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1
在现场的其他人纷纷把目光投过来。
都是工作人员，他们见过的明星也不少了，这种当场撕起来的还是少数，均悄悄地看。
萧霁淡定地掀开眼皮，看向他。
隗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咳嗽了一声，把自己的手收起来，然后若无其事地走远了。
众人一看热闹没了，便都悻悻地收回目光。
然而外人不知道的地方，隗时就在萧霁抬起眼皮的那一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分明是戴着面具的，分明也是看不清表情的，但隗时就是察觉到到了一股凝重的杀意。
萧霁又垂下目光。
这还是她穿来这么久之后，第一次有陌生人如此在她面前拿乔。
前一组的两个人已经唱完了，也是一男一女的选手，正在紧张刺激的投票环节。
此时慕平彤和康岫才来。
“怎么了？怎么这气氛这么差啊？”康岫压低声音问，“是台上的人太紧张了？”
萧霁没说话，等完间奏，就该隗时登台了。
灯光又暗淡下来，配合着隗时的舞台设计。他选择的是一首英文歌，而且是古典乐，柔和安静的调子在舞台上流淌，气氛好得不得了。
停下来之后，掌声连绵不绝，他谁都没看，就看了一眼萧霁的方向。
“他看你做什么？”康岫小声说，“你刚刚惹他了？”
萧霁瞥了他一眼，康岫便从善如流地改口：“他刚刚惹你了？”
萧霁这才颔首：“嗯。”
康岫一皱眉，和慕平彤立刻就与萧霁同仇敌忾了：“他什么东西？他骚扰你了？”
“来！”康岫拿出手机就要给栾魏发短信：“直接关门放狗！”
萧霁：“……”
萧霁：“倒也不必。”
她虽然觉得“放狗”这个词用来形容栾魏没什么错，但还没到那个时候，也不必事事都求栾魏解决。
“我等着他。”萧霁淡淡说。
康岫闻言，顿了一秒默默收回手机，并觉得余念念这话不像是弱势的，而分明像是要置他于死地的意思。
下面就轮到萧霁上场了。
因为萧霁不喜欢蹦蹦跳跳的，也严词跟慕平彤说过了，慕平彤给她设计的舞台都很安静。
舞台的灯光再次暗下来，萧霁站在舞台正中央，那身黑色的丝绒材质衬衣垂下来，在半明半昧的灯光之中，真的像是一只优雅而不屑于流于世俗的“乌鸦”。
谁说稀缺就一定是代表祥瑞的？谁说乌鸦就一定比不上天鹅？这无非都是人给它下的定义罢了。
它生在这世间，便只为自己而生、而长。
她的嗓音清而明，但是一点都不显得尖锐，透亮地走向远方，走到亘古的亘古。
萧霁站在台上，行动风流，带着广为人知的自由，还有那种古老的语言，正和现在这个时代发生奇妙的碰撞。
“虽然听不懂，但是还真不错。”康岫对慕平彤说，“后面那个大屏幕上的歌词大意也是你让写上去的？”
慕平彤就颔首：“歌词真的很美。其实我能感受到更美的东西，可惜一旦被翻译出来，就少了几分氛围。”
康岫没有艺术细胞，憋了半天，说：“没事，已经够用了。”
萧霁唱完之后，就轻车熟路地站在台上等主持人把隗时请回台上，投票。
还是按照之前那个评委顺序，瞿安歌第一个给投票。
因为前几天在网上出现的那个事，瞿安歌不敢直接投票给萧霁的对手了，仗着观众们听不懂，他乱七八糟地一通分析后，才装作格外纠结的把票投给了隗时。
冉蓉就看着他，直到镜头扫过来了，直到隗时的目光看过来了，她依旧不偏不倚。
盯得非常没有礼貌，盯得人心里发毛。
“看我做什么？”瞿安歌小声地问，笑，“该你投票了。”
冉蓉拿起话筒，说：“最近网上对我有很多非议……”
这个话题在上台之前，节目组是和她商量过的不要提，但是冉蓉一直没同意，最终也说自己回妥善处理好事情，节目组这才同意了。
“说我被资本裹挟了，黑幕了这位选手是吧？”冉蓉说，“今天呢，我就在这澄清一下，我选她全都是因为我喜欢她。”
“而我喜欢她的原因很复杂，一是她的实力你们也看到了，二是……”说完，冉蓉忽然看向瞿安歌，瞿安歌直接心头一跳，还没意识到她要说什么。
冉蓉的声音淡淡传来：“我想请问一下瞿老师，为什么每次投票都要给戚孝？”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说出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冉蓉不光否认了自己黑幕，而且直接指认了瞿安歌黑幕。
瞿安歌一下紧张起来，直接反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吧。”冉蓉丝毫不怂，“以前我也拿不准，你每次都投戚孝，我也懒得说你，但是这次你看戚孝连四强都没进，就报复一般每次都投给她的对手，不太好吧？”
瞿安歌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了：“你血口喷人！真要污蔑人，也得拿出证据来啊！”
然后他看到冉蓉一笑，淡淡地说：“哦，那看来是我猜错了，给你道歉。”
瞿安歌：“……”
他的气刚刚提起来，冉蓉却已经道歉了，可不就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因为丢不下面子去和一个女人吵架，于是也只能吃了这亏。
冉蓉道歉完，直接一下拍在右边的按钮上，萧霁头顶上的灯就再次亮了起来。
“评委嘛，咱们是良心活，我跟台上这位女选手一点交情都没有，就是单纯觉得，她歌唱得好听、合我的眼。”
萧霁和她对视，冉蓉就笑：“我最近想出一张专辑，还请这位，赏脸和我合作一首？”
冉蓉是业内非常有名的女歌手，属于是最顶层的那一类了，平时也不怕得罪人，因为她才是别人最不想得罪的那一位。
而她出道以来，出的歌不多，但是每一首都上了心、很有质量保证，没想到她现在居然会在节目上对一个素人发出邀请。
萧霁不想赏脸，但是人家冉蓉这么站在她这边，她再拒绝反而让人家下不来台。
于是她只好举起话筒，角度分毫不差地弯起眼睛，说：“我的荣幸。”
冉蓉满意了。主持人则有些尴尬，忙不迭地cue了下一位评委，王平。
王平表情也有点尴尬，咳嗽了一声，才说：“两位选手的表演都让我耳目一新，特别是这位乙选手，这张面具戴上来，每一次舞台都勇于创新、勇于挑战自己，让我非常惊艳。”
“所以……我选……”王平选了萧霁。
他感觉自己像个冤大头，前两位评委刚刚吵完架，现在就让他来做第一个选择，得罪人的事情就让他做了。
下一个轮到李浩轩，他也是心里骂娘。
而他也有自己的打量，虽然也是在心中偏爱萧霁一些，却秉持着谁都不得罪的想法，最终把票投给了隗时。
于是便进入了现场观众投票的环节。
萧霁侧头看了隗时一眼，他此时也刚巧看向萧霁，两人目光一撞，就劈里啪啦地落下了一地隐秘的火花。
气氛拉得相当激烈。
观众们则是最客观的一群人，他们因为不知道谁是谁，所以采用最公正的目光来投票。
氛围紧张起来，萧霁却笑了。
只是面具阻挡，没人能看见她那个笑容，那是一种胜券在握、高高在上的笑。
最终屏幕停止，萧霁的头上亮着光。
若是往常，萧霁赢了别人，是万万不会做出什么姿态来的，反而会提前纠结一波要不要去安慰别人。
但是面对隗时，她一点也生不出柔软心肠。
隗时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之前播出的《蒙面歌手》，他也压根儿没看过，因为一点也不上心于别人——他自有勇气，相信自己绝不会输给一个新人。
但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输得这么惨！
萧霁没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淡淡看了他一眼，但就是这淡淡的一眼，比得上所有嘲讽话语的总和，其杀伤力可见一斑。
萧霁直接下了舞台。
留在台上的人，需要把自己的面具摘下来，而且要说一段告别舞台的词。
萧霁没兴趣听他说告别词，只觉得虚伪，眼不见心不烦地走远了。
刚一进休息室，栾魏的电话便打进来了，时间准得分毫不差，让人毫不怀疑他是卡着时间打来的。
“听说有人欺负你了？”栾魏一边扯开自己领口上的领带，一边说，“怎么回事儿？”
丁和宜在厕所的隔间之外劈里啪啦地拍门：“大哥，上厕所用不了那么久吧？摄影师等着急了欸喂！”
栾魏充耳不闻，从隔间里轻踹了门板一脚，说：“少嚷嚷，乖，哥给你发那么多工资，先出去敷衍一下摄影师。”
萧霁在电话这头，无声笑了一下。
栾魏打发走了丁和宜，又对萧霁说：“哪个孙子敢惹你啊？回头我收拾他。”
萧霁本想说声“不必”，但一想到康岫说的那句“关门放狗”，觉得其实也没错。
于是她轻轻应了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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