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联合搜查

第十六章联合搜查

        中午十二点正，王局长拉响海马别墅门铃。介川正一和日本领事站在门外得意交谈，旁边还有北洋特使郭敬轩。

        高雄和路易张去开院门，王局长出示两张电报，一张是江西督军府的，里面确认高雄说的军事研究所，要求上海县警方予以保护。另一张来自直隶民国外交部，同意日本领事参与对海马别墅进行全面搜查。

        昨晚，日本领事美津大树和郭敬轩达成初步协议，以日租界延期一百年加上三颗夜明珠，北洋换回三百万军械装备。郭敬轩私人要求：审判海马侦探社所有人死罪！

        然而，事出意外，三国领事出门站到他们面前，声明海马别墅里面有本国侨民，必须共同审查此案。

        介川当时抓狂，怒道：“这里面都是中国籍，你们不要说谎！”法国领事奥古斯说：“陈积慧小姐刚成为法国和美国、英国公民，获得治外法权，按被告保护原则，涉及她的案件将由我们三国会同主审。”

        介川顿时气馁，但日本领事灵机一动说：“陈小姐不在控告之列，她可以跟随阁下离开。”奥古斯说：“这里是她的家，我们无法置之不理。”

        介川正一调整思路说：“我控告海马侦探社等人，为了夜明珠绑架我国侨民。因此，如果罪行确凿，所有相关物证，将有中国和我国共同看管扣押。”奥古斯点头说：“我同意，但搜查过程必须经我们三国监督，不允许任何人趁火打劫。”

        介川一听窃喜，急不可耐说：“三位领事阁下，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开始？”奥古斯摇手说：“今天不行，我们要先回去开具搜查令，否则不合法律，共同搜查只能约在明天中午十二点钟。”英美两国领事一头。

        介川觉得其中必有阴谋，怀疑这三国领事蓄意转移夜明珠。当时心一横，暗中吩咐手下强冲海马别墅。

        一时间气氛紧张，正当介川要高叫：“为了日本侨民的生命，我们不能再等！”这一声宣言代表着攻击令，跟随他来的几十名日本便衣军人，拔出手枪准备冲进海马别墅。

        介川想好了，只要找出宫本龙太郎尸体，英国、法国和美国也没有话可说。

        正当此时，有一百多名中国青壮男子突然涌入现场，他们身着短衫，手握短棍，迅速围住小院门前所有日本人，一副杀气腾腾。青帮首领虞红卿打着哈哈走过来，对法国领事和高雄等人团团拱手说：“敝人今日出门踏青，正好路过这里，顺便拜望两位侦探朋友。哈哈！”

        法国领事奥古斯高兴说：“虞探长，请你维持这里秩序，别让人骚扰法国公民的寓所。”“遵命遵命。”虞红卿转头对带来的帮众说：“大伙都听好了，这里是我老朋友的家，有谁敢往里乱闯，就给老子朝死里打！”高雄说：“虞先生，你兄弟打死人不关我们事，有些人可别想再嫁祸给我们。”

        介川正一和美津大树看他们几个人唱戏，一起皱紧眉头。美津无奈说：“既然三国领事答应共同搜查，那我们就明天中午再来。”介川咬牙说：“不过，宫本龙太郎失踪时随身携带着两颗夜明珠，希望进入海马别墅的人都接受检查。”他最担心陈积慧的三颗夜明珠被领事们转移出去，那即便这次嫁祸成功，目的却要成空。

        英法美三国领事听他居然要求搜自己身，都愤怒发出斥责。美国领事斯蒂尔指着介川，老头全身哆嗦着说：“你居然敢无耻地侮辱三名外交官，就不怕引起国际争端？”介川这时也豁出去了，冷笑说：“这事涉及大日本帝国国家利益，恕我无礼，你们如果不同意就不能离开。”说完一挥手，日本兵纷纷掏出手枪，指向三国领事和他们的随员。青帮会众扬起短棍，对他们发出吼叫。

        场面陷入僵持，在黑洞洞的枪口下，三国领事不愿退让。日本领事上前婉言劝说，却迎来他们一通怒骂。

        南宫启明走出院门，从一个匣子里拿出三枚夜明珠。阴天的下午，明珠发出夺目光芒。他正色对介川说：“你不是就想要它们么？在我们这里。是否就不用坚持了？”

        明珠的光芒引来所有人贪婪的目光，介川尴尬咳嗽几声，难掩心中狂喜。既然三颗夜明珠还在海马别墅，他就为自己找台阶说：“好吧，如果龙太郎死在你们手里，这三颗夜明珠将作为赔偿。”

        日本兵收起手枪，让开道路让三国领事走。奥古斯对美津大树说：“日本人居然携枪出界，中国政府难道同意吗？”郭敬轩这时走出来说：“阁下，我国政府已出公文，允许三十名日本武官携带短枪保护他们领事离开租界。”三国领事摇头说“无耻”。

        奥古斯等人一走，介川正一命令美津大树带兵留下监视，自己回日租界过夜。

        吃过晚饭，海马别墅的客厅里展开忙乱，七个人坐在地上，熬夜缝制热气球皮面球体。小朱放宽要求，说只要不要漏气，粗糙一些可以将就。

        半夜两点半，球体终于完工。男人们跟着朱尼尔在朝南草坪组装热气球，陈积慧在朝北阳台观察外面露宿的日本人，高瑶负责通消息。

        她红着一对兔眼跑到草坪说：“日本人都在打瞌睡。”夜黑云遮月，小朱测试风速，高雄和路易、钱大多搬来宫本龙太郎的尸体，用绳子缚在气球下面。

        这个气球直径四米多，因为缝制技术差，很不规则的丑陋。还好点火之后顺利升空，在夜色中并不显眼。

        早春四级的东南风，小型热气球顺风飘进乌云。

        凌晨六点，东方稍见白，气球来到虹口日租界上空。根据朱尼尔计算，喷灯煤油烧到最后四分之一，一根浸油的棉绳被点燃，火焰延伸到系着尸体的麻绳，一会便烧断。宫本龙太郎第二次从空中降落地面，砸在一个居民区的房子上。热气球减轻负重，迅速升空，等到有人查看时，早已渺入云端。

        离奇的事总会传的很快，宫本尸体降落日租界的事一早便成报纸号外。介川起床得到消息，恼怒中捶床大骂，把卧室里能砸的东西全部砸毁。发泄完后，他抱头自语：“一定是英国人美国人干的！他们已经识破我热气球的秘密。”

        之前，介川获得情报，劳伦斯.库伯和另一个美国枪手抢劫偷盗清宫夜明珠的叶红柏，由苏州回沪，就立刻派人前去拦截。在上海北站外，忍者们劫持那两名枪手，从他们身上查获一颗明珠。为杀人灭口和混淆视听，他们杀死美国人，把昏迷的英国人抬上热气球“龙神号”，飞行到法租界上空抛下。

        想不到，这次英国或美国也动用热气球，把宫本龙太郎尸体从海马别墅运回日租界。介川正一没有怀疑南宫等人，想他们不可能掌握热气球技术，更别提凑齐制造材料。哑巴吃黄连，这事还不能挑明，否则撕破脸将激起一场国际纠纷。

        他打开保险箱，取出两颗明珠捧在手中，心中自我安慰：“虽然没有把陈积慧的三颗龙珠搞到手，但就凭这两颗，回国奉献给天皇陛下，也能得到丰厚的奖赏。”

        中午前，日本领事得到消息，率领手下撤离。三国领事也没来，奥古斯只派一个参赞过来海马侦探社通知：搜查被取消，失踪的日本人已在日租界找到。

        海马别墅里一片欢呼，虽然疲惫不堪，但人人为此兴奋。钱大多打开两瓶香槟，连不喝酒的高瑶也高兴喝下两杯。

        两个女孩两夜没睡，但精神十足，叽叽喳喳讨论，不时“咯咯”大笑。男同学们把壁炉里松木堆足，相互敬酒。

        下午，虞红卿拉门铃拜访，客厅里正睡倒一片。只有高雄和朱尼尔勉强醒来，南宫启明只是竖竖耳朵，接着继续熟睡。高雄来到院门，开门对虞红卿说：“虞大哥，今天我们不方便，您明天来吧？请您吃晚饭。”虞红卿“哈哈”大笑，说：“高老弟，你终于肯认我这个兄弟。好好好，我明晚必到。”

        高雄不是故意推托，壁炉旁的两个妙龄少女睡姿实在不好看，她们斜倚在椅子上，发出如雷鼾声，鼻子里还冒气泡。两天两夜没睡，一般男人也受不了。

        夜晚十二点，在海马别墅里一片鼾声的时候，两男一女三个黑影走近大门。女子蹲下身子，用手中器械打开门锁。

        进门后，那女的挥手示意其他人别动，做出手势要他们跟随的脚步走，她步伐曲折，避过所有朱尼尔埋设的地雷。走进门廊，三人脸上都有汗水。

        女子又用钩针挑开小楼门，一个男人当先踏进，发觉脚下一轻，当时觉得不妙，马上稳住腿，女子下身剪断他脚下活动踏板的连线。

        但，客厅里的警铃还是轻微的响了一下，高瑶迷迷糊糊从椅子上起身，揉着眼睛走去查看。还没等她看清对方，一个男人眼睛对着她发出呢喃咒语。高瑶人一歪，软倒在一边昏睡。

        三个盗贼进入大客厅，那个会使迷魂术的男人闭目深呼吸，好像在感应什么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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