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三章莫如
美人甩甩头发，“临时决定的，不麻烦老周了，保姆车也一样。不过没想到你会过来，还想明天再找你的。”
莫如猛地凑到凌楚谦面前，和她几乎是歪歪脑袋就要亲上去的距离，翘唇促狭一笑，开口调戏道：“你看你，怎么看见我一点也不惊喜啊，难得我为了你赶最后一班飞机。”
凌楚谦不为所动，依然是清清润润地笑，“怎么突然回京了？”
莫如拍拍她浅蓝色西装的衣领，“想你不行？你派厨子去的那会儿，就想飞回来了。”
凌楚谦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些，嘴上却不紧不慢地，“行，既然想我你先来这儿？”
莫如扁了扁嘴，嘟囔句，“阿谦，你就不能让让我。”这才收敛了玩笑，“好了好了来给我干妹妹站台的。”
凌楚谦有些疑惑，“你和苏漓音……什么时候她成你妹妹了，我怎么不知道？”
“哎，”莫如乜她，“你小凌总养新妹妹，也没告诉我呀？”
这话还真没错，凌楚谦拿她没办法，但还是迟疑着继续问：“你们玩什么，怎么我看赵三好像也不知情的样子……”
莫如有几秒的沉寂，然后缓缓摇头，郑重地说：“阿谦，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插手，以后也是。”
凌楚谦大约了悟会发生什么，默了下，才说：“好吧，既是她们的私事，我不问了。”内心却在叹息，老友今天这番心思，看来是白费了。
“不说那些了。我后天有活动，陪我出席吧，小、凌、总？”
凌楚谦失笑，“和你出去，哪次不是被人拍，事后又要处理一大堆狗仔，好歹是当老板的，你心疼心疼公关部的下属们吧。”
莫如却是不以为意，“你这话唬唬别人还成，敷衍我就差点。”
她眼角一抬，风情无限，“我待不了几天的，就陪我去吧。咱们这两年在娱乐圈的经营，你怕什么呀？没有你小凌总点头，谁有那个胆子登你的照片报你的绯闻。”
凌楚谦刚准备哄两句应下她，最后这话一出，脸孔立时便晦暗了三分。墨色的眼珠小幅度向两侧转了一下，凛然正色道：“阿如。”声线微沉，藏着警告之意。
莫如自知失言，水蛇般缠上来，抱着凌楚谦的手臂摇了摇，声音愈加柔媚，“哎呀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这也没外人啊。”她快速朝陶燃眨眨眼，模样十分俏皮。
视野中脸孔放大，美艳惊人，“好了阿谦，别板着脸了，大不了今天晚上，随你怎样可以吧？”
说着抛给她一个暧昧且充满暗示的眼神。
她这次的外景一走就是半年，虽然中途因为活动的关系也回京过几次，但算起来两人确实很久没有亲密过了。
有些想念她细长的腿缠住自己腰身的力道，想念她撩人的体香包裹自己鼻尖的迷醉，想念她微凉的皮肤因自己而艳若桃李的姝丽。
因此凌楚谦对面前这个占满她眼眶的美人，属实有几分意动，不过碍于小情人就在一旁，还在尽可能端着，“你正经一点。”
纤长的手指点在她侧脸上，又顺着漂亮的下颚线游走，圆润饱满的红指甲与白皙肌肤相映生辉，透出股妖艳之气。
莫如压低嗓音，眼神魅惑，“别告诉我你不想。”
凌楚谦一下子泄了气，她的脸颊罕见地发起热来，且肉眼可见胸膛起伏的幅度大了许多。她稍显凌乱地捉住莫如不断作乱的手指，按下去，但放开前又攥在手里捏了两下。
莫如满目皆是得逞的笑意，仿佛在说：看吧，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德行。
“不过首先嘛，”她放开凌楚谦，再次看向陶燃，眼波和煦、红唇轻启，“小朋友该回家了哦。”
她的右手重又抬起，食指在凌楚谦胸口戳着，“阿谦，耽误人家长身体，是你的错。”
凌楚谦这才回神关注被她冷落许久的小情人，陶燃安静地仰着脸“欣赏”她们在她面前的亲热暧昧，在凌楚谦终于注意到她时，又默不作声地低垂了视线。
一两眼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人看清，那张过于年轻的面庞上，她的表情，她黑白分明的眼珠里，尽是对眼前状况的了然，甚至于事不关己的淡然。
凌楚谦行事算不得张扬，但许多外人来看可能是出格的举动，她却也并不会避讳什么，和莫如她们的关系亦是如此，几人相处自有一套默契模式。
那些成人也稍显难言的心照不宣，看小情人的表现大概是无师自通了吧。按理说这很好，说明陶燃很能适应她情人的身份，可凌楚谦回想起今早陶燃对她的依赖——很意外但她很喜欢，对比起来，莫名有一种微妙的不是滋味。
这一刻谁都没有说话，陶燃轻轻吁了口气，拨了拨头发，浅笑着抬头，“很晚了，您送我回去吧。”
她确实什么都懂，她比刚才更安静更漠然了。
凌楚谦辩得分明，陶燃的平静和莫如她们是不一样的，她这个年纪，再怎样早熟怎样懂事，也多少该有些难堪或羞耻什么的，她只是很会隐藏罢了。
或许心里有准备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又是另一回事。凌楚谦迟钝地想，一下子将这么复杂的关系摆在陶燃眼前是不是太早了些，她忽然就有点后悔今天的女伴是她。
再开口时她不知不觉中带上了歉意，“你说得对，是有点晚了，昨天就没休息好，你该保证睡眠。”
凌楚谦轻轻地捏捏陶燃的小耳朵，“我让赵洪把车开到门口来，送你回去，嗯？”
看，凌楚谦永远都是最真实的自己，不为谁所动。
她待莫如、待她没有改变，是一如既往的亲昵，也并不掩饰自己的情绪——陶燃在她眼底发现了尚未消散的欲念，熟悉的、当她被人吸引动情时就会出现的欲念。
让一个情人直面自己和另一个情人调情，说起来都难为情，由她做来却很坦荡，并不猥琐，连她现在对自己，也不是刻意地安抚，自然而然的，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
莫如也很坦荡，陶燃怀疑即使凌楚谦不接受她的邀请，跟自己或者随便什么人走，她顶多是耸耸肩“下次约”，然后继续自己的事，凌楚谦外面的风花雪月影响不了她们之间的亲密。
她们都是真的不在乎，只有陶燃，某种陌生的情绪丝丝缕缕地在心口流淌，不强烈，却很新鲜。仔细品品，大概可以称之为失落，感情被凌楚谦牵动的失落；或许还有失望，对自己的失望。
才多久，她在面对今晚的莫如时，想法已经与见汪姐姐那天决然不同了。陶燃明白，关键不在于凌楚谦，而是自己，她的心境有了不该有的变化和波动，才生出许多多余的情绪。
这不好，更不对，而且还非常危险，迟早会让她无法驾驭。可真是生活好了，心思都飘到什么上去了，陶燃嘲讽地想。
凌楚谦给赵洪拨了电话，搂住陶燃的肩，先把莫如安排好：“你先回厅里玩会儿，我送一下她。”
“走吧，你该回家了，太晚了确实不好。你要去跟苏漓音道别吗？”
没走几步，她握一下陶燃的肩头，示意她一起停，回身对上莫如探究的眼神，半是生气半是心疼，“又提进度又坐飞机，你身体不要了？跟赵三说你今天不喝酒，就说是我说的。”
这话说得还是很熨帖的，莫如比较满意。
她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可能是夜里凉，凌楚谦的外套披到了陶燃肩上，一声极轻极细的叹息在她唇角散开，这人，就是这样的，但最多也只是这样了。
小妹妹千万别被她骗了。
凌楚谦把陶燃送到了车上，外套挂在臂弯里，没走，一直在殷殷嘱咐陶燃，回去泡个澡喝了奶早点睡觉，别熬夜。
车门已经关闭，她又想到什么，屈起指节敲敲玻璃示意陶燃将车窗降下，身子往车内略微一探，“下周事情多，我就不过去了，”她眯着眼，手掌去摸陶燃的头，像哄小孩，“你乖，有事随时打给我。”
然后她拍了下副驾椅背，“开车吧。”
还是一样的温和体贴，然陶燃既已见识过她如何的一视同仁，拿这一套款待他人，自然就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贵重但又寻常，难得却也普通，凌楚谦的好，总之逃不过“端水”二字。突然就有点明白汪慎仪和莫如在面对自己时的平静了，不期待、无所求、享受当下，大概就能像她们一样潇洒。
今晚的一切都在做减法，到如今，那些代表着初生的好感和悸动的泡泡，就如放置了两天的碳酸饮料，一点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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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个星期凌楚谦就真没露面，但短信发得比以前勤，时不时来一条提醒她按时吃饭、不要挑食、劳逸结合。陶燃有时候回，有时候没看见，有时候不回。
因为陶燃迎来了开学日，正式开始她在成和的高三生活。
报到那天冯昔来了御景花园，和欧叔一起送她去学校，她语带歉意地说：“小凌总出差了，不能来送您。”
陶燃不知道她是真出差了还是和莫如在一起随便扯个理由应付她。转念又想，自己不过是只金丝雀，金主来或不来根本犯不着找借口。因此凌楚谦大约是真的在忙公事吧。
冯昔先陪她去找教导主任，趁着她被主任带到四班去，又帮她领了校服和各种资料。陶燃做了自我介绍，在同学的窃窃私语中走向自己的座位，班主任公布了明天测验的各项安排，报道就结束了。
开学第一周的前两天是模拟考试，后三天讲卷子，这周本来周六也要上课，但学校决定下午开家长会。
家长会，可真是个有些遥远的词。之前在九中，她的学习基本一枝独秀，奶奶又忙，是以陶燃略微有一点小小的特权，就比如家长会，老师默许她可以不参加。
但这回，显然是不行了。
没法子，陶燃把脸埋在卷子里想了想，也许可以让欧叔或是赵阿姨来开呢？
然而她不论是跟哪一位提，两人的口径都很一致，让陶燃先问问凌楚谦，陶燃只好给冯昔报备了一下，拜托她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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