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世间武学 源远流长

却不知为何，应如是将孟雪儿留在了会议堂之中，而众人纷纷离开。

出乎意料，亦或者说是意料之中，沈知意知道些许，却并未明说。

而前来赴约的武林人士虽离开了会议堂，却未离开千机阁，看来一本足以让武学登峰造极的《周天要术》，本身就有此等魅力吧。

沈知意看向多日不见的凤清瑶，道：“对了，那什么三毒之鬼是什么？你与他们还有交集？”

“不过是些作奸犯科的败类而已。”凤清瑶不自在地抖了抖眉毛，“千机阁此次请来地人鱼龙混杂，武林中的大门大派都没来几个。”

走至一柳树林旁，沈知意却慢慢停下了步子，道：“或许不是千机阁不请，而是那些大门大派不来，就像我师父老人家隐居二十载，还是受到了邀请。”

先前，千机阁请人前来的前因后果都未曾讲明，只是留下一块玄铁令牌便就离开。

千机阁，一个不像是门派的门派，虽说在江湖上也略有影响，但也不至于让各大门派因为一句口头上的话，不远万里前来赴约吧？

“看来你还挺喜欢这身衣裳？”凤清瑶轻轻依靠在一旁的柳树边，点着头，看着身边身穿一身白衣的沈知意，下意识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腹部。

“嘶……”沈知意腹部刀伤尚未痊愈，凤清瑶虽然手法轻盈，却还是让他感到一阵疼痛。

凤清瑶被吓得连忙收手，不再靠着旁边的柳树，她自知自己并未使力，便问道：“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沈知意见状立马摁下了凤清瑶的双手，笑道：“没什么，和你分别以后，遇到了些事，没什么大碍，不过，衣裳确实是挺喜欢的。”

凤清瑶不知为何，脸上悠悠泛起红晕，朝后退了半步，眼神也不由得看向别处，道：“与我才分别几日？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好好保护自己吗？”

“你这语气，我倒是想起我家师父那个糟老头子了。”毕竟这二十年以来，与他最亲的除了自家师父，也就只剩下那头青牛了，“璇妙她们呢？在山下吗？”

凤清瑶摇摇头，道：“那天晚上事出突然，蝉衣与竹苓都受了伤，我便让璇妙和南星先带她们回庄了，一人来此又有何不可？”

“啊？！”沈知意却突然小声惊呼一声，道，“那你呢？有没有受伤？”

凤清瑶轻轻笑了一声，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傻傻的。”

聊至此处，沈知意忽闻身后传来阵阵缓慢的脚步声，正是方才在会议堂第一次见着面的白玉霜。

她身着一身素衣，手中紧握着一把长剑，面容平淡，似乎没有任何表情，一路走来，也不见她开口与人交谈，只是直径朝着沈知意走来。

凤清瑶轻轻歪歪脑袋，眯眼瞧了瞧，道：：“好像有姑娘找你。”

沈知意刚开始还以为是凤清瑶的玩笑话，但慢慢转过身子，确实是看见了迎面走来的白玉霜。

白玉霜不苟言笑，还未等沈知意开口说话，她先一步问道：“我没记错的话，少侠是姓沈吧？”

沈知意有些疑惑，却还是懵懵的点着头，道了声：“是。”

白玉霜嘴角微微扬起，没头没尾地道：“沈少侠，咱们打一架。”

凤清瑶静静的看着，当从白玉霜口中说出“打架”一词的时候，她也不由得睁圆了眼睛。

“啊？”突然的一句话，  让沈知意不知作何回答，就在此时，眼前人影一晃，沈知意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只见白玉霜抽出长剑，剑尖直指沈知意咽喉，一股强劲凌厉的剑风呼啸而来。

沈知意连忙后退，但白玉霜却紧追不舍，招式迅捷而凌厉，剑锋一寸寸逼近，剑风呼啸着，卷起树上枯黄落叶飞舞。

这般的攻势让人防不胜防，而沈知意却不见有一丝想要还手的迹象，只是在不停地用身法躲闪着。

白玉霜剑势骤增，直奔沈知意胸膛而去，眼见那一剑就要穿胸而过时，凤清瑶见势不妙，正欲飞身而出，谁知白玉霜手中长剑竟然停了下来，剑尖轻点沈知意胸膛，并未刺入。

白玉霜举着剑，看向面前沈知意，问道：“为何不拔剑？”

沈知意眉头一皱，反问道：“我为何要拔剑？”

不知是中间出现了什么岔子，导致二人的言语不在同一频率上，白玉霜便答：“我持剑刺你，你只顾躲闪？为何不还招？”

沈知意看着白玉霜的双眼，眼中并无敌对之意，便道：“事出无因，我没有还招的理由。”

白玉霜微愣，慢慢将手放下，道：“那现在你便把剑拔出来，我们再打一架。”

白玉霜自知自己剑术已经炉火纯青，但刚才自己所使剑招竟不曾伤及沈知意分毫。

沈知意就仿佛能够看透自己的招数一般，若其真的使剑，自己未必赢得过他。

见沈知意犹犹豫豫不为所动，凤清瑶倒是看出了十之八九，便道：“不必担忧，拔剑罢。”

话刚落，只听见剑锋碰撞之声，白玉霜手中长剑朝着沈知意猛刺，沈知意被逼无奈，只得将断水拔出。

沈知意拔剑的速度非比寻常，断水夺鞘而出，电光火石之间，手中断水已然拦于自己身前，白玉霜长剑一出，正好刺中了沈知意手中断水的剑身。

“咣当”一声，二者碰撞，白玉霜只觉手臂一麻，手中剑也险些脱手落下。

白玉霜心中暗惊，但脸上仍然不动声色，她轻巧一跃，稳住了身形，再次挥舞长剑刺出。

白玉霜剑法凌厉异常，一击即中，剑尖刺向沈知意的胸口，剑尖距离沈知意只差一毫，沈知意的剑柄轻轻敲打在白玉霜握剑的手腕上，白玉霜手中的剑竟然一偏，剑锋落空。

沈知意顺势将剑抽出，如游龙般转身，剑锋直指白玉霜的脖颈，白玉霜不敢硬挡，连忙侧过身体，躲避开沈知意的剑锋。

哪知沈知意手中长剑如同活物，不仅没有停下，而且继续朝着白玉霜的腰部袭击而去，白玉霜左右翻腾，不敢硬接，却是不断后退。

白玉霜躲闪之余，不由得大惊，沈知意所使剑招竟与她们剑湖宫的剑法有些许相似，甚至比她所使剑招更为精妙，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玉霜越发的肯定眼前的沈知意，绝非一般的江湖中人，他的剑法虽与剑湖宫相似，但其中有许多玄机，自己根本看不明白。  沈知意的招式由一而变换万千，时快时慢，时简时繁，根本捉摸不透。

忽然间，只听见“锵！”的一声，断水与白玉霜手中长剑重重地撞在一起，一股气流四散而开，两剑相撞，白玉霜只觉自己体内内力翻涌，竟是有些抵挡不住。

不由自主地后退好几步，险些跌落在地。

而沈知意步步紧逼，情急之下白玉霜只得不停地躲避。

随着沈知意的剑法越发凌厉，而她的脚步也越来越快，她刚想挑剑而起，举剑再战。

沈知意仅此一招，断水呼啸而过，一阵兵器碰撞之声响彻四周，断水剑芒如同长虹贯日般划破而来。

白玉霜手中长剑也应声而脱手，只见长剑旋转着掠过自己头顶，“噌”的一下，刺入了身后的那一棵巨大的松树之中。

慌乱之中，白玉霜一阵惊呼，寒光闪过，待她反应过来时，沈知意手持断水，剑尖已然抵在了白玉霜的咽喉处。

白玉霜眼眸紧缩，看着她慌张的模样，沈知意随即将断水收回了剑鞘，道：“得罪了。”

“是，我输了。”白玉霜仰起头看着沈知意，表情并未透露出不服，她自知沈知意技高一筹，如此，也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看着沈知意收回了剑后，凤清瑶轻轻拍落自己肩上枯黄的落叶，便朝着那一棵松树慢慢走去。

忽然一句：“白姑娘，你的剑。”

白玉霜闻声转头，只瞧见凤清瑶手持长剑，朝着白玉霜掷了过来，正欲伸手接剑，谁知那剑竟直接掷入了白玉霜左手所拿着的剑鞘之中。

“多谢。”看着手中被掷入剑鞘之中的长剑，白玉霜眼神闪烁，与凤清瑶道了声谢后沉吟片刻，她抬头，看着沈知意，道，“你的剑使的非常厉害，看上去，已经远超我不知多少，我本以为剑湖宫的剑招已出神入化，看来还是我的目光短浅。”

沈知意这才明白，刚才白玉霜硬要与自己“打架”，也只是为了试自己功夫的深浅，想必他们剑湖宫顶着江湖上所赠“剑术天下第一”的名号，如今被一名不经传的人压了一头，心中恐怕也稍有不快吧？

沈知意也从未想过要与白玉霜比个高低，他自知世间武学源远流长，自己今日胜了她，不代表剑湖宫就一定名不副实，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便是自家师父从小教给他的东西。

沈知意当即解释道：“白姑娘，并非如此，剑术高低非一时便有决断，天时地利与人和皆有影响，今日姑娘不过输给在下区区半招，在下侥幸得胜，也并非什么光彩的事情，倒是见识了剑湖宫出神入化的剑招，也算是不枉此行。”

白玉霜微微一愣，她当然是知道自己技不如人，却不知沈知意为何说出这样的话，她看相四周，不知何时，周围也早已挤满了人，看着那些个人众说纷纭，她好像也知晓了沈知意的用意。

“看明白了吗？”站在屋旁的多吉赤烈一面捋着手中佛珠，一面问着身旁的徒弟任安。

任安想都没想，张口便答，道：“那姑娘挺好看的！”

多吉赤烈闻声转头，怒目而视，宛如一怒目金刚，小声训斥道：“为师问的是剑招，何曾问你姑娘了？”

任安被多吉赤烈的一个眼神吓得一哆嗦，连声答道：“师……师父，打得太快，我没看清……”

“蠢才。”多吉赤烈大骂一句后，便摇了摇头，道，“罢了，有空将我传你的心咒先好生练练，练时谨记，需摒除杂念，莫想邪祟。”

任安只得点点头，道：“是，师父。”

而另一边，白玉霜心照不宣，她瞧着沈知意笑笑，道：“你的剑招有多处与我剑湖宫相似，不知师承……”

白玉霜口中话还并未说完，从远处便传来一阵声音将其打断。

放眼望去，正缓缓走来的，正是顾长歌与孟雪儿。

白玉霜口中的半句话还未说完，就被迎面走来的顾长歌打断，他上前一把拽过了沈知意的胳膊，便在众人的眼前将他拉到了一旁。

就在那一棵高大挺拔的松树旁，顾长歌正欲开口，只是看见了正倚靠在松树旁凤清瑶，下意识地又闭上了嘴。

沈知意便道：“清瑶不是外人，有话便说。”

顾长歌缓缓转过头，看沈知意的眼神有些奇怪，却也说不出哪里奇怪，本就不聪明的样子，加上这幅表情显得更呆了。

他左顾右盼一会儿，  道：“你可知应如是单独将孟雪儿留下来作甚？”

沈知意点了点头，道：“或许知道。”

见状，顾长歌眉头皱皱，便又继续说道：“还记得赠于雪儿木质霹雳车的那个木雕先生吗？就在刚才，雪儿姑娘从会议堂出来后，跟我说，应如是让她形容了木雕先生的容貌，并且已经让人画了画像。”

“木雕先生？”沈知意的眉头皱了皱，想起了被应如是端详良久的木质霹雳车，若非千机阁的人，这世间恐怕难有如此木雕让应如是格外留意，道，“怪不得……恐怕那木雕先生就是应如是口中所说之人？”

凤清瑶听着顾长歌的话，忽然插了句嘴道：“姜家灭门的元凶？”

“不知道。”沈知意看向凤清瑶，她的表情十分淡然，对此她并不感兴趣，只是问问而已，“不过，感觉八九不离十了。”

顾长歌谈到此处，也不由问道：“也不知怎的，感觉有些蹊跷，接下来该如何？”

凤清瑶察觉到了沈知意细微的表情，轻轻地打了个哈欠，道：“你也对《周天要术》感兴趣？”

沈知意摇着头，道：“我并非是对《周天要术》感兴趣，这件事牵扯了祝叔叔一直调查的姜家灭门，以及李前辈之死，古前辈与我有救命之恩，且李前辈又是古前辈昔日挚友……”

凤清瑶慢慢走近沈知意，看着他明亮清澈的眼睛，眼神逐渐变得温柔了起来，在他面前轻声细语问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口中说的人都是谁，但是你可想清楚了？。”

其中之事，沈知意又怎么会不明白，他抬眼看向凤清瑶，只是犹豫不决地说了句：“我，不知道……”

凤清瑶举手轻轻拍向沈知意的头顶，道：“身为男儿，不可如此优柔寡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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