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正文·四
次日起得艰难无比，裴砚淮被她闹钟吵醒，讲要送她，结果却在她捣腾的空隙里没熬住趴着又睡过去。
她从浴室出来，拔掉手机充电线，去衣帽间拿了件外套关灯走人。
到地方已经是七点过六分钟。
到的几个同行都是近日稍微有点水花的，此时正搁梳妆区趁着化妆时间补眠。
姜瑜和乔靖打一声招呼，人坐到空椅子上，撑着额头，情绪寡淡，整张脸揉着股没醒透的懒，而关湘泽早早就到了，精神气满满，穿搭潮流，他忙完事，走到她旁边，右掌心微撑在前面的桌上：“早啊。”
她看他一眼。
“早。”
“听乔靖说你们学校今天大检查？”他找话题找的迅速，“你请假没关系？”
“没关系。”
今天周五，是一周以来最放松的的时候。
什么事情都能摊到一边，什么事情都能往后延迟再做，什么样的不高兴都可以在接下来的周六周日得到缓解，而姜瑜这个假请的非常非常顺利。
首先因为她很难配合校务处更改形象，她的挑色指甲和一系列的气质就没办法跟“好学生”搭上边，与其让她搁校园里损害学校形象，不如给她批个心知肚明的假让她老实一天。
当然，三班班主任是如此想的，如果姜瑜被通报批评了，她的面子挂不住不说，还要解决一系列的难题，为了杜绝一切，她一改平时严厉的作风，潇洒的在请假条上签下自己的大名。
姜瑜也以为自己能脱离舆论过的愉快点，但乔靖奸诈，趁她空闲卯足了劲儿坑她，从坐上大巴去拍摄地开始就一路播报行程，让她等会儿和关湘泽处好点关系，别拉一张脸没眼力见，又让她别和溪灵吵来吵去让人看笑话，她的各种缺点都被拽出来整改了一通，真把她当成签完约的女艺人。姜瑜坐耳朵进右耳朵出，全程不怎么搭腔，手机在肚子上随着车晃，补完半小时的觉，跟着人流下车。
选的地方是市内数一数二的拍摄基地，里面设施齐全，面积大，区域板块分的开，暖气灯光一应俱全，乔靖最近忙活着新季杂志的事儿，将一整个地盘都租下来，打算把社内几个能冲销量的女模特放一起合作，顺便捧一捧。
事先乔靖跟姜瑜说让她最后和别人拍个集体杂志，她没睡醒，脑子昏昏沉沉，没应，之后做造型的时候仍没和关湘泽“处好关系”，他忙得不可开交，抽空来逗她讲话目的并非是为了泡她，而是想从她嘴里套话去和溪灵讲的“大爆料”一一核对，之前几个要泡她的男模特就是溪灵用“胡扯”这招给劝退的。
上午九点半，全套装扮终于换上，溪灵和她拍的专题不同，取景地倒是一样，一没事干就来骚扰她，总把“初中”两字挂嘴边，像是觉得抓住了她的软肋，即便话没说白也能让她自个儿下意识的去想初中时经历的那些肮脏事。
“你有意思吗？想干嘛直说行不行？”
工作结束，姜瑜在溪灵将极亮着的手机特意往她脸上再一闪时憋不住了，她长时间处于黑暗的地方，猛地见强光刺的一疼，被弄的烦。众人盯着她俩，溪灵努了努嘴：“我不是直说了吗，我打算把你初中的私密视频上传到网上。”
“随你便。”
扔完话径直走到换衣间，溪灵紧跟其后，关利落关上门，背抵着门板，姜瑜把手里的拍摄道具扔梳妆椅上，转身，不耐烦地盯着她：“你有完没完？”
“没完。”
如果是平时，溪灵早杠上了，而现在，她却保持着一百分的游刃有余和忍耐力，非但不和姜瑜吵，反而毫不在意说：“你这么不识好歹，初中怎么会有人喜欢你的啊？”
“关你屁事。”
溪灵别有含义的笑了笑，装没看见她慢慢升起的火，继续毫不在意：“你知道你们学校有人指望着你赚钱吗？”
“你有话直说。”姜瑜将衣架上自己的衣服拿下来，憋着一口气。
“有人卖你视频呢。”
溪灵这回没拐弯抹角的耗着时间，好似她确切掌握了某件能让姜瑜翻车的事情，事已至此她确定了自己的“胜利”，所以不打马虎眼直说了，不过姜瑜向来不相信她，因为她之前扯过很多类似的谎话，第一次还半信半疑，特地去调查那些网上半露的照片是真是假，结果显然易见，假的，发在网上的都是溪灵找专门人士p的。
就因为“陷害事件”，姜瑜的名声在南哲越来越差，“情色照片一千十张”可谓是她的代名词，发酵得久了，各式流言都有。外头的社会人士知道这事儿带了一大堆狐朋狗友堵她，并且想要花钱买她的照片（说了各种恶心的话），但没多久那伙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听人讲他们被送进少管所了。
现在溪灵旧招重施，施的比任何一次都要缜密无聊，姜瑜很不想搭理她，只说：“他们卖视频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他们卖的视频是什么类型的你知道吗？”溪灵用手机一下一下的拍着手掌，动静轻微，没等到回应，自顾自的说：“你换衣服的时候被人拍下来了，俗称——不雅视频。”
姜瑜环着臂，虽没对这话太在意，却将她眼中的“你真的要完了”的骄傲感收入心里，而后突然生出一种疑惑感。
天，溪灵可从来没有这样有耐心过，两人之间从来都是：她过得差溪灵就舒服，她粉丝跑的快溪灵马上就能叫上圈内朋友组酒局庆祝。
溪灵对她从来都是快刀斩乱麻，哪怕翻车多次也不知道改进演技，那此刻，溪灵的势在必得是什么情况？
姜瑜静了五六秒，问：“视频谁在卖？”
“呦，”溪灵停止动作，倒是惊讶，“你终于有危机感了啊？”
“别废话。”
姜瑜这话气势足，每次她语气从平淡过渡于冷漠，就代表着她有想法了，有交流的欲望了，溪灵鼻孔不屑的哼出声：“还能有谁，你们学校的呗。”
“我问你是谁。”姜瑜重复这个问题。
“我怎么知道？”溪灵受不了她的质问，皱眉说，“他昵称又不是真名。”
“视频你哪儿来的？”
溪灵“嘁”一声，抬步向她走：“你不是不信我有吗？”
姜瑜正要开口再问，门外传来三下急切的敲门声，乔靖老滑头地来催，他声音压的低，语速快：“祖宗你衣服换完没啊？那少爷在外面等你大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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