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浪人来了
红石城南郊的梨园被改作王室行馆后,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去除了外设的迷障和灵场法界,并安排维客住守打扫。
按理来说,每一个王室行馆都要有维客日常管理,天渡礼阁撤了维客是因为人马兽的缘故。昨天下午,偷跑上山被吃掉的那个维客原本就是我们入住前的礼阁维客,查其前科,此人手脚不算干净,他潜入礼阁是为了偷东西,与人马兽撞面这才命丧其口。
相比之下,梨园的这个老维客倒是既认真又负责,甚至还有些教条。
“王行令。”这位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大爷拦在门口,居然向国王讨要起进门所需的令牌。
王行令是王室贵族独有的一种证实自己身份的令牌,多被用来入住各地王室行馆,有了王行令在行馆中的一切用度皆无需花钱,当然,没有此令不得进入。
至于外来访客或者外出办差的三府官员,则需申领临时的进门贴以及入住贴。之前在潭遥,柏榆带着商陆和我走水月洞府时用的就是门贴。没有王行令,门贴,或者入住贴,按规矩来讲确实不能进入王室行馆。
自打全国百姓人手一块喜虫法牌,原来各式各样的令牌,门贴皆统统作废,全部内置到了喜虫当中。可眼下,十安君从天而降,又刚刚上任,属于他的喜虫还没准备好,也就无法验证其身份。
“没有令牌,门贴,这个人不能进去。”老维客拦着十安君,有眼不识真神,哪里知道自己拦的可是随手便能取其性命的死神。
染澈虽为国王,但一向平易近人,对待普通子民更是和气,“老人家,您看这样行不行,让我们先进去,安顿好后便会让人把喜虫送来。人是本王带来的,本王作保,您大可放心。”
染澈王的话诚意满满,可还是遭到了老维客的回绝。
“国王陛下若非要自己破了自己的规矩,那老夫也无话可说。”老维客话里带刺儿,表面上好像放行了,却还堵在十安面前不肯撤步。
十安君也没想到会被一个凡人拦在门口,这倒是个颇有胆识的凡人。
“你先进去,我待会儿翻墙便是。”
十安君声音极小,又是贴着染澈耳朵所言,可没想到这老维客竟然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怎么的,国王陛下作保之人竟是个喜好翻墙的小人不成?”
“你!”
若无染澈拦阻,十安君的下半句一定是“老匹夫!”
双方争执不下时,远坡林外疾驰而来一辆马车,轰轰烈烈踏着落叶烟尘转眼便停在了梨园门外。
一位衣着艳丽,除了黑靴以外全身挂红的年轻男子从车上跳了下来。来人长得这叫一个标志,比那脸蛋儿更标志的是他被衣服裹束的腰身。虽然容貌上输了大美人一筹,可身姿体态却完胜所有人,就连郁轩的小细腰都没法跟他比。更何况,此人眉眼带笑,生来一副浪荡样,不开口亦能动人心弦,若再微微翘动唇角,那便是一身的风情万种全写在脸上。
这般骚韵,看过一眼便不敢再看第二眼,可又心痒难耐还想再多看一眼。
“这人谁啊?”十安君不识,悄悄问上一句。
染澈便也悄悄回了一句,“比我略矮,比你略高那位。”
是他!十安写上一脸恍然大悟时,红衣美男子已经来到国王近前。
行礼言道,“王上,您这行踪也太过隐秘了,若非盘问过商大帅,还真是找不到二位。十安大人,您的喜虫本座亲自己给您送来了。”
此人开口恭敬中透着一股子油滑腔调,你说他不敬吧,还未曾失礼,你说他滑头吧,还真是滑头。
看来,这位远道而来凑热闹的云间府御座莫大人当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也难怪能从全国那么多参选者中胜选而出,恐怕就连郁轩在他面前,也要败下三分了。
“莫大人。”十安君不多言不多语只唤了官名,也未曾回礼,就这样不远不近,不冷不热地看着此人。
莫红蓼把十安的喜虫递给老维客,验证过后,又把喜虫亲手塞回到十安手中。
“请吧,十大人。”
小遇波折,总算进了梨园,老维客给三人分别安排了三间客房。王室行馆的标准配备,便是每个房间都会放置不同码数的衣服,方便入住客人更换。因此,对于外出的王族来说,随身不必带许多东西,有喜虫后更是不用带钱,便能通吃通行全国。
三人各自入房安顿,莫红蓼这个贱男专挑着十安君换衣服的时候,毫不避讳地走了进来。
对于莫大人,虽此前未曾谋面,可他在云间府的种种劣迹十安君已早有耳闻。这个男人满肚子花花肠,办差本事一流,勾搭小情人的本事更胜一筹。一个月就让整个云间府沦陷了,这可绝对是个情场老手。
十安赶紧躲到屏风后面,他可不想刚入人间便跟这个男人纠缠不清。
“小十,带你出去转转呀。”私底下,莫红蓼竟然改了称呼,贱兮兮叫起了小十。
不过,从外表年纪来看,也没错,莫红蓼看起来比染澈王还大上几岁,如此称呼少年冥君也着实贴切。
十安客套地应了一声,“去哪里?”
“你不是第一次来梨园嘛,这里的花儿可漂亮了。”
莫红蓼话未说完,就被十安打断,“现在是冬季,莫大人想邀本座去赏花?”
言外之意,冬天哪里来的花,休想诓骗本君。
“啊哈。”莫红蓼假惺惺地笑道,“十安大人不是很会吹嘛,吹着吹着花儿就开了。”
他可真是个骚浪贱,随便一句话都带着浓浓的调情味儿。可算明白,那些刚入府年纪又小的文官们是如何被这个老男人拿下的了。
“你还是歇着吧,一会儿王上自会带我去。”十安君想起染澈曾言国王的人他不敢动,于是,就搬出王上来压制这个男人。
谁知,莫红蓼却并无退意,“王上被我带来的一堆公文困滞住了,两天之内都抽不开身,走吧,跟哥哥走,亏不了你的。”
莫红蓼真是色胆包天,上前搂住十安的肩膀,另一只手在那鬓边的垂绦上抚弄起来,“王上让我找各家宗门做的坠子就是要挂在这里吧,别说,一寸金那里做好了一个,我还真给小十带来了,配上这暗金纹的常服,倒正合适。你若不想逛园子,去我房里也行,我给你亲手挂上。”
这真是不要脸的甜言蜜语麻到人心里,若非十安君不买账,换成旁人,十有八九招架不住。
莫红蓼对十安不怀好意,正拉扯时,染澈王忽然出现在门口,轻咳了一声。眼神里只有一个杀字。
还真是个不要命的主儿,敢对本王的人痴心妄想,这是嫌人间饭菜寡淡无味,吃得腻了,想在死神面前讨饭吃呀。
染澈不会对莫红蓼拳打脚踢,对付这种死皮赖脸又极度聪明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点到不说破,既让他明白又不伤了和气。
染澈来到十安面前,伸手为他理了下衣襟,“这几日你与本王睡得惯了,一个人定会害怕,还是搬到本王房间去吧。”
这句话分量十足,莫红蓼又岂是个不识趣的人,眼珠儿一转早已看穿一切。
染澈又转对莫红蓼说道,“莫大人难得来一趟红石城,怎么不去幻音坊耍乐一番,这里可是比上京城好玩儿得多。”
莫红蓼更懂了,这是明里暗里下逐客令呢。
“啊哈,此行就是来与王上商讨公事的,岂能擅自离开。”
“无妨,本王放你的假,去红石城多玩儿几天,没有本王的命令,便不用回来。”
就这样,染澈王轻松打发了莫大人,拉着十安回了自己房间。
十安君虽是个打打杀杀的能手,可头次面对这种情场老男人,还真是有些手足无措,路上便像个小鹿一样悄悄蹑蹑跟在染澈身旁。
关上房门,敢放声说话了,十安言道,“方才本君真是有些受惊,你还说他不敢对你的人动手,他都敢对本君——”
“以后再有人敢这样对你,你就直接上手揍他。”王上给十大人下了个通行令。
十安却有些怀疑,问道,“在人间,打人不犯法吗?”
“本王给你兜着。”这话说得,贼是硬朗。
“那你对本君如此,本君是不是也可以揍你。”十安真是调皮,竟然把王上也诓进了色鬼之列。
染澈看着十安可爱的样子,即便此前因万礼之的事耿于心怀,可哪里又撑得住眼前这番撩拨,再加上莫红蓼那个催情大师的助力,染澈实在按捺不住,便将十安拦腰困进怀里。
贴在一处的胸脯又开始了翻江蹈海的跳动,染澈恨不能一口吞了眼前这俊俏的少年,可唇至近时,却又被心里的声音挡了回去。明明所爱之人就在眼前,却总感觉两者之间隔着好远。
染澈单手捧起十安的脸,凝眸注目地端详着。
“真的是你吗?”来自心底的疑问竟然脱口而出。
十安见染澈心生焦虑,便微微踮脚主动亲了上去。这淡淡的一吻终于让染澈回过神来,可他没有还迎上去,不禁向后躲起,若非十安的手也环在他腰间,二人便能立刻分开。
十安看出染澈心不在焉,也觉察到了异处,但不好挑明了说,便只能故意扯问些旁的,“想什么呢,这般入神?”
“啊,没什么,只是在想莫大人带来的那些公文,有一半是神河府的,刚好利用这几天闲时,本王教你如何批阅。”
“好啊,不过,本君的字儿写得实在不好看,该不会丢了御座大人的颜面吧。”
“呃,前任御座的字儿也好不到哪里。”
哈哈,饶溟笙的字儿跟着冥君练了三千年,能好看才怪。当然,在染澈王面前,天底下能被称得上好看的字也真不会太多。
为了避免再出现方才的尴尬场面,染澈赶紧放手,带十安来到桌案前,还是先处理公务吧,至少能分分心,不像直面时那么慌乱。
“晚上。”十安君顿言,“你真的让我跟你一块儿睡?”
呃……染澈正在盘算如何答复,这时,莫红蓼敲门进来。
“王上,十大人,我去幻音坊了,这些公务真的不需要——”
“不需要。”染澈直言。
莫红蓼满面嘻笑,“谢王上成全。”
他将手中的礼盒送放到桌案上,“一寸金的坠子,还有好些个没做出来,等做好了再一并给十大人奉上。嗯,十大人,若是想本座了,随时喜虫唤我。”
靠!
莫红蓼转身离开,染澈与十安都想照着此人屁股踹上一脚。
“这样的御座你是从哪儿选上来的?”十大人愤恼中带着不解。
国王倒是早已习惯了莫大人的浪荡劲儿,“其实,除了这点儿毛病以外,此人倒是能力极强,不在郁轩之下。若非他上任这几个月的运筹,在遭受如此多变故的情况下国力也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至于,喜好嘛,只要不出大格,你情我愿的事本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放心,他若敢为难你,本王绝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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