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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岳鹏举名动内黄,李县主为女择婿


且说三兄弟入场,王贵立了头把,汤怀二把,张显三把。三兄弟开弓发箭,果是与众不同。看得众人齐声喝彩,连那县主也看呆了。你道为何,这三人一齐立定射过,便来舞弄花活,耍些样式。王贵一式弯弓射虎,汤怀来一式犀牛望月,张显就来一式飞鹰搏兔。三人各显其能,一时间,校场内外是鼓声如雷,彩声满天。一时射罢,三人各射了五箭,抬靶来看,是俱中红心。县主李春大喜,又命使器械来看,三人各自上马舞动兵刃,一条长枪、一杆钩镰枪、一柄大刀,各施手段,就在那场内跃马使刃,又嬴了个满堂喝彩,鼓声如雷。

        三人演罢上堂参见县主,县主如何不喜?当即说道:“你三个端的好本领,老爷我今日便点了你三个做武秀才。”文吏立马记下备案。县主又问:“你三人师从何人习武,如何手段如此了得?”汤怀答道:“回老爷,师父不让弟子们报师父的名讳,说是闲散之人,不好个虚名。”县主道:“哦,想来你们师父定不是个凡人,不然如何能调教出你这三个徒弟。”汤怀本就与岳飞最为亲近,又得了师父叮嘱,当下又道:“老爷,我大哥想是已到了,请老爷传我大哥上来一试。”

        那县主心说这三个便如此了得,不知那大哥是如何手段。当即吩咐叫岳飞,岳飞上堂施礼。县主细看岳飞,端的好人才,身长九尺,体形虽壮硕却有儒雅之气。往脸上看,面皮白净,天庭饱满,地廓方圆,浓眉大眼,鼻直囗方。往身上看,蜂腰蚱背,长腿削肩,真个是大帅哥一枚。那县主欢喜,不觉心中一动。说道:“岳飞,你既是他三人的大哥,今日必使些好手段让本老爷来看。且先射几箭来看看。”岳飞性子沉稳,还未答话,那汤怀已忙抢着答道:“老爷,我大哥最善骑射。请老爷吩咐把箭垛再放远些,好叫我大哥纵马射给老爷看。”

        县主问道:“岳飞,你平日可射多少步?”

        岳飞道道:“平日射个两百四五十步。”

        “啊,岳飞,你三个弟弟能射一百二十步,已是了得。这二百四十步,当开得三百斤强弓,方可射得。我虽是个文官,也曾是个行武出身。现如今军中都尊宗泽将军之能,宗老将军也只开得二百六十斤硬弓。你若真能开得三百斤强弓,射得二百四十步开外,岂非天人。来来来,不须多说,且让老爷我开开眼界。”

        那岳飞上马,鞍桥袋中取出强弓,箭壶中一把拎出三支长箭,拍马到箭垛近前,拨转马头反向而奔。估着有了两百四十步,突地返身,弯弓搭箭,看的亲切,早一箭飞射而去。而后岳飞催马满场飞奔,只在那二百四十步开外,马不停、人不停、弓不停,是连射九箭。俱中红心。那校场内外,一时是鸦雀无声。只见一张张大嘴张着,一双双大眼瞪着。那县主李春早站在堂外看着,也是呆若木鸡。俄而李春回过神来,大叫一声“好”。顿时场内是锣鼓喧天,场外是欢声如雷呀!列位,但凡是个人哪,都会有种对优秀人物、英雄人物的崇拜之心。就说现如今,就是中国好声音里,有人唱得确实非常好,你不也是由衷地叫声好吗?若一个人,对于一个远较于凡人优秀的人物,失去了崇敬之心。而只剩下了嫉妒与憎恨,那他是个啥物种呢?若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缺少了对千百年来的优秀人物的崇敬,这个国家、民族将走何何处呢?

        岳飞回到堂上,那县主还在不停声的叫好呢。当下就问道:“岳飞,你三个弟弟不肯说出师父名姓,你却必须告诉我。似你师父这等人物,我必当大力举荐,让他为国家效力,怎可荒废于山野。”

        “老爷定要相问,岳飞不敢不回。我四人的师父姓周名侗,人称‘铁臂金刀震关中’。”

        一听周侗,那李春是又惊又喜,忙道:“你们的师父原来在我这内黄县啊!你师父现在何处?”那汤怀一指,说道:“我师父就在那边厢棚内吃茶。”李春忙叫差役去请。一会儿周侗上得大堂,那李春早已离座,迎将上去。双手握住周侗便道:“大哥,这么多年未见,真想煞小弟啦!”周侗大笑道:“有劳老弟挂念啦。”那县主李春立马叫县丞来看考,邀周侗后堂说话。周侗便对四个徒弟说道:“你们且回员外那厢,我去与李大人叙叙旧。”李春忙道:“四个高足也一并进来吃茶。”周侗道:“既如此,岳飞陪我,你三个先回去。老弟不知,我这三个徒弟生性好动,现在早已脚板儿痒了,要去给爹娘报喜呢!”

        岳飞陪着周侗与李春同入后堂,差役送上茶来,二人吃茶,岳飞站立一旁。这李春问道:“大哥,早先听说你在刘大人军中参赞,后来小弟去寻你,却说你已辞了刘大人,不知去处。不想大哥竞在我这内黄县授徒。大哥如何不来知会小弟一声?”周侗转头对岳飞说道:“飞儿,李大人是我当年关中军中的兄弟,你且过来,给大人行子侄之礼。”岳飞拜了李春。周侗便对李春说道:“我原本并不知道你调往何处。只在凤鸣村安顿下来授徒,今年才听村上人说到,县上新来的李春李大人,方才知晓。老弟不知,我观这里人都好个争讼,若知我与你相交,有事央我来找你说话,岂不给你添些不便吗。我也知你为官清正,没来由给你添乱,因此一直不曾来看你。”

        “哦,大哥这是体恤小弟。大哥,你在这凤鸣村住了多久啦?”

        周侗说道:“这一算来已在村中住了八年了。”当下将如何到内黄县,如何收徒等事略说了一回。又道:“当年我心灰意冷,遇到了这四个儿郎,几个员外又一力换留。况且我看岳飞骨骼清奇,天赋异禀,也便起了个收个关门弟子之意。这些年尽心栽培,不敢怠慢,也是怕浪费了几个儿郎的好资质,不期一晃就八年了。”

        “大哥,嫂嫂现今在何处?”

        “哦,你嫂子已逝去多年了,我又未续。况且我膝下无儿,四处走动却也方便。刚才让岳飞给你行子侄之礼,看老弟疑惑。好叫老弟得知,我住下时便已收了岳飞为义子。”

        “哎呀,那小弟当贺大哥有了如此上佳的儿子啦。大哥,现在咱们回衙里去,今日必要和大哥好好吃上几盏酒。叙叙旧事。”

        周侗也不推托,带岳飞随周侗回衙。入得府中,李春便命下人速去备酒菜,二人絮叼说话。因已知岳飞是周侗义子,也让他吃茶陪坐。

        一时酒菜摆好,李春请周侗上座,自己打横相陪,让岳飞坐了下首。酒吃了一刻,李春便道:“大哥,我那夫人前两年也已过世,只留下一个小女,年方十五。飞儿今年年方几何?”周侗道:“哦,飞儿十七了。”

        “婚否?”

        “尚未定亲。”

        “大哥,小弟今日得见令郎人才武功,很是喜欢。大哥若不嫌弃,小弟愿将小女许配令郎,未知大哥允否?”

        周侗道:“这却甚好,只恐是飞儿高攀了。”

        “你我多年兄弟,如何客套。小弟在此就一言为定,明日便将小女庚贴送到大哥处。”

        周侗谢了,即叫岳飞拜谢岳丈。岳飞拜过,坐下吃酒,李春又考问岳飞几处兵书战策,策论文章,便知这真是天下难寻的佳婿,他日前程不可限量。又与周侗叙些旧事,说些今情,好不快活。吃罢酒饭,周侗、岳飞告辞,周侗言说择日再来奉拜,方才别过。二人出了府门,早有汤怀家的下人牵门在门外等着。见周侗出来了,便道:“员外和几个小哥知道老先生与县太爷回了府,等候多时也未见出来,因是都结伴回去了。说回去整治酒宴,今日都到王员外庄上吃酒,汤员外差小的牵了马,在此等候周先生。”

        周侗说道:“甚好。”和岳飞骑马便回了凤鸣村。回村后先去岳飞家中,把今日之事和岳母细说了一遍。岳母大喜,焉能不喜呀!儿子考上了武秀才,又蒙县太爷嫁女,真是双喜临门。说过话后三人一起去王家宅院。

        入得大门,里面已是热闹喧天。三个员外和安人,还有三个武秀才,并一众穿梭伺候的下人。更有那陶举人也来了,听他们讲说校场上的事,正大呼可惜,可惜。这些年逢年过节,或闲来无事,陶举人都来庄上耍玩。几位员外上县里也常去他那里叼扰,一来二去,几个人倒更是亲热,均以兄弟相称。前几日,陶举人因有些杂事去了趟大名府,算好了赶回来看四个儿郎考武秀才,结果路上硬生生耽误了半日。赶到校场,几个员外、徒弟正准备回庄上,因是便一起回来了。

        见三人进来,众人便围了上来,问了一些与县主去县衙之事。因已知晓县主李春呼周侗为大哥,不免又添了一分恭敬。当下三位员外家的安人与岳母聚在一处说话,三位员外陪了周侗和陶师父吃茶,岳飞与三个弟弟在另一处说笑。看看到了时刻,王员外吩咐下人摆酒,不一时酒菜摆好。众人相让坐下。因今日之酒主要是谢师,请周侗和陶举人坐上首,周侗谦让一回坐下,那陶举人却是千般不肯,众人力劝方才坐下了。待众人坐定后,王员外起身举盏说道:“今日县考,四个儿郎都得髙中。这第一盏酒,当敬周师父、陶师父。幸得二位调教,儿郎们才得一试即中,来,都举盏,敬二位师父。”众人来敬,那陶举人却是不肯,说道:“我只开了个手,时日又短,如何当得这盏酒?”只是不肯。王员外道:“陶贤弟过谦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虽只给儿郎门开了手,却为他们请到了周老先生。若不是你,周老先生就是立在跟前,我等也不识得呀。这盏酒你着实当得,当得。”陶举人听这般话说,也便不再让了,饮了这盏酒。

        王员外举第二盏酒道:“这第二盏酒,自然是四个孩儿的贺酒。一贺今日得中,这二么,可祝明年武举大考也得高中,如何?”众人都道有理。兄弟四人立起,谢过之后,各领受一盏。少不得众人说些祝贺之语,道些期许之意。稍停,王员外再端一盏说道:“这第三盏,我意与张、汤二位贤弟,与飞儿同吃一盏。”岳飞急道:“我岳飞如何当得三位员外的酒?”王员外逍:“你且莫急,待我说完。二位贤弟,今日飞儿校场内一展身手,已是举县皆惊,一时名满内黄。在我看来,飞儿前程不可限量。这酒之意,原也有个私心。只望飞儿日后若有腾达之日,切莫忘了当日结拜之情,须得记得提揳三个弟弟。飞儿,你看这酒你可饮得?”岳飞听员外如此说,哪还敢推,连道不敢,领了这盏酒。

        周侗看几人饮酒,眼光一扫,看汤怀、张显都是欢喜,那王贵却是脸色一暗,即复平常。周侗不觉心中一动。

        你道王员外如何单要敬岳飞一盏酒,还有这番言语?想那岳飞与母亲流落至此,蒙员外收留,原是身卑人轻,后蒙周侗收为义子,身份便重了一分。今日员外知晓周侗与县主李春是故交,且李春待周侗甚恭,因是岳飞的身份又重了一分。而今日岳飞校场内名震全县,王员外想起当年那梦,便对岳飞又看重一分。因是这才与岳飞饮了一盏酒,说些言语,也有个拢络之意。

        那周侗老于世故,如何不懂。待得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周侗端盏酒立起道:“今日还有一事,原未要说,看今日快活,便一并说了,也给众人添个兴致。”

        陶举人忙道:“周兄还有甚喜事,快些说来我等快活。”

        周侗说道:“今日在县府中,李春大人看飞儿甚喜,已与我说定,将他的女儿嫁与飞儿,诸位看这是不是一喜。”众人一听,还有这等好事,忙给周侗和岳母道喜。王贵、汤怀、张显,满脸艳羡,争着与岳飞道贺,又是笑闹一回。汤、张二位员外看了王员外一眼,点头赞许。心道:“王老兄刚才让我们一起与飞儿把盏酒,又道了那番言语,真个是恰在其时。”

        众人推杯换盏,俱是欢喜不已。稍停王员外对周侗说道:“周老兄,今年小考已过。明年武举之试,你看几个孩儿可有把握。岳飞不必说,这三个你以为如何?”周侗说道:“三位员外放心,明年武举考试,谅无大碍。我只说那后年的京师大考,却甚是紧要。我大宋武考每三年一大比,大比之时,天下武举齐聚京师,卧虎藏龙之辈不少。且大考自开国初考,共取四十名武进士,积百余年至今,每期也只取百名,却是难考。弓马器械自是不说,还有兵法韬略,策论文章。这四个儿郎自是不弱。但有一宗最紧要,这京师大考不比县、府考试,最后一场便是马上拼杀。四个儿郎武功不弱,但实战拼杀却少了个经验。须知一旦相拼,哪个不想争先。可刀枪无眼,若有个闪失,却不好说。”

        那陶举人知晓这事,自不必说。当年三位员外准儿习武,虽言辞雄壮,也只是个激动。原只望儿子能考上个武举,便觉知足。听周侗一说,不觉担心,毕竟都是独苗,因是俱显踌躇。那三个安人听得此说,也都现不忍之色。

        王贵站起说道:“爹爹勿须担心,想我兄弟四人,立志习武,已有数载,要的便是搏个功名。那大比拼杀有何可惧。儿子们就是要去拼个武进士回来,好光宗耀祖。”汤怀、张显也是连声应和,一时生出些雄壮之气。

        王员外想过,便道:“今日酒也够了,几位安人且去内室说话,你四个儿郎自去寻处快活。且待我们老哥几个慢慢商议,细细琢磨。‘’

        众人散去,王员外便道:“周老兄,若果真后年能去京师大考,你看我等当如何筹划,才好保他几个周全。这些我等却是不懂,全靠老兄谋划呀!”

        周侗说道:“员外不必心忧,方才也只是一说。想我周侗的徒弟,哪是稀松平常的。但我虽悉心调教,王贵、汤怀、张显,资质所限,比岳飞弱了一些。但请放心,那也是非寻常举子可比。不怕得罪几位,岳飞骨骼清奇,天赋异禀,所以远强过几位令郎。这是命数,强求不得。他日进京,我自会叮嘱他照看好几个弟弟。若寻常举子,他三个自能应付,若遇上那真的强手,岳飞自会谨慎,断不会让三个弟弟吃亏。员外但请宽心,岳飞的武功,现今已不在我当年的卢俊义,林冲等弟子之下,唯稍欠火侯,曰后再加磨练,他日的成就或不是那几个可望其项背呀!”

        几位员外虽不懂武,但听周侗如此评说岳飞,已是放心。想到有岳飞照应,三个儿子应是无碍。

        陶举人插话道:“员外们但请放心,你们几个儿郎的手段,若我壮年之时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况且还有两年磨练。他日上得场去,料也无妨。况且岳飞沉稳,断会护他们周全。”几位员位这才觉心安。

        周侗又道:“现今却有一要紧事,须立马去办。三位员位须差人去寻些北地马商,为几个儿郎购置北地的战马。现今他们骑的马,只是些驽马,习练可用,真用于战阵,却是不行。这马须抓紧购得,人与马总得一两年磨合,须得马通人意,人知马心方才好用,危急之时才不会出个差池。”三位员外答应明日即差人去办。

        顿一顿,周侗说道:“我这里还有几句体几的话,要说与几位员外知晓,陶师父在此,也正好做个见证。”

        欲知周侗说出何种话来,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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