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反咬一口
牛清风和周羽折回牛府时,约莫已经申时末。
两人到府上还没来得及喝口水,突然一人便气势汹汹地破门而入。
此人一边愤愤地往里走,一边嚣张地叫道:“牛清风,你给我滚出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钟家的那位长子钟涛。
跟随他进来的还有一众人,其中一个身穿越国知县官服,其余人则都作衙役装扮。
今天早上,钟涛去了趟邺郡郡府,向郡守大人告状上邱的牛家扣押了他儿子,请求郡守大人主持公道。
钟家在邺郡是大户,为邺郡经济支柱之一,对钟家的情况郡府当然十分上心。
听说有人扣押钟涛之子,那位郡守大人当即就亲笔写了一封手书给钟涛,让他带去上邱让上邱的知县卢俊去牛府要人。
申时初钟涛就赶来了上邱县府,拿出手书摆着架子就让卢俊赶紧召集衙役去牛府拿人。以前卢俊和钟涛打过交道,钟家想要来上邱扩展产业,都是钟涛来跑腿,但卢俊对这人并不喜,太过张扬无礼,对他所谓共建繁荣上邱的提议都进行了推拖。
这次钟涛拿着郡守大人的手书,便也有着几分想要趁机报复的心理,大声使唤,还一通指责,说卢俊怎么治理的上邱,竟然让牛府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私自扣押他钟家大少爷的恶府在上邱混得如鱼得水。
卢俊被这一通没来由的数落,心里很是不快,好歹他也是堂堂一个知县,就算是你钟家的那位当家也得对本官礼让几分,你一个钟家的长子凭什么如此放肆。
但卢俊又不能发火,毕竟这家伙手里拿着的那手书确实是郡守大人亲笔,只能赔笑,直说肯定是误会,牛府一向奉公守法,从无作奸犯科之举。之后也懒得跟钟涛这种人多说,随意叫了几个衙役便跟着他来到了牛府。
此刻到了牛府,见钟涛破门而入,很是粗鲁,跟在后面的卢俊眉头微沉,更是不喜。
府上家丁见着有人闯府,赶忙上前来阻止,待见到是钟涛时,面色全部一厉,转眼再见跟在后头的卢俊和一众衙役,家丁们又一怔。
一家丁忙道:“卢……卢大人,您怎么来了?”
卢俊背着手,颇有些不耐烦道:“你们府上,可有扣押一名钟姓青年?”
那家丁神色立时一变,很快想到了什么,用手一指钟涛,皱眉道:“是他告的状?”
卢俊没说话,钟涛登时骂道:“你算什么东西,这里轮得到你来问话!”
众家丁面色再次一厉,先说话那家丁忙向卢俊道:“卢大人,是他作恶在先,我们老爷没告他状就好不过了,他竟然还反咬一口。”
卢俊神色一凝,喝道:“本官问你府上有没有扣押一名钟姓青年,你只需要回答有还是没有。”
那家丁嘴角微颤,咬着牙齿道:“有。”
卢俊愤愤地瞪了一眼,甩手骂一句“胡闹!”便即大步向正厅而去。
没走出多远,闻见动静的牛清风和福叔以已经率先奔了出来,见到一脸得意的钟涛和面色铁青的卢俊及后面的一众衙役,两人也瞬间想到了什么。
牛清风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朗声笑道:“卢大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卢俊走到跟前,看了他一眼,将郡守大人写的那封手书直接丢过去,没好气道:“怎么回事?都惊动了郡守大人,给我个解释!”
牛清风先干笑一下,后才打开手书去看,内容大致是郡守大人先责备了卢俊疏于管教,而后则是命令卢俊赶紧让牛府放人。
看过之后,牛当家眉头微沉,将手书也给福叔看了看。
牛清风笑道:“那钟飞确实在府上,但我们绝非有什么歹毒之心,而是昨天这位钟家长子带他两个儿子来我府上闹事,想要夺我的运,后被制服,在正厅前面和厅内还有打斗的痕迹,大人可以亲自去查验。其实两年前钟涛就带了他长子钟飞夺走了我女儿的运,导致她两年来一直怪病缠身,我女儿生病之事想必卢大人十分清,这次钟涛还想故伎重演,被我们制服之后便扣下了他长子,想让他进行赔偿,哪知他会反咬一口。还请卢大人明察。”
卢俊眉头一沉,瞪向钟涛,道:“钟老板,此事当真?”
钟涛冷笑一声,哼道:“简直胡说八道,我堂堂钟家岂会窥视他小小的牛府,我钟家人才辈出,又岂会跑来他牛府夺什么运,卢大人,您可别向着他牛府包庇于他。”
卢俊闻言,很是不快,当即喝道:“本官该怎么做自然有分寸,还轮不到你来教唆。”
说着,又转向牛清风,问道:“你有没有什么证据?”
牛清风道:“牛府上下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卢俊皱眉道:“有没有其他与牛府不相关的百姓目睹?有没有物证?”
牛清风苦笑道:“卢大人这不是为难我吗?发生在我牛府里的事情,外面的百姓怎么可能见得着,夺运这种事又能留下什么物证?”
卢俊叹了口气,道:“凡事得讲究证据,把人放了吧,不要让本官为难。”
牛清风满面干笑。
一边的钟涛哼道:“可没这么简单,我儿不能就这样平白无故被人扣押,得赔偿,我儿金贵之体,受到此番惊吓,损失巨大,牛府要赔偿我一万斤白银。”
牛清风面色瞬间一沉,喝道:“钟涛,你不要太过分!”
钟涛立马叫嚣道:“快看!卢大人,他竟然还敢威胁我!要是这次不给他点教训,日后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连我钟家都不放在眼里,只怕连知县大人也没放在眼里,这上邱难道还是他牛府说了算不成?”
撩拨离间的卑鄙小人,最是可恨!
牛清风面色更加阴冷,露出一股杀气。
边上的福叔也是老脸一黑,沉声道:“钟涛,做人得积点德,你作为修士,应该知道这因果报应。”
钟涛佯装很害怕的样子,继续叫嚣道:“卢大人你赶紧管管,一个奴才也这么嚣张,那还得了。这牛府应该彻查,让他们的产业全部整顿,本人刚刚也受到了威胁,精神受损,也需要赔偿,牛府要赔偿给我和我儿子损失一共两万斤白银!”
卢俊本就十分讨厌钟涛在一旁唠唠叨叨,这时候更是被说得心烦气躁,咬了咬牙,面色一青,冷声道:“是你这钟家长子是上邱知县,还是本官是?该怎么做本官还需要你教?”
钟涛忙嘿嘿一笑,欠身道:“当然您是知县,您主持公道,您说了算。”
卢俊轻哼一声,转向牛清风,沉声道:“立刻将人放了。”
牛清风神色凝重,自顾思忖,心想明天就要去郭家,自能接回玉娘,钟飞那小子留着也没用,也免得惹卢大人生气,这般一计较,便对福叔道:“福叔,去将人带过来吧。”
福叔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便即离去。
牛清风又转过头来,笑着向卢俊道:“卢大人,要不先去厅内坐下喝点茶水?”
卢俊看了他一眼,一脸严肃地道:“本官不渴,就在这等。”
牛清风干笑着欠了欠身,不再多说,陪在一旁。
不多时,福叔便将钟飞带了过来,跟来的还有牛素素虎妞及周羽。
虎妞大步奔过来,指着钟涛就骂道:“你这个卑鄙小人,将来一定会有人收拾你的!”
钟涛眉头一沉,张口又准备来向卢俊告状,忽然看到自己的儿子模样,似乎被什么东西烫了嘴,到嘴边的话就没说出来。他见着那个脸肿的像个猪头的家伙,怔得目瞪口呆。要不是他穿着的衣服,钟涛这位亲爹绝认不出这是自己的亲儿子。
钟飞见到自己亲爹,立马扑哧扑哧直叫,也不知道喊的什么,声音像放屁,喷出一口的唾沫星子。
钟涛愕然道:“飞儿!是你吗?”
钟飞连连点头。
福叔一把将他掷了过去,道:“令郎在此,钟老爷检查检查。”
钟涛抱住爱子,轻抚他的猪脸,直呼“我儿啊”,旋即面色猛沉,瞪向牛清风等人,叫道:“姓牛的,你们竟然敢将我儿子打成这样,你们好大的胆子!”
牛清风摊摊手,满脸笑意地道:“钟老板,说这话可得讲证据,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们打的他?”
钟涛暴怒,喝道:“不是你们还能是谁?”
说着,赶紧问自己儿子,道:“飞儿,你说,是不是他们打的你?”想到儿子说话不清楚,又道:“你指出来,是谁打的你,爹给你做主。”
钟飞怒目瞪向一边的周羽,用手使劲指他。
钟涛双目一厉,立时叫道:“果然是你!你这小贼,年纪轻轻,竟如此歹毒,实在可恶!”
周羽没说话,牛清风忙接道:“可不能冤枉人,你的儿子和你一伙,他想指谁就指谁,这可不能当证据。而且话说回来,好像是我们昨天见到你这儿子被人打得半死不活,见他可怜,才将他收留在府上,好吃好喝供养了一天,他不仅不知恩图报,还反咬一口,这可太不像话。”
钟涛气得要吐血,狂叫道:“牛清风!明明昨天是这小子扣押了我儿子作为人质,限我七日之内给你们赔偿,你敢耍赖?!”
牛清风一笑,不紧不慢道:“我跟你们钟家无怨无仇,昨天我们为什么要扣押你儿子?做人要讲良心,我们好心好意收留他,你在这像一只疯狗一样乱咬人,实在有失堂堂钟家长子的风度,传出去了只怕贻笑大方。”
钟涛气急攻心,脑门一热,脱口叫道:“昨天我带我儿来这里夺你的运,就在要大功告成的时候,突然这小子过来坏了我好事,扣了我儿向我索要赔偿,你敢承认不是?”
此话一出口,牛清风几人都笑了。
钟涛立马反应过来,脸上登时变作猪肝之色。
牛清风笑道:“钟老板,这个牛某我承认,的确是昨天你故伎重演,带着你的两个儿子来夺我的运,牛某得贵人庇佑逃过一劫,并扣押下你儿子向你要索赔,此事一点不假。”
钟涛脸皮狂颤,叫道:“你……你敢套我!”
牛清风耸耸肩,笑道:“不敢不敢,彼此彼此。”
旋即转向卢俊,欠身道:“卢大人,适才您应该都听见了,钟老板亲口承认,这可是铁证如山。”
卢俊满面铁青,怒目而视,硬声道:“越国律法严明,凡夺越国百姓气运者,严惩不贷,给本官将此二贼拿下!”
一众衙役得令,上前便去捉拿钟涛父子。
钟涛气得一时昏了头,大怒之下,叫嚣道“谁敢拿我”,一甩手,将一众衙役尽数掀飞。
县府的衙役大多是第一境的修士,多依靠阵法擒敌,出门执行任务手中都配有县府拨的法宝,可调动县内气运,只要是在县内,对胎息境以下的修士都能够形成压制。这次钟涛是出其不意,一众衙役冷不丁吃了个亏,有几个当即被打得吐了血。
卢俊脸色猛沉,喝道:“钟涛,你好大胆子,胆敢拒捕并打伤官府衙役,罪加一等!”
钟涛怒不可遏,平时蛮横惯了,竟也不将知县放在眼里,吼道:“你一个知县算什么东西,郡守大人都要给我几分薄面,你敢动我?”
卢俊冷笑道:“很好,再加一条辱骂朝廷命官之罪。”
言毕,神色一冷,喝道:“布阵,擒贼!”
众衙役这次做好了准备,手持官赐法刃,迅速将钟涛和钟飞围在其中,快速祭起一个大阵,阵中极速汲取上邱镜内的气运,威力瞬间增长数倍。
钟涛登感不适,实力更弱的钟飞猪脸上更是立时惨白。
县府毕竟是一县之府,掌管整个县,知县便是县之天下,除非你有能力对抗整个县的气运,否则任何人都在知县之下。气运与当地声势相连,越是灵秀和繁华之地,气运便越厚重,上邱作为一大富县,聚集而来的气运较越国境内其他县更为充沛,县府实力自然更胜一筹。
钟涛父子二人都只是区区筑基境,在身为上邱县府的卢俊面前拒捕?就算是钟家那位胎息后期的当家也没这个胆子。
牛清风和福叔见了,心中大快,原本还以为被钟涛摆了一道,现在看来是这位钟家长子偷鸡不成蚀把米,他这样一闹,卢俊至少得治他个蔑视王法之罪,这对比让他赔偿一万斤白银可划算多了。
牛清风拱手道:“卢大人英明,这钟涛目无王法,该定大罪。”
钟涛听了,就差气得当场吐血而亡,狂叫道:“姓牛的,你这个小人!”说着又转向卢俊,咬牙道:“我有郡守大人的手书,你违令拿我,我要去郡府告你!”
卢俊置之一笑,道:“放心,本官会请示郡守大人的。”
言毕,使了个眼色,一众衙役意会,将手中的法刃一收,大阵缩紧,一股无形的能量束缚在了钟涛父子身上,两人再也动弹不了,众衙役上前,用手一摁,便将这两个都在筑基之上的高手给轻轻松松架住。
卢俊又朝牛清风看了一眼,道:“随时等候本官听调判案。”
牛清风忙欠身道:“一定一定,随时听调。”
卢俊点了点头,不再多说,轻喝一声“回府”,便即带着钟涛父子离了去。
…………
次日天未亮,牛清风带着自家闺女和周羽赶去炎火宫,他们得早些去郭家办完了事当天赶回牛府,很有可能县府判钟涛的案子也就在这一两天,到时候得在场听调,此去也顺便看能不能让郭家人出面来坐镇,若是判案现场有郭家一旁压阵,应该会顺利很多。
到炎火宫时,天边刚翻出鱼肚白,这让焰姬微微有些无奈,这个点便从上邱赶到了自己的府邸,只怕是天不亮就出门了,这位牛当家想媳妇未免忒急了些。
待牛清风说了情况之后,焰姬又笑了,道:“既然是有案子绊身,是得着急点,卢大人可是个暴脾气,到时候调不到人,非得大发雷霆不可。”
也不多说,四人当即出发,赶往邺郡郭家所在。
郭家为邺郡第一大家族,就算在整个越国,也是鼎鼎有名,郭家大院坐落于邺郡最繁华的永安街,占地十顷有余,约莫是牛府的廿倍之多,已传承十二代,算上住在府内的奴仆杂役家丁等,人丁之盛足有千余。
几人走的大道,脚步不慢,来到郭家大院时,才巳时初。
古老大气的院门前,有两个手持武器的郭家护卫在把守,笔直而立,神采奕奕,目光扫视八方。
很快这两护卫就将目光落在了正向郭家大院走来的四人,其中一人上前拦住,道:“来者何人?”
牛清风忙笑道:“在下上邱牛府当家,这位是兰陵炎火宫宫主,找郭家主有要事相说,烦请通报一下。”
人站得高看得也就远,就算是一个看大院的护卫,如果看的是一个大家族,他的眼光也比很多人都高,此刻这位郭家大院的看家护卫阅历就比很多人都丰富,上邱牛府他当然听过,自是比郭家差了太远,便没怎么在意,倒是在听了“炎火宫宫主”这五个字之后,神色登时明显发生了变化。
炎火宫宫主焰姬尊者是越国客卿,仅这一个身份就足够分量压郭家一筹,更别说她背后那传说中的超然势力了,地位之崇高,远在郭家家主之上。
那护卫忙看向焰姬,恭敬几分,欠身道:“原来是焰姬尊者,请您稍后。”
言毕,匆匆奔进了院内,不多时他带着一位老者出来,那老者满脸笑意,大步迎来,还没到跟前便开口道:“焰姬尊者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这位郭家大院的老管家极是热情。
焰姬笑道:“郭老客气了,郭家主在吗?我们进去叨扰叨扰。”
郭老似乎会错了意,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抹歉笑,道:“也不瞒尊者,家主在是在,但尊者若是来谈那什么神殿之事,老朽觉得还是不用麻烦了,家主早已表态保持中立,不靠向任何一边,尊者想必也是知道的,若只是来喝杯茶,家主十分欢迎。”
焰姬闻言一笑,道:“今天的主角不是我,是这位牛当家,我只是过来当个说客。”
郭老目光立时落向一旁的牛清风,眉头立时皱起。
这位牛府当家他当然认识,当初二小姐就是被这人给迷了住,险些坏了郭家大事,对这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家伙,郭老打心眼里不喜欢,刚刚迎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认出来了,当时就露出了一个很明显的厌恶表情,只是在面对焰姬的时候,瞬间换回了笑脸。
此刻,郭家这位一人之下的老管家便很不客气地将所有的厌恶都表现在了脸上,声音也变得生硬了许多,冷声道:“你想见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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