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冬日记事
winterstory
临近冬休的日子总是很快，十一月有文化祭和期末考试，体感上更是刚忙完就已月底。
思来想去给五条准备生日礼物，最后选了乐高的死星和几个新出的热门游戏寄给他。
这段时间凡是自由在家都有请教他甜品烘焙的做法，弟弟对她相当大方，甚至连自家独有的果酱调配都全盘告知。
有空便在家自己买好材料练习，虽然及不上弟弟但学到了自己觉得还挺好吃的程度。
说来他俩都交往一年了，时间真的不断向前。
真実驻足在商业街，挎着布袋闭上眼轻轻叹息，再次睁眼来到熟悉的小洋楼。和平时不同，门口今天没有迎接客人的两位萝莉。
靠近大门，门似乎没锁。
正打算搭上把手，对面蓦地被推开——一张清秀少女的脸孔出现在面前，深红色的头发接近黑色，双眼炯炯有神，英气和可爱融合得很好。看到她微怔后立刻点头招呼，“失礼了。”
说完这句少女重新礼貌弯腰鞠躬，不再久留直接告辞。
“是真実小姐啊！”
“主人在等你！”
从屋内跑出相貌酷似发色不同的两位萝莉站在门口一左一右敬礼。
还是第一次看到侑子小姐其他客人。
真実若有所思地跟着萝莉进房间，走到最深处拉开有蝴蝶纹样的纸门。还是同样的白雾缭绕，黑色齐刘海的漂亮女子靠着椅背，看到她勾勾嘴角。
“真実来了。”
“侑子小姐。”
今天壹原侑子看上去似乎心情很好，弧度越发灿烂招呼她坐下，“吃点东西吧。”
“太客气了，侑子小姐。”
刚想推辞，伴随巨大的拉门声一个少年音充斥整个房间。
“为什么要把花瓶放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啊要摔坏的！我明明上周才打扫过怎么又都是灰尘！咦你是…又是被强制推销的客人吗。”
说到后半句少年脸上浮现出同情和深思的模样，无奈别过头。
“这是我朋友家的小孩，七海真実。真実，他是前不久在我这里开始工作的四月一日君寻。”
好特别的姓氏…
真実点点头，“你好。”
“朋友家的小孩？侑子小姐有朋友啊。”
少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重新认真上下打量她一番。
侑子挑挑眉，没有回答。
四月一日君寻看了眼两人，轻叹口气，“七海小姐等会要留下吃晚饭吗？你有什么忌口或者喜欢的都可以说。”
“啊让你费心了，没关系我回家吃。”
“那我去买菜。”
说着他拉上门，关门前还能听到他和坐在肩膀上圆滚滚的生命体念念叨叨。
“侑子小姐这边变得很热闹了呢…”
“是啊，四月一日很有意思。”
侑子不置可否地掸了掸烟斗，笑容里似乎多了些意味深长的落寞。她往后靠了靠，从面前的器皿随手拿起一颗糖。
“前几天从祈那里听说在意大利遇到了你。”
“嗯，不过没见面。”真実大大方方坐好拿糖，拨开糖纸置入口中，甜味迅速扩散。“那是她和友人约好的私人时间，我不便打扰。”
虽说当时文斯爷爷说过可以在逢魔时刻去乔托钟楼见曾祖母，想来想去没有实行。就像她不希望有人打扰她和悟的旅行，曾祖母应该也不喜欢吧。
况且她要是有什么想说的自然会主动来找，离开佛罗伦萨时有隐约感受到她在高处送别的视线。
“原来如此。”侑子淡淡笑道，“真実，你是怎么想祈的？”
“有些任性的人，但我不讨厌。”真実同样笑得坦然，“也不恨她。换做是我，遇上和她同样的情况或许会做出同样的抉择。”
侑子忍不住抿起嘴角，长舒气。
“我就说嘛，祈一个人总在那里纠结到不行说对不起你们所有人，就是不敢见你们。”她看似幸灾乐祸，语气却沾染些微的惆怅，“活得越久想得越多呢。”
这句话让她心微微一动。
比起继承血脉的后人必定拥有能力，长生不死确实对曾祖母来说是更沉重的惩罚。前者大程度影响子嗣的正常生活，后者则让她永远活着见证这一切。
他们家的人即便有能力，寿命依然是正常人，不断目睹自己至亲之人的生离死别着实很痛苦吧。她能理解曾祖母为什么极少主动来找子嗣，她害怕，同时惭愧。
长生不死表面看着让人向往，自古以来有无数人为此屈膝折腰，可她永远无法理解其中的好。
而和曾祖母成为朋友的这个店铺女主人，「次元的魔女」阁下。年龄不详，想必和曾祖母一样已经活在世上很多年。
侑子小姐又是怎么想，怎么看待这一切的呢？
——这些也不是能该插手的范畴就是了。
“我就是喜欢你这点。”侑子似乎能读懂她的内心，端起酒杯灌了口勾起爽朗的笑，“真実，我们每个人所能做的事只有一点，做好这点就够了。”
“嗯。”
这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祈说你的男朋友很不错。”
“他是很好。”
“是之前遇到的那个「缘」吧。”
“对。”
侑子意味深长带有调侃意味的笑容让她脸微烫。
“确实是很好的「缘」，祝福你们。”她闭上眼如同在正儿八经占卜，睁开眼时似真似假的笑意令真実无奈抿嘴笑。
“十分感谢。”
这还是第一次在外面过圣诞节。
真実有些不安地把脸颊藏在浅白色的毛绒围巾后，看着呼出的热气在眼前形成一团团白雾，来到街道中心提前布置好的巨大圣诞树前。来来往往的情侣相当多，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找到些许的空位，她站站好，从蓝色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准备联系。
“小真実！”
刚摁下通话键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少年音，弯了弯眼角把手机放好，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很快便从人海中看到了对方，径直走过去。
“悟，”走到男友面前时她才留意到他身边正讲话的另一个黑发少年，礼貌鞠躬，“夏油学长。”
“七海小姐，你好。那我先告辞了。”夏油回以温和的笑容，“悟，下月别忘记。”
“知道啦！圣诞快乐哦杰！”
“这句话应该我祝你们才是。”夏油笑笑，再次做了个告别的手势转头就走。
他的背影很快被人潮吞没消失在街道无光的拐角，仿佛融于黑暗。
真実微蹙眉，伸手挽住少年的胳膊抬头观察他，想要从上面找出蛛丝马迹，“你们最近是不是又超负荷，夏油学长看着有点疲惫，让我看看你。”
他看上去还好…
“是吧，回来后我和杰分开来执行任务的次数增多了。没事他很有分寸，不用担心。”
少年扬扬嘴角，猝不及防凑近拉过她在前额落下亲吻，亲昵抚摸她的脖颈和头发，“圣诞快乐，小真実，我好想你。”
“圣诞快乐，悟。”
笑着回拥，五条今天穿的外套有毛绒绒的连衣帽，拉住脖子往下蹭了蹭，感受微痒的触感后她有些恋恋不舍踮起脚去亲脸颊又掂了掂帽子上的绒毛。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五条轻笑出声，“喜欢？”
“喜欢。”
“我订了室内的圣诞晚餐，走吧。”
“好！”
碰头的地点本来就在市中心，他订的地方是离这不远位于高处的米其林餐厅。五条悟总能订到最好的位置，脱下外套坐在透明的落地窗边，一眼望出去就能看到街头的高大圣诞树和一览无余的街景她再次感慨他的人脉是真的多。
“我收到小真実寄给我的乐高了！前几天拼了三分之一。”
“是吗，还蛮多块的，你拼得挺快。”
少年看着心情很好，“游戏我也玩了两个。”
“虽然很高兴你百忙之中抽空用心对待，但你可别老是熬夜哦悟。”
送他乐高和游戏是想着他喜欢，可如果影响他的休息时间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放心啦，我更希望你和我一起玩。”他咧开嘴角笑道，“等等吃完晚饭来我家好了。”
“好呀。”
说来不可思议，他俩几个月不见，但在电话和信息中都很清楚对方的近况，讲过的趣事都能拿出来再讲。
比起节日本身更重视两人相处的时间——他们很多地方都想法相同，在这方面也无比契合。
“主要是这种节日更有理由光明正大请假！”
他毫不羞耻爽朗直言。哪怕是拘泥规矩的老头们都不好意思在这一类纯粹庆祝的节日强硬反驳他的申请。
“自由问你明年圣诞要不要来我们家一起吃饭。”
五条怔了怔笑得更加灿烂，“好，我会提前安排。”
“要是到时忙的话没关系，这都得明年了。”
“你弟弟的一片心意嘛，他都开口了我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的笑容意味深长，而后俏皮眨眼，“很荣幸让自由主动提出。”
能让拥有极强「仪式感」的人把他纳入「仪式感」所需的流程中，已经是一种认可的体现了。如果是别人他才无所谓，但对方是和女朋友感情极好的弟弟，到底意义不同。
能理解他的意思，真実弯弯眼角。
晚饭过后他俩又坐着聊了会天，再牵手去商业广场逛了会买点东西，到五条家后还是一如既往——洗漱完在沙发上坐好，拼乐高顺便找电影一起欣赏。
为应景他们备选了好几部圣诞的电影，把声音开得大一些，一边在喧嚣中感受拼积木的乐趣，一边偶尔用敏锐的五感去筛选捕捉外界的雪花飘落。
或许这就是属于他们独有的浪漫。
不过乐高这个死星拼起来还挺难。
真実翻来覆去看说明书，先对剩下的零件分门别类，五条在那里继续局部的基构组成。
五条悟倒是很擅长这方面的拼装，不如说相处至今确实没看过他有不擅长的项目。哪怕零件那么多都无法影响他的速度，眼见死星一层层叠起开始有了包装盒上的模样，真実笑笑夸奖。
“悟果然厉害。”
他耸耸肩，抬头看了眼电视，咧开笑容。
“那当然。小真実，把死星炮装这里。”
很快找到零件，遵循指示绕过二楼门卫室部分去拼装，小心翼翼找到安装的地方扣上，听到扣紧的清脆声音抬头和少年对视松了口气，随即手腕被附加轻微温柔的凉意。
“悟？”
收回手，看向左手手腕上忽然出现的物品。
是一条手链。被银链串起，中央刻着花纹图案的底座镶嵌一小颗蓝色质感像是玉石的东西，晶莹透亮小巧可爱，样式简单又不失精致。
和皮肤相触的感觉迅速转成暖意扩散周身。
“这个…”
“小真実，生日快乐。”
少年笑得淡然，此时恰好钟声响起宣告一天的结束和新一天的开始。
“哎？”
“去年错过了，所以今年我一直记着。”他牵起她的手背亲吻，眼底闪着狡黠真诚的光。
真実还沉浸在震惊，良久才开始回神。
她和妹妹的生日在十二月二十六号，圣诞的后一天。一般人通常连着过完平安夜和圣诞节就不会在意之后的日子，直接开始筹备新年，中间几天只能说是圣诞的余韵和新年的预热。
本身她们姐妹俩从小已经习惯，是自由知道后坚持硬要把仪式感持续整整三天，把圣诞礼物和生日礼物都给她们准备好才心满意足。
她们也乐意宠着难得在这方面固执己见的弟弟，因此由得他喜好。
手机适时响起，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弟弟精心编辑的生日祝福短文。
“小真実？”
“啊…不好意思我还有点，没回过神…”她脸颊发烫，下意识伸手去触碰手链，用指腹轻轻磨蹭中间的蓝色物体，摸起来又不像是玉。
“谢谢，悟，我很喜欢。”
“和我客气什么。”五条笑着摸摸她的头。
“我都没看到过这种款式。”
“是我自己设计的。”
“你设计的？？”
“是哦，交给别人我不满意，当然后期加工是找了我信得过的工匠。”
“这、这太…”
她非常清楚男朋友平时的要求，所以更能轻易想象准备这份礼物所需的一切。
“谢谢，悟。”
无话可说，只能再次道谢。
加在脑袋上的力道加大，少年有意恶作剧般乱揉，“小真実，我们之间不需要道谢和道歉。”顿了顿，他语气带上似真似假的撒娇，“说实话我刚才拼乐高时还有点紧张，幸好幸好。”
“…我真没看出你哪里紧张了…”
“你试试就知道了。”
“嗯？”
被他拥进怀中时耳根涨得通红，她刚想直接伸手去掐他腰，五条拉住手，扶着后脑勺把她又往怀里带了带。
“其实我之前明示过好几次，但小真実好像一直没懂。”
“嗯？”
“那我只能付诸行动了。”
“你在说什么…”
尾音断在隔着衣服传来的心跳声。
人活着心脏都会跳动——这很正常。但此时的心跳明显和往日不同，频率似乎有一点点加快。
后知后觉意识到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真実愣神后埋在他怀中从后面拥住腰。
“…我懂了，彼此彼此。”
“小真実心跳加快我早就知道啦！”
“悟！”
“好了好了。”
感觉到发顶落下一吻，五条悟拥住她后腰的力道收收紧，压低声音再次开口。
“生日快乐，小真実。”
“你可真惹人喜欢。”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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