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傍晚，晚霞将整个天空染成了梦幻的，介于粉色和淡紫色之间的颜色。他们穿行在对角巷里，这里的人比起下午时的熙熙攘攘已经少了很多。
太阳已快下山了。他们结伴穿过墙，低声讨论着一些可有可无的无聊事情——例如之前走在他们前边的那个巫婆闪着光的耳环到底是金的还是黄铜的。
回到已空无一人的破釜酒吧，他们踮着脚悄悄的坐到小圆桌旁。海格去了前台那点了一些吃的和喝的。而哈利和瓦莱里娅则致力于将各种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包裹安置在身边。
他们将那只熟睡的雪枭放在了身旁的另一个桌子上，着迷的看着它随着呼吸而颤动的身体和羽毛。直到海格带着一大盘的土豆烩羊肉和俩杯苹果汁还有一杯白兰地走了过来，瓦莱里娅和哈利这才猛地意识到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了。
“来吧，吃点东西，我猜你们一定是饿了。”海格说。他把那一大盘的土豆烩羊肉摆在了桌子的中间，闻见那股香味，瓦莱里娅才觉得饥肠辘辘起来。附近昏黄的烛火照耀着他们，他们就着烛火围坐在这张小圆木桌旁吃起东西来。
和安静吃饭，并且内心暗想英国菜也没那么难吃的瓦莱里娅不同。哈利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时不时的就要吃上两口又抬头看看海格和瓦莱里娅。
“波特？你做什么？”在感觉到哈利的视线第四次停留在自己脸上后，瓦莱里娅终于忍不住了，她抬起头，直接问了出来。
“是我的脸上沾到了酱汁还是怎么的？”
她的直接让哈利吓了一跳，他结结巴巴的憋出了一句没事后，再次恢复了那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就在瓦莱里娅决定安静的吃掉自己盘子里剩下的土豆时，她听见了哈利压得低低的声音。
“听我说……人人都觉得我很特别……”他情绪低落的说，“破釜酒吧的那些人，奇洛教授——瓦莱里娅你没见过他，海格说他是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还有刚刚的奥利凡德先生……可是，可是我，我对魔法一窍不通，和魔法界长大的瓦莱里娅你一点也不一样。他们怎么能期望我成就大事呢？我知道我有点名气，可那些他们说的，让我出名的事，我一点儿也不记得。在那时我只是个婴儿，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瓦莱里娅吃惊的看着他——为他的坦白。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承认自己根本没什么的。对哈利说的那些事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的她呆呆地举着那把插着土豆块的叉子，摩擦了几下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个婴儿？要杀一个婴儿？！”她的声音古怪，像是发生了让她难以想象的事情。
“伏……呃，抱歉，第二任黑魔王要杀你时，你多大来着？”
“……噢，让我想想，我记得是一岁零几个月，对吧海格？”
一道疲惫的声音随着“嘭”的一声响声出现在破釜酒吧里，但他的主人既不是海格也不是哈利，而是浑身湿淋淋的阿廖沙。他从不远处随着一声爆破声突然出现，一边往这边走着，一边挥着魔杖对自己身上施放着干燥咒。
“阿廖沙！！”瓦莱里娅尖叫着站了起来，小圆桌子上的碗盘被她撞得叮当作响。她跳下凳子，一下子扑到了阿廖沙的怀里。顿时，一股子潮湿的水汽让她打了个冷颤。
“你到哪去了！！”
“瓦莉亚，行行好，不是现在。”阿廖沙推着瓦莱里娅回到了哈利的身边，他自己也疲惫的坐在了海格的旁边，他接过了海格给他分的一大盘子土豆烩羊肉，却只是把它放在了桌子上，并没有吃的打算。
“汤姆，能给我来点喝的吗？我累坏了。”
“当然。”酒吧老板汤姆放下了手中正擦着的盘子，转身走到了酒柜的前边。
“老样子，伏特加对吧？”
“是的，没错。”
“这儿只有你会喝这么烈的酒，没有你，这些玩意都不知道该卖给谁去。”老板汤姆将那杯伏特加放到了阿廖沙的面前，接着就回到了柜台的后边，继续擦起了他的盘子。
“总会有人买的。”
阿廖沙不在意拿起杯子痛饮了一大口，这才发出了一声舒适的叹气声。
“那时哈利是一岁多几个月，是吧？我记得莉莉怀孕时我经常去看她和詹姆斯，后来风头紧了，但他刚出生的时候，我还是想办法跟着小天狼……咳，我还是去看过他。”
“啊，是的，没错……”
那个没被阿廖沙说出口的名字引起了瓦莱里娅的兴趣，她看着海格那变得有些难看的脸，和明显也很好奇的哈利对视了一眼。
“谁？”瓦莱里娅选择直接问出口了，她抓着阿廖沙的袖子，偷偷撇着头看着海格的反应。“那是谁？”
“什么？”阿廖沙举着酒杯还想装傻，但一旁的海格却已经愤怒的吼出了声。
“别再问了！没谁！那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叛徒！一个背信弃义者！”
海格突然的暴发让瓦莱里娅被吓了一跳，她从没见过海格这么生气的样子，他像只熊一样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白兰地酒杯被他重重的砸在桌子上，溅出的酒液打湿了木桌子，而阿廖沙也坐在旁边一声不出，一时间，破釜酒吧里安静得可怕。
顿时，瓦莱里娅噤若寒蝉，她连同样看起来心情不愉快的阿廖沙都不敢靠近了，松开了抓着阿廖沙袖子的手，害怕的和哈利靠得近了一些。
阿廖沙和海格勉强聊起了别的话题，但他们都表现得因为刚刚那个名字而心烦意乱。显然，那个名字都没被完全说完的人给他们的心情带来了非常恶劣的影响。
“海格那么生气……”瓦莱里娅惊慌的对着哈利小声的说着。“那……那一定是个很坏很坏的人……波特，我真傻，我不该问的……”
“没关系的。”哈利感到了一阵的不舒服，他一边回想着阿廖沙先生的语气还有海格的话——关于那些叛徒之类的字眼，一边安慰着因为自己提起了不该提起的事情而惶恐的瓦莱里娅。
“他肯定被抓住了，要么被永远的关了起来，要么是死了。”
另一边，海格和阿廖沙终于整理好了他们糟糕的情绪。阿廖沙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开始用叉子挑拣着盘子里的羊肉吃。而海格则隔着桌子探过身来。隔着他那乱蓬蓬的胡须，他重新露出了一个微笑。
“哈利，关于你刚刚说的那些，我觉得……”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直到看见了哈利脸上的紧张后，才哈哈大笑着继续往下说。
“放心吧哈利！你很快就会学会的！要知道在霍格沃茨，人人都是从基础开始学的，就算是瓦莱里娅也一样。你根本不用担心，打起精神来！我知道从前你一直孤零零一个人，但从今往后就会不一样的。你在霍格沃茨一定会过得很愉快，能交到很多的朋友——比如现在，你和瓦莱里娅不就已经是朋友了吗？”
这一番话都快把瓦莱里娅的脸给说红了，她咬着叉子尖看向同样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哈利，哼哧哼哧的笑了起来。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八点了，等到最后来的阿廖沙也放下了叉子。瓦莱里娅和哈利还有海格说再见的时间也就到来了。
他们四个人站在破釜酒吧门口的大街上，阿廖沙把他带着一股沼泽还有伏特加味道的夹克脱了下来，披在了瓦莱里娅的肩膀上。而瓦莱里娅则是费劲的把手从那对她来说过于大的袖子里伸了出来，对着哈利摇了摇。
“再见了波特。”她翁声瓮气的说着，那股伏特加的味道熏得她有点头疼。
“霍格沃茨见，瓦莱里娅……你知道你可以叫我哈利的吧？”
但瓦莱里娅只是冲他眨了眨眼。
他们在这里分离，哈利和海格一起走着，好像上一秒他还能听见瓦莱里娅那带着奇异口音的英语，下一秒等他回过头去看的时候。大街上就已经没有了阿廖沙先生和瓦莱里娅的身影。
他们已经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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