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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杀人的真相


舒酒再次睁开眼,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将落,余晖穿过窗上雕花透入室内,十分温柔地唤醒了她。

        大约是发觉她睡着了,舒茉和舒郁早已退出门去,房中成了她一人小憩的领地。

        懒懒地坐起身子,刚想活动一下酸痛的脖颈,外头就响起了叩门声。

        叩门声确实只是叩门,因为下一秒,门就被从外打开了。

        一个背光的身影气势逼人地破门而入,但在下一秒,他身形一滞,慌张地退了出去,还将门紧紧闭上。

        由于刚睡醒,舒酒反应不甚灵光,过了好一会,她才后知后觉地低了头。

        嘶大约是睡时不大老实,或是屋内暖炉过热,她竟不知不觉地半褪了外衣,只余下一件单薄里衣。薄纱笼纤体,难免有点若隐若现,勾人遐想的意味。

        舒酒红着脸理好衣衫,这才清了清嗓,“进来吧。”

        门重新被打开,衡京年不大自然地走了进来,他垂着头,没头没脑地问了句:“醒了?”

        舒酒没好气道:“以后进门留心些。”

        衡京年闻言抬眼,目不斜视地盯着舒酒身后的挂画,“是我失礼了,还请姐姐责罚。”

        舒酒暗啧一声,不同他多计较,只道:“你找我何事?”

        “想请姐姐去萃华楼小坐。”

        萃华楼,乃是京城第一大酒楼,算来已有近百年历史。坊间传闻,其主厨曾是宫中御厨,侍奉天子吃食。只因这点,酒楼便日日宾客盈门,毕竟谁人不想体验一把天子待遇?

        舒酒懒懒点头,并不多问:“那叫上舒茉舒郁。”

        自从阿郁到舒府后,舒茉的性子在不知不觉间开朗了几分,想来是有了同龄玩伴,不似原先寂寞的原因。

        所以仅凭这点,舒酒就不自觉的要对阿郁好,无论是物质亦或灵魂。

        哪知衡京年果断拒绝:“不,就你我二人。”不等舒酒多问,他继续道:“我有话,要同你讲。”

        见他严肃,舒酒的态度也随之一变,“什么话不能在这说?”

        衡京年依旧固执:“我知道姐姐对我有误会,今日我就是为了说开此事。”

        舒酒心中一惊,表面却依旧波澜不惊,“既然义弟都这么说了”她朝外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一前一后地到了舒府大门,却没见马车。衡京年似乎知晓舒酒的疑惑,头也不回地解释道:“车夫今日告了假,说是腿疼。”

        该借口着实拙劣,舒酒强忍着没拆穿:“无妨,走过去便好。”

        横竖萃华楼离舒府不过三条街——都在繁华处,走过去也不过片刻功夫。

        于是,两人慢悠悠地踱到了街上,虽然夜幕低垂,但坊间灯火通明,街上行人依旧熙攘。行走在期间,竟没来由的觉出几分轻松惬意。

        两名拎着红灯笼的顽童嬉笑着从他们身边跑过,身姿轻盈得宛若两只小鹿,看着他们手中的红灯笼,舒酒若有所思道:“说来,也快到小年了。”

        “是啊,日子多快。”衡京年接了话,“还记得从前,我们也常在街上玩。”

        舒酒也想起了往事,唇角不自觉地向上勾起,“还是从前好。”

        “姐姐说,我们算不算竹马之交?”衡京年蓦地发问。

        舒酒愣神一瞬,随即含笑:“自然。”

        “可我想要的,不止如此。”衡京年的语气带着克制的隐忍,目光却如死死擒住舒酒的侧脸。

        如此直白,舒酒未料到,连他自己,也不曾料到。

        可惜,没等到舒酒的回答。因为下一瞬,他们身后响起了炸雷般的惊叫。

        “抓贼啊!抓贼啊!我的荷包被偷了!”

        舒酒只来得及回头,便见身后人海被撕出一条缺口,一个人影从中破出,横冲直撞向她而来。

        随即她眼前一花,身子被狠狠一撞,整个人险些仰翻过去,幸而一旁的衡京年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扶稳。

        “姐姐,等我。”只来得及嘱咐一句,衡京年便拔腿追着人影而去了。

        街上众人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自动远离了该危险地段。

        好在舒酒并没有等待多久,衡京年就拎鸡崽般,将小贼拎了回来。然而,在看到小贼的一瞬,舒酒惊了——竟是小乞丐。

        还没来及的问话,荷包的主人就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居然也是位熟人!

        “累死我了,多谢多谢二位!等等,是小酒吗?”

        来人是名娇小玲珑的女子,她张着樱桃小口,一脸诧异地看向舒酒。舒酒也回视着女子,小酒会这样称呼她的,只有

        “绵绵?是你吗?”

        女子立刻笑了,跃上前拉住舒酒的手,“是我是我!天呐,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

        故人久别重逢,难免欣喜。何况舒酒与杜绵绵乃是闺中密友——当然,这段友情在杜绵绵随父南迁后,就暂时中断了。

        衡京年在一旁略显尴尬,不知该不该开口打断二人叙旧,还是舒酒解了围:“绵绵,快看看这是不是你的荷包。”

        杜绵绵拿过荷包,充满诚意地向衡京年道了谢,又略带歉意地同舒酒说:“小酒,今日不能同你叙旧了,爹爹还在家等我呢。”

        半月前,她的父亲接到北迁京城的调令,一家老小舟车劳顿数日,直到今日才落了脚。本想着多年未归,应当好好体验一把京城的风土人情,这才来了繁华市井稍作玩乐,谁承想,玩没玩到,反而差点丢了荷包。

        玩乐的兴致是没了,家中还有一堆事等着她。舒酒自然理解,送她上了马车。

        “小酒,同这位公子好生玩啊!”杜绵绵冲舒酒眨了眨眼,一副我都懂的样子,“我还住在老宅那,改日记得来找我!”

        舒酒嗔她一眼,杜绵绵吐了吐舌头,缩进车厢之中,随马车一道远去了。

        老友一走,舒酒的目光登时犀利扫向小乞丐,“几日不见,做起这般勾当了?”

        小乞丐抬起头,一张脏脸被泪水冲得不成样子,如同花猫一般。舒酒吓了一跳,她的话也不重啊,何至于哭成这副模样?

        其实她着实多虑了,因为小乞丐的泪水源自于拎着他衣领的大手的主人——衡京年。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刚出狼穴又入虎潭,而这狼穴虎潭的主人,还都是衡京年。

        “舒小姐,放我走吧”小乞丐抽着鼻子,嘴角夸张下撇,“我再也不会烦您了,我再也不会出现在您面前了。”

        他这话看似是对舒酒讲的,实际却是说给身后的衡京年听的。

        哪知身后大手忽然一松,他半悬空的脚终于结实踩着了地面上。可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大手就揽住了他的肩膀。

        “小兄弟怕不是饿昏了头?”衡京年面带笑意,“正好,我同姐姐要去萃华楼小坐,何不一起?”

        接着,就不容分说的,推着小乞丐向前走去。论力量,小乞丐自然不是衡京年的对手,何况在他眼中,衡京年精神状况不容乐观,随时可能给他一刀。

        好汉尚且不吃眼前亏,小乞丐含泪带怨,被迫随二人进了萃华楼包厢。

        好菜好酒立刻上了一桌,小乞丐望着眼前的一碟芙蓉鸡片,口水默默流了满心。当然,他并不知道这道菜的名字,只是觉得菜色洁白,看着如同一盘嫩白豆腐,却不断传来肉香味,勾得他肚里的馋虫直叫。

        几欲动筷,可每每看到身旁的衡京年时,他就觉得再饿,也能忍。

        还是舒酒发了话:“都愣着做什么,动筷呀。”

        小乞丐衡量一番,自觉衡京年不会在此地要了他的命,于是胆战心惊间,吃了个半饱。并且品鉴出了这盘嫩豆腐究竟是何物——他平生吃过的肉不多,猜测这大约是鱼肉鸡肉混合后,又塑成了这幅模样。

        啧啧,有钱人就是会享受,不像他们,连每日饱腹都求不到。

        “姐姐,想必这位小兄弟告诉过你,我杀过人吧。”忽然,衡京年开了口。

        小乞丐惊的筷子都掉了,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可他却不敢动作,只得僵滞身子坐在原处。

        舒酒放下帕子,淡然答道,“是的,但我不全信。”

        “那也是信了。”

        “那你当真动了手,杀了人?”舒酒垂下眼眸,谁也不看。

        “是。”衡京年叹出一口气,“可那是有原因的。”

        舒酒抬眼,望向他:“你说。”

        一炷香后,真相大白。

        原来,衡京年所杀之人也是舒竹君的义子之一,只是身份地位远不如他,是专门替舒竹君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的。自然而然,他的手中也握着舒竹君的把柄。

        有心之人找上了此人,利诱于他,于是他反水了。不仅所知之事全盘托出,还答应寻机会刺杀舒竹君。

        可惜,刺杀时露了马脚,只得仓皇逃跑,最终,被衡京年一刀毙命于雨夜中。

        舒酒的手悄然无声地握成了拳,她懂了。

        “义弟,多谢你。”

        若不是衡京年,那日死的便是父亲了。

        小乞丐愈发坐立不安了,他不知道雨夜一幕还有这么多的背后故事,若是知道,他也不会多嘴多舌了。

        “舒小姐、衡公子,我真不是有意的”他舔着嘴唇,不知如何解释。

        舒酒抬手,止住了他的无措,“你先走吧。”

        小乞丐也顾不上太多,此间氛围说不出的怪,他一秒都不想多留了。嘴角挂着尴尬笑容,他缓缓退出包厢,重新去做无忧无虑的流浪者了。

        包厢中静了一瞬,舒酒居然莫名添了些负罪感,两只手指悄悄地绞着帕子。

        “所以,你怎么能为了个外人的话,猜我、疑我?”衡京年看向她,眼中藏着不符外表的委屈。

        舒酒暗叫不好,心中的负罪感徒然上升。

        “义弟……是姐姐的错。”

        舒酒没怎么低过头,连道歉的话都说得僵硬。

        衡京年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起了身走到包厢窗边,心事重重地望向窗外的灯火阑珊,只留给舒酒一个落寞的背影。

        糟了,不会哄不好了吧,舒酒心头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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