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北洋特使

第十四章北洋特使

        陈积慧的到来，让一帮处于青春期的男同学阵脚大乱。她爽朗明快，和高瑶的含蓄恬静成鲜明对比。但是，两个女孩各有千秋，却都漂亮。每天早晨，高瑶会收到四捧鲜花，陈小姐总多一捧。

        朱尼尔趁两位少女不在，生气问自己同学：“你们要点脸行不？同时追求两个女孩子是犯法的。”其他人都笑。钱大多说：“高瑶是你妹妹，你当然少个选择。我是都喜欢，万一她们都看上我，娶两个妻子也不犯法。”

        一石激起千层浪，同学齐声声讨大多，骂他败类。大多不以为意，反讥讽他们娶不起两个老婆。一通拳打脚踢后，钱大多答应专门追求陈积慧。

        陈积慧勤快爱整洁，一来就把海马别墅里里外外收拾一遍。她还具备领导才能，支派五名男生修缮房屋，打扫院子拖地板。高瑶被安排每日清洗餐具杯盘，还要给姐姐做饭时打下手。

        几天下来，海马别墅焕然一新，陈积慧精神也越来越好。然而，其他人却是怨声载道，连高瑶也忍不住提议找个佣人来减轻劳动强度。当时这一提议得到多数人响应，钱大多说：“这好这好，不行就请两个，我来出钱。”南宫启明不同意说：“我们手上有三颗夜明珠，明里暗里都有人打主意，还是别进陌生人为好。”高雄和路易都点头，这两天他们出门都可以看到许多鬼鬼祟祟的人在院子外面徘徊。

        虽然大家做家务累得够呛，但陈小姐的厨艺值得宽慰，每日三餐变成一种享受。她还自作主张为别墅装了一门电话，说这样方便联系。

        陈积慧原来经常跟随父亲出席上海各种名流聚会，同一些达官贵人的太太们都有良好关系。她精通英、法、日三国语言，闲来和各国夫人通电话，讲些鸡毛蒜皮，乐此不疲。

        家里来电话几乎都是她接，偶尔是钱大多和路易打回来说不会来吃饭。每当电话铃声响起，陈积慧的娇小身影如风似电，第一时间从楼内各个角落扑向电话。

        陈明廷案告破后，舆论对他的自杀表示同情，集中声讨直隶政府逼死爱国忠臣。在华租界各国洗脱嫌疑，压力大减。法国领事和夫人特地登门拜访，送给海马侦探社一笔奖金，并颁发一张表彰文书。

        领事夫人和陈积慧相熟，亲切表达慰问。领事奥古斯与南宫和高雄客套一番后，走到她们身边，对陈积慧说：“我对您爸爸的死十分遗憾，虽然他的谎言曾让我们很难堪，但他作为一个崇高的爱国者，值得敬佩。小姐您无论何时需要帮助，自由法国永远是您的朋友。”

        陈积慧屈膝一蹲表示感谢，说：“我爸爸他早明白案情隐瞒不住，只是想破坏那场谈判。”奥古斯摇手说：“不不不，没有什么谈判，至少法国没有参与。”陈积慧对政客的厚脸皮感到好笑，笑着说：“是呀，我也认为伟大的法兰西不会接受这种畸形的谈判。”

        奥古斯夫人感动地亲她脸颊说：“亲爱的，您就像玉兰花一样美丽纯洁。”领事借机开言：“可爱的孩子，我们很担心你日后的生活，如果你愿意，法兰西银行可以贷款五十万法郎，资助你去巴黎读书。”

        陈积慧冰雪聪明，一听就是对三颗夜明珠的开价，当时微笑说：“感谢您的美意，欧洲正在战争，我想过两年一定会考虑。”奥古斯夫妇表示惋惜，留下话，要她若留学，一定要优先考虑法国。

        同样的慰问拜访不止一次，美、英、日驻上海领事，德国驻青岛领事，俄国驻北京公使都接踵而来。目的却是一致：要求陈积慧转让三颗夜明珠。价格是越开越高，最高的从美国领事口中说出：“六十万美元！”

        一晚，海马侦探社七个人围坐餐桌旁，计算各国的报价价值几何。一阵心算笔记，所有人都有些心动，巨大的数字涌进大脑，脑袋都晕晕乎乎的。

        路易忍不住问陈积慧：“您在启德公寓说送给我们是当真的吗？”“是呀。”陈小姐毫不迟疑回答：“但也得有我的一份。”路易张狂喜：“那。。。”“那也不能卖！”钱大多打断他话说：“这是国宝，我们无权卖给外国人！”路易怒道：“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想想，六十万美元可以买下半个阿拉斯加！”“阿拉斯加在哪里？比旧金山唐人街大么？”“你个蠢货！。。。”路易和南宫一起骂。

        正在他们吵闹不休，半夜十点门铃响起，朱尼尔飞奔去后院阳台打开机关枪，其他人提枪到窗边戒备。高瑶递给陈积慧一把猎枪，才要教她使用方法，想不到她熟练上膛，神色异常沉着。

        按惯例是高雄和路易去开门，开门见是一头发花白的老头，他穿着长衫，有股子儒雅。高雄拿着手枪问：“老先生是走错门了吧？”他回答：“敝人郭敬轩，受民国政府委派，前来问候陈明廷千金，转交抚恤金。”

        老头走进客厅，认清陈积慧向她脱帽鞠躬，挤出两滴泪水说：“贤侄女，伯伯来迟了。”陈积慧莫名其妙，万福回礼说：“伯父与爸爸同僚？恕侄女不认得。”郭敬轩尴尬道：“在外交部，我和令尊曾在一个楼里办公。。。”

        他坐下说明来意：受北洋政府委托收回三颗明珠。

        陈积慧说：“早说是政府的了，大总统又不承认。”郭敬轩叹声气说：“总统和总理也为难呀，承认了有损国家形象。”高雄冷冷说：“那你们就把陈明廷先生舍弃了对吧？”

        “高上校！”郭敬轩加重语气说：“你是北洋军人，国家利益高于一切你该知道！”高雄说：“是的，国家利益高于一切，但你们是在出卖国家！”

        郭敬轩说：“国家统一才是最高利益，我们得到军事援助，就可以南征两广，统一中国。然后令出一门，举国一体才能强盛。”南宫启明说：“一个没有担当的政府，何谈令出一门？”

        郭敬轩道：“事有从权，但你们别和陈明廷一样，只看眼前狭隘，不顾未来宏图。”

        陈积慧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门说：“你他娘的，给我滚出去！”

        郭敬轩冷笑起身，威胁说：“夜明珠属于政府财产，你们若敢私吞，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南宫启明从高雄腰里拔出手枪问朱尼尔：“小朱，我现在打死他，你有没有办法毁尸灭迹？”朱尼尔想了想回答：“你开枪吧，有两种。”

        郭敬轩立时魂飞魄散，帽子也没拿，直接逃出房子。

        钱大多轻蔑说：“就这种窝囊废物，还敢来谈国家利益？”

        郭敬轩一走，路易说：“刚才是我不对，夜明珠是国家财富，不应该据为私有。”南宫说：“我也起了贪心，对不起陈小姐。”一帮男生都纷纷自我检讨，除了钱大多得意洋洋说：“你们呐，就是穷怕了，见钱眼开！”

        南宫启明优雅地做手势说：“二位小姐请回避半小时。”高雄摆手说：“不用，一刻钟就行。”钱大多哀求说：“高妹妹，陈小姐，你们千万别走，他们想打我。。。”陈积慧挺胸说：“你们不许碰大多！”

        大多立时流下委屈的眼泪，告状说：“陈小姐，您不在的时候，他们欺负得我好狠。”陈积慧安慰他说：“不哭不哭，下次他们要敢打你，我罚他们扫一星期厕所！”“两个星期，呜呜。。。”“好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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