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幻想
手指触碰脸颊的感觉，像是过电一般。
闻夕在那一刻，好像根本不会咬什么包子了。他只是木着一张脸，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过了许久，才继续若无其事地嚼起来，吃完了剩下的那两个小汤包。
时夏……为什么要摸自己的脸？
难道刚刚那上面是有什么东西？沾着飞虫了？
嗯，这是个很好又合理的解释。
……
晚上，时夏不由左思右想。
就是一对的意思……就是一对的意思……
一对是什么意思？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时夏在被窝里掏出手机，亮光照着他英俊的脸庞，鼻翼投射出一截阴影，打在墙面上格外好看。
只见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某度界面：cp是什么意思？
【配对】
【本意是指有恋爱关系的同人配对，泛指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
嘶，亲密……关系。
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人吃包子的模样，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看起来软软的，很好捏。
回味着那一瞬间的触感，很细腻柔滑，像是夏日里美味的香草冰淇淋……
也像他如绸缎一般的，腿。
思绪愈发旖旎难缠，时夏在这逐渐阴郁的深秋里，屏着呼吸，将手
恼人的燥热，都被被子圈着，散不去也逃不掉。
对面可以看见闻夕的裹着被子的后背，露出一截白皙的颈子，以及高耸着的、依稀可见的肩胛骨。
……
闻夕的闹钟响了一遍又一遍，都被他给摁了，整个过程连眼睛都没睁一下，非常丝滑。
他意识不清醒，但满脑子都是数学题，各种公式在脑海里面乱窜。
一个声音提醒着他：快起来，不然就考不上美院了。
这么想着，他才艰难地爬了起来。
打开手机一看，已经八点半了。
操，睡过头。
闻夕不经意瞟过时夏的床位，被子乱七八糟，但显然里头的人已经不在了。
透过玻璃窗，可以看见窗外阳台上挂着一条看起来像是新洗过的黑色内/裤，心说奇怪，这人怎么突然这么勤劳，一大早起来洗内/裤？
而且……竟然自己溜了，明知道他没起来，还不喊他？？
罪大恶极。
于是今天早上，一班教室靠门的最后一排座位，出现了一个奇异的景象。
拿着书正在早读的，是那个经常不来上课的时夏。而空缺的那个位置，是一中传说中以全市第一名成绩录取的学神，闻夕。
实在是，不可思议。
就连老师见了，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同学们议论纷纷，说莫非这两人是互相穿越，置换了身体？？？
“……”
闻夕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把这些话都听了进去。
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时夏是发了什么疯，一大早跑过来装模作样地早读。
好不容易在面前支起个书……还是反的。
有这必要？
最关键的是，还害得自己今天睡过头……
闻夕没仔细想，也没觉得这二者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根本联系。
总而言之，就是怪时夏没有喊他。
明明自己都起来了，还故意使坏让他继续睡。
闻夕就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冷冷盯着时夏。心说还是得找个机会跟他打一架。
时夏本来坐在位置上神游，忽然察觉一道视线盯着自己，他转头，被闻夕的眼神瞧的发慌，下意识就想要躲闪。
他……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
闻夕拉开板凳，坐在了座位上，像平常一样拿出书本，有理由条，秩序井然。
然后班主任就宣布早读结束了，看了闻夕几眼，也没说什么。
时夏摇摇头，看来老师们都是双标人群，对于学霸啊学神什么的，总是有着无限宽容的。
他趁着间隙，又从书页间露出一只漆黑明亮的眼睛，偷偷摸摸地瞧着闻夕。
那人神色专注而又平淡，安安静静没有丝毫异常，不像是发现了什么的样子啊……
再说了，自己控制的那么好，没理由发现的。
他心里想什么，闻夕又怎么会知道？再说了，想想又怎么了？反正不会怀孕！！
时夏想到这里，渐渐觉得理直气壮，也没去深究自己活了十八年，关于青春期的第一次幻想，竟是个同宿舍的男生。
他不敢去多想，并且在潜意识上，更愿意去安慰自己：这是正常的，理所当然，并没有什么问题存在。
时夏捏着课桌里热腾腾的东西，顶着个冷酷的脸，看了闻夕好多眼。
手中越攥越紧，他欲言又止，还是没能把话说出口。
闻夕终于忍不住了，他转头把笔“啪”的一下丢在了时夏桌子上，那笔弹起来贴着那人的脸划过，留下一道狭长的痕迹。
“时夏，”他忍着烦躁，“如果你要看美女，我让你行不行？”
时夏怔了一瞬，抬手摸了摸笔尖划过的地方。
嘶，还有点小疼。
闻夕看起来还是一副要打架的样子，他舔了舔牙齿，有点生气地看着时夏。
时夏却是挑起一边眉毛，笑了一下。
他总是爱这样。
本来时夏无端被甩了笔，还有点不高兴，但听见闻夕这么说，说不出来为什么，又突然心情很好。
他……喜欢闻夕现在这副模样。
让人很有征服欲。
想将他按在身下，怎样挣扎都无用，想……
时夏呼吸渐渐急促，恍过神来，也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又见闻夕似是等了许久，方才那股炸毛的劲儿过去，看起来多了几分乖顺，向他投来一个疑问的眼神。
“哦……”时夏看了看抽屉里的东西，心想买都买了，藏着干什么呢？顺手一拎，便拿了出来。
闻夕：“……”他做什么？
是一袋……汤包？
时夏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打开手机摄像头，用拇指蹭了蹭脸上被笔尖弄脏的地方，状似无所谓道：“早上随便买的，我又吃不完，给你了。”
闻夕神情古怪了一瞬。
时夏又道：“不用谢我，吃不完而已。”
虽然他看起来面容冷酷，此时心里却很忐忑。给别人买早饭什么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说起来总觉得很难开口。
“……”闻夕没说话，也没接。
于是那装着汤包的小袋子，就孤零零放在时夏的桌子边缘。
时夏没听见什么动静，却也不好意思往这边看，只得用力抹着他那个脸。
拇指一松，长长的一道黑色痕迹是已经抹去了，但下面却是红红的，在他干净俊朗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目。
“客气什么，不是故意早起给你买的。”他捏着拳，咳嗽了一声，固执地强调：“真不是。”
闻夕看着他的脸：“……”你还不如不擦。
早起……给我买的？
想着昨天许觅给自己也是带的这个汤包，而且他还当着时夏的面吃完了。
时夏还……还戳了一下他的脸。
这未免过于巧合。
不过，也许时夏闻着香，想尝尝也说不定。或许他尝了之后，又觉得不太好吃。
所以就给自己了。
闻夕想着，用一根手指将那装着汤包的小袋子勾了起来，还余着热意。
还是他最喜欢的那家……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时夏用胳膊挡着脸，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
还好，东西总算是送出去了。
时夏想起之前梦中，闻夕和他一起在网吧打游戏的情景。既觉得荒谬，又有些跃跃欲试。
他突发奇想，就问道：“你会不会打巅峰啊？”既然闻夕那天在画永夏，说不定也玩游戏。
闻夕轻抬眼皮，说：“玩过。”
“就是没什么时间，懒得玩。”他没看时夏，一边在练习册上写写画画，一边补充道。
时夏盯着他，眼珠子一转，里面便蕴满了笑意。“要不……哥哥今晚带你飞？”
闻夕皱眉：“……”哥哥？
“……不去，别不要脸。”他道。
时夏笑道：“我脸这么好看，当然舍不得不要的。”
“……”闻夕十分无语，这人的脸皮是怎么做到比城墙还厚的？？
他若有意似无意地瞥了对方一眼，心说不过……是挺好看的。
就是没见过如此有自知之明的。
时夏见他看过来，还非常骚气地眨了眨眼，像是放了个电……
闻夕：“……”真是辣眼睛。
或许他是觉得到了这一步，不怼一句都有点说不过去了。“能不骚？”
时夏：“嗯？”
他左顾右盼。骚？谁骚？
闻夕：“别看了那位同学。”
“……对就是你。”
时夏：“……”这话怎么似曾相识呢？
想了想，他挪了挪椅子，觉得由于这个小汤包，或许他俩的关系能够有所改善，更进一步。
几乎是贴着那人的耳朵，他低沉着嗓音道：“闻夕，你……是在夸我么？”
可以听见彼此清晰可闻的呼吸，像是梦里闻夕对他做的那样，取下耳机，气息挠得耳朵痒。
咫尺之间，似乎唯独剩下两个人而已。
他听见闻夕明显颤动的有些紊乱的呼吸，好像不太习惯，有人离他太近。
就在时夏反省自己是不是有些逾越，会不会逼的太紧，要不要退一步，装作只是随便开个玩笑的时候……
清冷中带着几分懒散的声音，在他唇边响起。
“三秒钟，”
时夏看着他，眼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可那人毫不留情地开了口，并言简意赅说道：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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