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古代：风云江湖5

秋风萧瑟，一个瘦弱的青年躺在床上重咳着，蚕丝制成的软被将他骨瘦如柴的身子可怜的印了出来，许是咳的有些急，点点血迹从他的嘴角溢了出去。

        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他无力的垂着手，等待着自己的死亡，昏噩之际却有人将他从死门关里拉了出来。青年费力的睁开眼，隔着白帐看到了一抹红影在为他施针。

        他问：“阁下怎么称呼？”

        那人道：

        “可称我，语真教主。”

        江湖近日横空出世一名语真教主的医者，他不收诊金，只全靠缘分医疗。见过他的都说他穿着一身贵重的红袍，眼上蒙着一条黑色底子绣着银色彼岸的布绫，瞧着像有眼疾的样子。

        没有人见过他具体长什么样子，只知他声音温润如玉，江湖间口口相传这语真教主做事怪异，似是从外域而来。

        不少势力都曾向他试过好，而无一例外，皆被他一一礼貌的回了过去。于是乎，这如同空降的神秘人，终在江湖各方能人异士的见证下，被贴上了和善，礼貌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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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深秋，落叶纷纷，韩氏山庄的桃树已彻底过去结果期，偌大的桃林去掉卖掉的，仍剩没卖完的水桃几乎山庄人手两三个，从这就可看出山庄的桃林究竟有多大。

        水谨意来此一月，自打当个‘间接人’治好了韩令殊的病，他就一直留在了此。山庄的人对他不客气，也不疏离，平日里来来往往也就几个能说上几句话的人，水谨意乐得氛围，时不时就同一齐混进来的番图去行侠仗义，医治所谓有缘人。

        语真教主的名号已经彻底打了出去，在连续治好了多个善人的顽疾后，他也过了把幕后人的瘾，时常听着他人在他面前夸他的事迹。

        “谨意，我听魔教那边要立新长老了，咱要不要去趁机刷一波存在感？”番图穿着山庄统一的弟子服，气喘吁吁的向着他跑来，热汗在阳光下挥洒着。

        水谨意嫌弃的捂住鼻子，努力忽略掉他身上的汗味，点点头。

        在这片山庄，他是不需要做剧烈运动的，因为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活不长的哑巴。最初来这的时候也会有人指使他干这干那，闻着情绪没有恶意，水谨意也就照干了。

        可奈何韩扬辰是个毒舌的，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听闻此事，就时常当着众人的面取下他手中的活，阐述他身体上的情况，久而久之，山庄的人就默认了这一条例。

        水谨意是朵谨守人设的花，他不解释，其余人怕戳他伤口也不问，这个误会就完美的结了下来。

        刚开始番图还嘲笑过他，但到后来，他每天早上又是晨跑，又是练剑，被迫方法百样的练习扎马步、挽剑花时，他也默默的思考起了自己什么时候残疾比较好。

        （魔教主要活跃在雾都山跟不赦谷，今早唱歌的小雀已经跟我说了魔教这次的地点定在了雾都山，那里终年弥散着毒雾，我可以过去，你怎么办？）

        水谨意从袖中掏出一支笔，伏桌上在白纸上写着。自从来到这，他就可以跟它们进行对话了，如今他能每次精准的救下一个善人，也多亏了它们的功劳。

        “还能怎么办咯，吃你的蜜呗。”番图指了指水谨意耳上本体花瓣下的蜜腺，托着腮道：“你瞧那魔教为什么就跟武林水火不容呢？明明都有恶人跟善人，怎么就这么评个教派区分对错了。”

        水谨意泡起一壶茶，口中嚼着茶叶，对他这个问题也深感疑惑的点点头。

        活了许久的枫树爷爷说：魔教的人会保护弱小。

        随风盛开的月季小姐说：正道的人随意践踏他人的尊严。

        叽叽喳喳唱着歌的麻雀说：毒物雾在保护着那些可怜的人。

        它们在说，在唱。

        口中没有对错之分。

        只是单纯的讲述了事实。

        “喳，蓝朵朵，这是桂花。”一只身披棕衣的小麻雀扑着翅膀落在窗沿上，口中衔着一半黄色的桂花，刚一松喙，小小的花瓣便落了下来，悠悠然地落到了水谨意的手心。

        “魔教的时间定在了这个月的末，听说到时候要邀请不少正派的人来观来着。”

        番图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今早听到的八卦，余光撇见水谨意跟小麻雀聊的甚欢，玩笑似的问道：“哟，朋友来串门啦，叫啥呀？”

        “它叫灰灰。”水谨意用指腹揉揉灰灰的脑袋，被它亲昵地蹭了蹭，“灰灰是一只翅膀飞不高的小雀。”

        “哦～”

        番图发出一声无意义的长叹，将烧好的茶倒进茶杯里，一边吹着热气一边瞧水谨意的侧颜。

        他的契约者模样美极了，一瞧就是精致细养的。不像他，整日风吹日晒，做梦都在扎马步，还时不时要在韩令殊的死亡凝视下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

        “水谨意，这事都赖你。”番图说着没头没尾的话，将热茶放在桌上一头扑到床上，四仰八叉的翻了个身，“你还记得不，之前我跟你走的近，他还专门叫你去谈话了…”

        听此言，水谨意默默停下了抚摸麻雀的手，平静的脸上染上了些许的忧愁。番图不说还好，一说他就想起了半月前。

        那时他来到这里无多长时间，在一处陌生的地方，自然而然的就与熟悉的人更为亲近些，可就是这抹明目张胆的亲近，让韩令殊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似乎自不知某天起，韩令殊就开始关注起了他俩的动向，然而，越关注他就越心惊。

        因为他发现，番图跟水谨意走的实在太近了些。

        按说一个冷清的性子，搭上一个活跃的性子，本就是互补的，可偏偏番图的表现不对劲。

        一个真正落魄的人，骤然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理应是警惕的；看到高大上的建筑时，应该是震惊的，可偏偏番图一直处人待事平静，骨子里还向外渗着股贵气。

        这般气质，定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

        再一联想初遇水谨意时看到了那双藏在暗处的棕色眼睛，韩令殊心中渐渐有了一个阴谋的轮廓。

        他善，但不傻，甚至比常人要聪明些。

        他担忧单纯的水谨意在话说不出口的情况下贸然信上了一个坏人，便找了个时间与他谈谈。

        记性好的水谨意到现在还记得，那时的韩令殊第一句问他的就是：你觉着番图是个怎样的人？

        （活泼热情。）

        听问题，水谨意仔细想了想，认真的写了此形容，结果一抬头，就见到了韩令殊皱起的眉头。

        水谨意：……情绪为么这样复杂。

        “现在想想还挺好玩的。”番图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嘴中就差一根狗尾巴草了，“在他的脑补里，我是坏人，你是小傻子，想法简直与事实背道而驰。”

        “对啊。”温润的声音接过话，骨节分明的手执一毛笔在白纸上写着辞别信，“他还问我，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我当时也没有个准确答复，就说服自己跟他说，是靠珑云铃。”

        水谨意垂手扶了扶腰上的小铜铃，神色平淡，谈不上什么情绪，“可是他不信。”

        “哈，一群不相信魔法的麻瓜。”

        番图不屑的嘲笑道。

        他这可是孔鸿岛出品的珑云铃，不仅会自己选择栖息之所，平日更是乖巧懂事不吭声，只有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发出刺耳的鸣声，可谓居家之良器。

        虽然它真的不会定位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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