

        可当只有可怜之处与可恨之处并不相等时，“苦衷”这个词才能成立。

        当一个人的父母被杀，他选择杀死仇人，那叫报仇；当他选择继续杀掉仇人的父母，那叫牵连；当他选择仍旧杀掉仇人的孩子，那叫罪恶。

        当一个仇恨被立起来时，故事就很难走向后续。

        “不，这个故事还是可以有后续的。”水谨意摇了摇头，走过那些身穿金鳞甲的朝廷护城者，撑着伞的脸半边被掩在阴影中。

        “你在听我说心里话呀？”番图脸一红，只感觉自己的脸滚烫滚烫的。世界上最尴尬的就是自己沉迷于中二的述说中时被发现了，而那个发现的人，还在很认真的跟你讨论，你讨论的中二。

        “对，我一直都在听。”水谨意略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认真的道：“如果一个人的父母被杀掉了，那么他应该做的是努力成长，杀掉仇人，如果仇人有父母，那就应该将仇人的罪过告诉父母，如果仇人有孩子，并且孩子还有另一个血亲，那就可以离开，如果没有了，那那个人有责任养育孩子。”

        “可这样是不是对那个人不公平？”起劲的番图接着话。

        水谨意凭着自己的理解摇着头，“就是因为不公平，所以才要干，让一个无辜的孩子活在罪恶中不如让他直视罪恶。”

        “不管怎么样，一切都不知情的孩子是无辜的，如果那个人的父母对所有人都坏只对自己的孩子好，那在孩子眼中，他的父母也是世界上最亮的一颗星星。”

        水谨意停下脚步，微垂下头，蓝色的伞沿彻底遮住了他的面，“其实这个世界上只要多一点理解，多一点爱，就不会发生故事里那样的事情了。”

        番图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他总觉得他意有所指，但他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他知道语真花是天生地养的花卉，是不可能有父母的，他都要以为水谨意在侧面讲述自己的故事了。

        “我很难过。”

        因为这个世界我看不懂。

        水谨意捂着心口，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滚烫的血液在身体里流动的痕迹，也可以听到那颗只要活着就永远都在跳动的心规律的扑通声。

        这是颗会跳的心，它有时候会很疼。

        雨又大了起来，在狂风的陪伴下发出了呼呼的啸声，它将树木吹得作响，将雨滴噼里啪啦的撒在了屋檐上。

        被雨水打湿发稍的水谨意坚持着又走了会，遇着处路边的客栈就急忙进去躲了躲风雨。

        客栈里面模样奇怪的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有过的跟冬天一样蒙得严严实实的，也有过的跟夏天一样披着薄纱的，像水谨意这样穿着正常布衣的人反倒显得有些不正常了。

        他们多多少少的撇了他一眼，瞧着他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就放下了警惕继续讨论起来：“喃就说这魔教该灭了，在江湖上既然他们都能称魔教了，还跟正道比什么？”

        “魔教盘踞一山一谷，本身能力又强些，咱这些，还是不要掺和好。”带着白斗笠的男人摆了摆手，对着身前黄衣服的女人继续指教道：“就凑个热闹就可以了。”

        “好嘛好嘛。”

        黄衣服女子夹了片肉放进嘴里嚼了嚼，尝不出任何味道的闭上了口。

        雨后的一天是个好天气，绵绵的彩虹跨距了整片天际，就连空气中都凝漫着一股清新的青草味。水谨意拿着手中的地图看了看，将包袱往身上一跨，抱起番图放进其中，撑着自己那把伞离开了客栈。

        自他如今所在的地方往西一路行至清阳城的雾都山，约么五千里的步程，期间若想快，估摸只能走水路，但也只能是估摸，因为他只有四两多，换算文大概在6000文左右。

        他就像昨天一样吃点草叶什么的就可以了，但番图得吃饭睡觉，不能跟他一样睡在土地里或者睡在树上，他得住客栈。再去掉一些吃穿用度，跟要乘着的马车小舟用的钱，这些钱应该也就所剩不多。

        水谨意盘算好未来，抬手摘过一片挂在树梢上的绿叶子，放进了口嚼了嚼。味道跟它平时吃的茶叶比起来，带着些酸酸的甘，吃着有点像三叶草。

        秋季还能有这么嫩的绿叶子着实不易。水谨意摸摸番图柔顺的脑瓜，一路吃一路穿的沿着一条带着脚印的小道向着草市上走去。

        许是因下过雨的原因，土路还有写黏脚，就连商贩也没多少。水谨意不紧不慢的走着，蹲下身对路边的一条大黄狗问了路，“你知道最近的牲畜棚在哪吗？”

        “最前面。”大黄狗高傲的甩了甩尾巴，从鼻孔中吐出一口气，勉强给了包袱里的番图一个眼神，“这就是我的同类吗？看着真是又小又弱。”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水谨意友好的摸摸大黄狗的头，像它所说的目的地走去。

        位于草市最前端的牲畜棚没有多大，里面卖着一匹马两匹驴跟一头牛，略略扫眼荷包里的那点银子，他放弃了原本想要买匹马的打算。

        “驴子多少？”

        “4000文。”

        “……”

        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乘马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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