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3 前生
当老杰瑞和埃尔斯通拉着外乡人回到墓园,天色已经很晚了。
血色红月高挂冷空,将夜晚染出一丝丝阴森。岛民常常这样形容北部的墓园,那是只有幽灵和乌鸦才频繁光临的场所,或许有可能迎来死灵魔法师的咒语吟唱,但人们常常得以听到的却只是老杰瑞年迈的呼噜声。
“或许我们应该将这边的布拉低一点,晚秋的风可是不比寒冬的温暖。”老杰瑞这样建议道。他们总不能够挺着月光深入到森林里去伐木,那样很容易成为狼群的粮食。为了躲避一时风寒,老杰瑞不得不同镇上的裁缝租借了一块麻布,扎在原先烧掉的小茅屋旁边,用以充当帐篷。
“或许我们应该起个火堆。”埃尔斯通并不经常光顾墓园,虽然他和老杰瑞十分熟悉,但如果没有老杰瑞的陪伴他是怎么也不敢来到墓园的。这里不但阴森,夜晚常有腐食乌鸦啼叫,而且远处的荒郊还不时飘过点点鬼火,更为恐怖的是,那呼啸长空的狼嚎随着夜晚的深入此起彼伏。
“这个可以有,或许这样可以给那些准备冒犯的饿狼们一点警告!”老杰瑞打趣地道。在他看来,这是习以为常的了。
“你说那是真的么?”埃尔斯通从老杰瑞原先的房子里找到了几根木头,于帐篷前燃起一个火堆,一边问着老杰瑞,一边悻悻地看了一眼躺在他们帐篷里的那个外乡人。
“什么真的?”
“死灵魔法师。”
“这个,或许吧,”老杰瑞一副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但至少我是没见到过。”
“杰瑞老爹,你说那外乡人真的死了吗?”
“没死,但是也差不多了!”
“没死?!”埃尔斯通惊吓了一跳,不无惊愕地望着老杰瑞,“那你上午怎么跟罗德曼老爷说他死了?”
“不那样说他能让咱们砍树?!”老杰瑞看了埃尔斯通一眼,拿起一根柴火丢进火堆,然后整了整用来当垫子的草堆,说道,“我是想,反正咱们这正好有一个现成的坑,等过几天这外乡人断气了,咱就把他和屠夫德利一起埋了。虽说两个人一个坑有点挤,但是谁还在意呢~”
“杰瑞老爹,既然他还没死那为嘛咱们不救他一救?”埃尔斯通有些激动地说道。
“怎么救?”老杰瑞白了埃尔斯通一眼,“你会神圣的治愈术?还是懂得医疗术?”
“我不会,但是镇上的神甫和医官他们会啊!!”埃尔斯通说道。
“神甫?医官?”老杰瑞苦味地摇了摇头,“他们是不会来的。神甫只为有坚定信仰的子民施放治愈术,而这外乡人,他的长相都跟咱们有很大的区别,更别说信仰。至于那医官,他倒是不在乎信仰,但他在乎你的钱袋。如果你的钱袋满足了他的胃口,我想,他会很乐意为您效劳。但是,”老杰瑞用手指了指他们目前的环境,“你觉得咱比他好多少呢?能不能熬过这个漫长的寒冬还不一定呢!”
“那也不能就这样让他死掉。这显然和骑士应有的道德相违背。”埃尔斯通有些悲伤地说着。但实际情况是,他们也无能为力。
“孩子,生活就是这般残酷。如今,唯一能够帮到他的就只有他自己了。”老杰瑞安慰地拍了拍埃尔斯通的肩头,“睡吧。明天咱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埃尔斯通有些颓丧地低下了头,看了看和衣睡下的老杰瑞,只能哀叹一声,来到外乡人身边,查看他的伤势。外乡人被渔民发现的时候浑身****,只盖着一件渔民临时找来的破帆布衫,他的左手和右脚都有大面积烧伤,因为过度炙烤,外表皮已经形成一层坚硬、黑黑犹如鳞片的结痂。
这外乡人长着一头在莫里亚克大陆极为少见的黑发,身上的皮肤也都非黑非白,而是和传说中遥远而神秘的东方人相似的黄皮肤。他的气息游离,面庞消瘦,显然此前的旅程对于他来说是一个煎熬。
“也不知他从何而来,身体烧成这样,或许是遭遇了千重磨难。仁慈的天父啊,请用您圣洁的光辉照亮这个远渡重洋而来的外乡人的道路,指引他走向康复之途,回归人世,聆听您的教诲!安西玛雅。”埃尔斯通用右手握拳抵住左胸膛,脸仰四十五度对着北方夜空那颗最亮的星辰祈祷,以着骑士才用的【安西玛雅】祈祷语作为结尾。
夜慢慢深沉,远处的鬼海复归平静。海风拂过,略带咸味,浪潮不惧疲倦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在海石之上。偶有流星划过,拖着晚秋尾巴从这片星域遁逝,也许会再回来,也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浩瀚宇宙蕴藏无限生机,流星降落,或许便意味着新的开始。冥灵之中,外乡人突然眉头紧皱,消瘦脸庞变得扭曲狰狞,有如还在前世,没有来到今生:
“不!”秦皇墓穴坍塌之际,胡三近乎绝望地嚎叫。阿毅终究还是抵挡不住冥皇座上至尊明珠的诱惑,一步步走进了当年始皇帝设下的圈套。当至尊明珠离开冥皇座,圣光映射在阿毅狰狞扭曲的面孔上的那一刻,整座山脉愤怒地咆哮了起来,魔龙山峰开始坍塌。墓穴之内,诸葛教授和阿静似乎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不由放弃了抵抗,双双闭上眼睛,等待着这场迟到了近三千年的审判!
只有胡三,在近乎绝望地呐喊之中拼命地奔向阿毅。他和他先后从z军王牌特种部队——魔龙之剑中退役,而这似乎更像是上天导演的一场拙劣的狗血剧,他们将分歧从部队带进了生活直至此一时刻的秦皇墓穴。
然而这一切都太晚了。明珠起而天宫落,斗转星移异世转!诸葛教授直至墓室的最后一丝空间被掩埋嘴里都在念叨着这一句话,好似前生了无牵挂,他已做好了迎接来世。然而胡三做不到,他对前世有太多的牵挂,人生不应当停留在十七岁的雨季,更不愿抛下共历生死的战友。
只是这一切他都无能为力。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点地被暗黑吞食,化作一颗流星,横行宇宙,朝着远离那个熟悉的地球的方向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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