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走一回
“起于死门，却灭于生门。有趣，有趣……师父占的卦象没错，这天要变咯，”
一缕茶香沁人心脾，望着满天小雨，显得颇有诗意。白净的脸颊还有着孩子般的稚气，手掌托住右脸酒窝，似乎毫不在意地把目光撒向窗外，
“师弟啊，不是我说你，这四派招生马上就开始了，你跟着我下山干嘛？你这个时间应该待在门派里好好收拾收拾行囊，随师父去行云岛啊。”
他小声嘟囔着，我这个大师兄好歹也是玄丹境五重天的佼佼者，普通人完全近不了身，师弟他总不会是担心我的安危来保护我的吧。
“这是师傅的命令，他担心你下山后过于随性。”
“啊？我星仪门虽然不是随心所欲，但好歹也是顺其本心。身为男人，喜欢看漂亮的小姑娘也无可厚非吧？况且师父也说过，刻意去改变某件事的发展，反而会得到相反的结果。”
“师兄，我认为他老人家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呸呸呸，一千个徒弟，就有一千个理解方法，子非鱼，又怎知鱼它不快乐呢？”
“行行行。”
诸葛诩扭头看着比自己高出半个身子还浑身肌肉、壮如牛的师弟，无奈地摇了摇头。
既然道理讲不通，还不如把他收买了，嘿嘿，踏上同一条贼船后，就怪不了你师兄我咯。
“师弟，你看啊，我们都在山上呆了那么那么长时间了，好不容易下山一次，为什么不珍惜机会好好快活快活？守着那些条条框框的多没意思啊。”
“不要，师父不让。”
“……”
死一般的寂静。
“啊，老天爷啊！”
“老伯，你说句话吧，你那样一言不发坐在那让我很紧张啊。莫非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嘘，天下这么大，总会有适合你的。只是可惜咯那小儿，死后不能安稳入土。”
“这是什么意思？”
“老夫只能为你选择尚未进入修仙大道的人族，若是挑选了越往后的，反而会产生相当严重的排斥反应。所以必须是小孩，最好是气息薄弱的，亦是将死之人……哦，找到了。”
老者慢悠悠起身，捋着看不见的胡子，随后伸出右手拍了下陈士韵的肩膀。
“别辜负人族的期望，希望你之后好生修炼，切记莫虚晃度日……”
说到一半，话语卡在口中。唉，最后的时日了，虽然有很多想说的话，但是消失后什么也不知道了——现在说再多，都是要看陈士韵之后的修行。
“记住，人族是三界之中，最伟大的种族！走吧，少年郎，愿日后相逢，定会让我刮目相看。”
老者将右手举至半空，青筋忽然暴起，漆黑的空间里被硬生生撕裂出一道口子。里面透出温暖柔和的光芒，与陈士韵四周格格不入。
“老伯，就此别过。”
“嗯。”
他背着手转过身去，情绪复杂，没有更多言语。陈士韵对着人儿的身后抱拳拜了三拜，走至裂缝前，回首再望，见老者仍旧伫立原地，宛如一个擎天的雕像。
闭上双眼，提腿跨进未知的前方，此后再无依靠，之后的生死，也全由自己决定了。
这辈子，就不要听天由命什么的，自己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岂不是更有吸引力？
“咳咳咳。”
刚才还沉浸在希望曙光中的自己，万万没想到，这穿越过来，突然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了十分痛苦的窒息。
“将死之人哦。”
他想起老伯对自己说的话。
“可恶。”
慌乱之中双手顺着脖颈摸到了痛苦的来源——衣服的布条，他急忙用力扯掉，在下一刻重重摔落在地面。捂着疼痛的屁股，睁开双眼才发觉此人之前正在上吊结束生命。
“咳，好端端的，自杀干嘛啊？世界这么美好，咳咳，搞不懂……”
陈士韵的手轻轻碰到了脖子，便疼得立即将手撤开。起身环视四周，并不是想象中残垣断壁的茅草屋，反而是一片荒郊野岭。
“嘶——”
如果一个游人在荒山里发现有吊着的尸体在树上，难免过于恐怖。现在喘过气也缓过神了，发现周围就有一条溪流，立即跑了过去。
不知为何口中异常干燥，看见有水就迫不及待地想要一饮而尽。
“吨吨吨。”
天色渐暗，但夕阳没有完全消失在天边。顺着为数不多的光照看向水面，这是一个留着短发的少年。
高挺的鼻梁，浓密的眉毛，俊朗的外表中唯一显得与众不同的是布满血丝的双眼和种说不清的表情浮现在脸上。惆怅，难过，无奈……愤怒？
要是再晚一步，恐怕神仙也难救了。
但是这副身体挺不错的，没有什么大毛病。
“嗨。”
“鬼啊！”
“是我，你冷静点。”
“嗯？谁在那！”
“老夫当时应该再给你脑袋上来一下。”
“老伯，你不是消失了吗？”
“你就那么希望我走？”
“不是的，不是的，您老误会了。”
陈士韵看着草丛里那团散发着蓝色光芒的火焰，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这段时间暂时不会，毕竟人间的时辰跟我那里相差有点大。对了，还不快去寻一个可容纳我身之物，你要让我在这吹冷风吗？”
“可是……荒郊野岭的，哪里去找？”
“看你口袋。”
陈士韵摸着身上的口袋，突然手打到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小心翼翼拿出，发现是一个镯子。
“这……”
“银镯子，看这上面的雕纹，应该大有来头，貌似有点熟悉，好像在哪看到过。不管了，你先戴在手上，可以作为暂时储存我魂魄的藏身地。”
“好的。”
老者话音刚落，陈士韵就急忙戴在手腕上。一丝凉意传遍全身，那团火焰忽地飞起冲向镯子，仅仅片刻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伯，可以吗？”
“嗯，还行，就是没我那地方舒服就是了。走吧，这附近应该有村落啥的吧，不然这小娃子怎么能光着脚跑这么远。”
这不说陈士韵还没发现自己竟然赤着双脚，
“脚底也没被磨出什么血块，估计离家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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