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风火之战
悦安……
染澈的呼喊无济于事。
“岁岁,睁眼,快睁开眼睛!”
这一次,墨吞兽亦没有听从大美人的命令。
七天,染澈被困仙农里法界,冥君则尽显霹雳手段,斩除天下妖婴收归墨吞世界。
此时此刻,二十三万妖婴余念被剑阵所控嘶声厉吼,饶末山带领八十一冥官八百冥兵全法守护。就在染澈赶到之前,冥君已经开启万念归扇的炙火之力,他听到了染澈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呼唤,然而,他不会关闭法扇,十方世界是他要守护的人间,这份责任,无论生死都必须担下。
“悦安!我不许你拿自己的命来换!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我们一定能找到炙火。悦安!你快出来!你出来啊!”
染澈发了疯地锤打昊天台,他喊着岁岁,喊着悦安,他用飘红弄影想要将时间定住,终究,一切都是徒劳。
这浩浩凛立的莽荡山上,唯有那些长明灯火听他使唤,被那支龙心法笔定滞在燃烧的姿态。
染澈精疲力竭,近乎绝望,他从祭台之巅跌落下来。
若非自运灵力,元灵在撞击非法非灵之物时,会自行穿过,不会受阻。
但跌到祭台下的染澈却被凝起的火苗刺到灵身,痛感传至心轮,这火更是令他生起疑思。
莽荡山的长明火并非凡火,而这里为何会有终年不灭的长明火?陆陵又为何要在此地修建昊天台?难道莽荡山中隐藏着一个秘密之地?
染澈又想起了那加以及童似记忆中的火牢,还有常风山那只会喷吐火石钉的蝠人,能够困烧元灵,能够冲击法壁,它们所用的火全都是炙火。也许莽荡山下便是炙火之地,而陆陵筑修昊天台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挖掘出地下更深的炙火,就像在锦城修建落道一样,实则是为了暗中筑法兰屏苑。
染澈恨自己早没想到此处,他无暇顾及其它,立刻飞身回到台顶。
这一次他没有喊叫,而是走到墨吞兽趴着的地方,俯下身来。
“岁岁,你一定也想救冥君对不对?你不用睁开眼睛,跳到我身上来,我找到了炙火之地,能救冥君,能救所有人。乖,过来。”
染澈的温言软语应该是除了耳目怪的叫声以外对墨吞兽最有用的口令。墨吞是个直肠子,在被染澈驯化后,你告诉他一件事的因果,他就会一直守着这个因果,不离不弃。立起剑阵时,一君一王就曾将此次任务交待给它,赋予它拯救天下众生的使命,任务未得完成,便不能睁开眼睛。因此,无论染澈之前如何喊它,它都不会在上一个任务未完之时接收下一个指令。
而此时,染澈告诉它已经找到炙火,已经能够救下所有人,墨吞兽这才肯听命于他,直接跳到染澈肩上。
瞬间,法光万丈的墨吞世界呈现在眼前。
冥君坐于斩灵剑阵之上,散布开来的无数剑灵铺排成一面无边无沿的蓝色光盘。冥官冥兵里外三层驻守在光盘周围,二十三万妖灵余念像坠落的繁星一般被困缚在光面之上,它们发出的吼叫连同运法之声贯彻天地。
再看,源源不断的炙火从冥君心轮中蔓散出来,沿着法阵流淌,游走,燃烧在每一个余念身上,灭除病体的疼痛让这些原本就怪异的元灵显得更加狰狞,面目全非。
近处,十方冥君扇法大开,远处,那描画在琉火星河深处的神像熠熠生辉,光耀夺目。他就是这十方世界不可替代的神,他也是染澈心中永远不可能放手的少年。
染澈转起手中的飘红弄影,提笔触在法阵之上,点到即定,将一切法止于当下,止于眼前。无论炙火是否存在于莽荡山中,他都不可能让冥君心中的炙火继续燃烧下去。
法阵上的冥君睁开双眼,冷静地说,“你还是赶回来了。”
染澈泪目盈面,走向冥君,“为什么你每次都要把我推开?我跟你说过,天大的事也要我们一起面对,一起承担。”
“又不是天大的事。”冥君还在用自己已然虚弱的气息假意调侃。
染澈来到他面前,他知道染澈会用神笔定住自己,阻断扇法,因此,在染澈未及站定之时,冥王鞭已经盘游而出,绑缚其身。染澈早有防着冥君再耍手段的心思,一路走来之际,那剑阵阵胆,可以任由染澈王驭使的斩灵剑魂已经被他掌控在意念之中。当冥王鞭出手时,斩灵剑绝地而起,剑阵轰然散塌。
“染澈!”冥君欲强加阻拦,为时已晚。
“所有人各自分控妖婴!”染澈王高呼一声,收剑在手,纵身跃起,殚力劈山。
昊天台轰然倒塌,剑光长起一道电光,将莽荡山壮烈劈开。赤红色的火光漫天盖地,源源不断的炙火岩浆幡然涌出。
饶末山立刻下令,“所有冥官冥兵,引婴灵入火!”
众将撤去安插在婴灵身上的墨吞灵绒,将其送入这开山而来的炙火当中。
墨吞兽为这次大战贡献太大,二十三万婴灵,也不知要拔它多少根毛。
冥君飞身来到染澈身边,刚想说话,就被飘红弄影定了个措手不及。
“老实呆着。”
染澈再不相信眼前这个小鬼精,不使些非常手段,真是不足以平定君心。
接下来,染澈王亲率众兵以炙火之力灭除妖婴病体。法至一半,天光渐亮,依照现状,再用不到一个时辰便能彻底清除元灵病体。
运法稳固后,染澈回到冥君身边,蹙起嘴角佯作气恼,“还听不听话?”
冥君不能言,不能语亦不能动,只能死呆呆地看着染澈,那副神态既可人,又气人,小鬼精啊小鬼精,牵人心的是他,乱人心的还是他。
染澈点笔解定,冥君刚松了口气,便被大美人全身全心揽进怀中。他好怕失去这个少年,十方冥君的心那可是染澈王落归之地,岂能有分毫之伤。
“你是怎么找到炙火的?”冥君果然还是更关心他所认为的天下大事。
这话在任何人听来都会恨得牙痒,也就是大美人有此等耐心对付这个沉谋暗算的鬼精。
“说,以后不会再推开我了。”
“说。”冥君抿嘴笑着只道出一个字来。
染澈气得扳起冥君的肩膀,“让你说后半句。”
“后半句。”小鬼精扯皮的本事也真是无人能及。
然而,这样的冥君更令染澈动情起念,若此刻身在行馆,这熊熊烈烈的炙火便会是二人热情的见证。
偷来的一丝杂念让染澈忽然想起冥君的胎身,“琉火芜芳庭里可还有人?”
莽荡山的裂塌,流蹿的炙火自然会将周遭一切毁烧殆尽,不过染澈方才想起此事,若行馆中真还有人,也早无生还可能。
“运法开阵之前,早就清掉方圆三十里内的所有人了。”
染澈禁忍不住在小鬼精脸上啄亲一口,二人正逢笑闹之时,远方忽然行起乌云,疾速滚腾而来,本已亮起的天空再次暗沉下来。
“要下雨了?”染澈知道自己昏睡这七天,商河从中节到上京这一段就一直处在狂风暴雨之中,致使所有行船都只能暂滞码头,不能通行。
冥君远观遮天蔽日而来的云团,凝眉肃目,他料想到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变故。
来不及过多解释,冥君令行,“剑筑法壁,守住炙火。”
言毕,乘风而来的乌云已经将莽荡山完全覆压,转息,利箭一般的雨柱冲泻而下,猛烈冲击着刚刚筑起的剑灵法壁。众将在染澈的号令下各自守住身前炙火,双层护法共同抵抗飞射下来的雨箭。
这非同一般的法雨突然降至,乃是有备而来。它虽然无法伤及墨吞世界里的一切,却可以刺杀那些婴灵并触及莽荡山的岩流,一根雨柱即可冻解一大片炙火。若无斩灵剑护守,刹那间,炙火就会被尽数熄灭。
冥君凌空观法,心中已得其实。此刻,乌云之中必然藏匿着白隐搭造的楚天云宫,云宫可随云化形,可化生万法万象,聚时生法,散去无形。最早梨花境那场乱战,后来染非继位大典上的雷击,以及眼前的灭火雨柱,皆因云宫而起。
这团聚法之云若不根除,日后定会再起,祸乱十方。
冥王鞭乍起,携卷游龙风暴,将当空云团以盘龙之态裹缠其中,那万柱箭雨亦被旋风阻断。冥君扬起长鞭,牵制住灭火的云雨,正待以风化雨之时,裂开的莽荡山中忽然飞冲而来团团黑云。
定睛瞧看,这又哪里是黑云,分明是数以千计的异体蝠人。那黑压压盘飞的蝠人军向着剑界冲击而来。
冥君已牵制住云宫雨柱,染澈调集八十一冥官反攻蝠人军,其余冥兵则专心护守婴灵。
这一场莽荡山大战,打得轰轰烈烈,喧天彻地。被击中的蝠人坠入炙火,但它们却能因炙火重蓄力量,再起而战。
原来,莽荡山的炙火便是为了供养蝠人所用,而这也正是陆陵以昊天台作掩,开掘炙火的真正目的。
手持天下至尊法剑的染澈是这个世界上最不愿生起杀心的至善之人,他本不想彻底灭杀蝠人军士,毕竟它们曾经都是礼神殿的学子,都是兰屏苑异体试法的受害者。但是,在灭除病体与蝠人大战之间,他必须权衡轻重,做出选择,冥君还在控法楚天云宫,大战拖得越久,变数越多,此战务必尽快止息。
染澈王临风沐火,执起长剑,灭法既生,斩灵剑的碎断之力散注到冥官的破魂锏中。
“杀!”风火中一声厉吼,犹如赤龙出海,震裂长空。
八十一冥官挥起手中断杀法器,在墨吞世界,于暗寂之中,执法灭魂,碎心断念,对三千余蝠人军士开启杀戳,不留生机。
战至酣处,染南回和商陆率领北冥军士从小茅山镇奔赴而来。
“大哥,交给我们!”
染非当得起勇士之名,他的临战不退,临危不惧不输冥君半分。回龙棍虽然没有法力,但他的一身浩然之气已经可以为此棍护生法力,一棍下去,便是那蝠人军身碎魂断。
这等同于我之前从无孑墟救出沈惊秋时的聚念生法,亦等同于染澈未得飘红弄影的法咒却能随心唤使。当心念足够强大足够聚焦之时,无需通晓咒术法诀,心到即是法到。术法与心法虽非同出,却为同归,当然,能够以心法取代术法之人,执念必会深重,正如染澈对冥君之心,正如染南回对大哥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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