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粉苞
简衣挑起眉，心里默问道：“你认真的？”
本来就是偷窥，把直播间发给对方，角落里那些针孔摄像头瞬间就能原形毕露，作为证据提供给警方。
简衣不懂系统究竟是个什么脑回路。
mode还没智能到揣测人心的地步，他只能回答玩家提出的问题，还是挑着回答：
“请您尽快完成游戏任务。”
简衣的手机界面就停留在直播间页面上，他点击了右上角的“分享”按钮，底下跳出一排链接渠道，简衣自然而然地顺着任务命令，分享给了那位正在刷手机的可怜人。
链接发出去还没一分钟，简衣就通过直播界面，看到了女人迅速变白的脸。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床上坐起来，又觉得自己的衣着实在有碍观瞻，从旁边捞了件外衫披在身上。
“你们，你们怎么敢……”
她哆嗦地说不出话，目光不停在拍摄角度与手机之间切换。过了一会儿，她拎起一条毛巾，盖住了卧室里那枚针孔摄像头。
屏幕突然变得一片漆黑，大家伙突然和自己的帅脸面对面，都有些猝不及防。
呆愣片刻后，弹幕里瞬间骂声四起：
“不是，现在什么情况啊，这女的怎么突然就发现了？”
“主播是不是不行啊，那么小的摄像头都能发现，不会是直接架在天花板上的吧？”
“挖槽，老子看得正得劲呢，直接给我掐了，后续是不是得充值续费啊？”
“这骚娘们儿，看还不让人看，装什么装。”
“……”
后面的弹幕越发不堪入目，几乎能以侮辱诽谤罪论处了。
女人被这串辱骂激得忍无可忍，尖利的嘶吼隔着毛巾震聩了这些人渣的耳。
“都给我滚啊！”
她跑到所有房间中，拉上了窗帘，将那些发光带电的一并处理干净。然后钻回卧室，头一蒙，缩在了被子里。
“滚啊，都给我滚啊！”
女人的痛哭声时有时无地从棉被里漏出，被针孔摄像头附带的收音器完整纳入直播。
她将自己蜷成一团，脸埋在膝盖下，就像寄住在母亲宫腔内的婴儿，发着抖尖叫怒骂。
“嗬，这娘们儿哭得真行啊，来感觉了兄弟们！”
“歪，前面的大兄弟是m吗，有没有好的s介绍介绍？”
“骂两句算什么s，那最多就是个情趣，整得好像你没搞过似的。”
简衣扫过这些快速滑动的弹幕，冷笑一声，寒声道：“网络并非法外之地，你不怕我明天就把这些证据提供给警方？”
他这话说得突然，在场众人都听见了。
没人敢在这句话之后应声，连那位张狂的小流氓都只是张开嘴，余光瞥见季询刀锋似的眼，又瞬间偃旗息鼓，硬生生憋了回去。
你伟大，你没干过，你是圣人？
小流氓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那种不屑的态度几乎要冲到简衣脸上。
“请玩家不要做出干扰游戏进度的行为，否则将依据情节轻重，给予适当处罚。”
mode冷漠无情的警告回荡在空旷的厂房中，余波荡出去老远形成回声。
小流氓像是被这声警告上了弦，开始站在原地犯抽抽。他的脚一颠一颠地宛如癫痫发作，眉毛挑得老高，鼻孔扬到天上，本来就宽阔的嘴角几乎扯到耳后根，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到房顶掉下来的灰。
简衣看着他傻不愣登的样子，目光一敛，不着生息地抛了个白眼。
手机里的撕心裂肺依旧没有停止，屏幕上只能看到针孔摄像头在夜视功能下拍到的一团凸起——那是女人蜷缩在被子里颤抖的身躯，是她对恶意无可奈何的逃避。
“从现在起，玩家进入休息时间，请各位养足精神，我们明日再见。”
谁要跟你这鬼东西再见。
简衣眼不见心不烦地关掉直播，彻底湮灭了女人的悲泣。
……
“各位玩家早上好，今天第一项任务，请各位继续观看直播。”
简衣打开手机，切到了昨天的直播间。
屏幕里已经隐隐透出一层微光，单薄的窗帘挡不住日升月落，更挡不住角落里那些食人骨血的针孔摄像头。
女人坐在微光笼罩的床头，垂着眼呆愣愣地望着虚空。
现在已经过了她出门上班的点，她好像一点也不知道似的，就这么枯坐着，从朝阳初起坐到日上中天，屋子里的光偏移了半圈，也没见她挪过地方。
她不动，那些恪守着系统限制的玩家更不能动。
一群人从早上开始就举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相似又不同的画面，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这手机不知道是什么充电原理，好像从他们进来开始，里面的电量就一直停留在100％，半点都没掉过。
直到过了下午一点，mode才想起这群无聊的人，发布了下一项任务：
“请各位玩家在一个小时内前往目标npc住所。”
屏幕里的人还在失魂落魄，他们就要登堂入室，彻底暴露在阳光下。
简衣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这一去，危险的不是那些npc，而是他们这些作恶的玩家。
同时被时间折磨的其他玩家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开始三三两两地走出厂房。
简衣和季询落在最后，等所有人走光了，也没见他俩行动。
“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季询摸不准简衣的态度，以为他跟昨天一样有话说，才故意拖到现在。
没成想简衣二话不说，先绕着厂房走了一圈。
季询：“？？？”
简衣指着最里面那道上锁的铁门，淡淡地问：“这是通往哪儿的？”
季询跟在他身边，回想了一番厂区的布置，顺着茬答道：“应该是工人休息区，他们的休息区和工作区是分开的。”
简衣看了他一眼，眉目中带着浅浅的戏谑：“你看过了？”
季询被他撩得一愣，说话都开始变得结巴：
“嗯……我来之前在附近转过一圈，大概摸得差不多了。”
“不错，挺严谨。”
简衣笑声很轻，堪比微风拂动下的三月春枝。
季询吃不透他的意思，只能按平常人的态度客套一句：“没有，习惯了。”
他俩结束了这段诡异的对话，简衣看着门上那把锁，问道：“你能把这东西撬开吗？”
季询走过去，指尖摸上锁头，稍一用力，那把锁就在两人眼皮子底下断掉了。
简衣把锁扔到一边，拉开那扇满布锈痕的铁门，扬起了经年的尘埃。
他后退一步，尘埃再次陷入寂静，雪花似的铺了一地。他拍了拍衣服上的残灰，对季询说：“行了，就这样敞着吧，我们可以走了。”
季询听话地跟在他身后。两人离开面粉厂，各自按照系统的要求，准备前往那片罪恶的起点。
……
老楼区再次迎来了熟悉的访客。
简衣踏着午后的艳阳穿梭在巷道中，距离女人家还有不到50米。
他的手机仍然放着直播，另外几个没有被发现的摄像头正在尽忠职守地工作着，将她的颓态尽数暴露在公众视野之下。
她成为了被无数只眼监控的囚徒。
简衣走到女人家楼下，望着三楼那扇被遮挡严实的窗户，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女人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跳下床。
她刚刚受不住折磨，终于鼓起勇气报了警。警察说很快派人过来，现在才过去十分钟，效率未免太高了些。
她来不及思考其中的逻辑，只有疯狂驱使着她，打开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门外站着一位长相漂亮的男性，揣着兜，黑色的瞳仁凉丝丝地看着她，里面没有任何感情，像是看着什么随处可见的小猫小狗。
他没有得到邀请，擅自踏入了房门。
女人被他的外表所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人站在玄关了，才支支吾吾地问一句：“您……您是派出所过来的警察吗？”
“我不是。”
男人的声音很温柔，又带着点儿冷气，和他的人一样没有温度。
“那您……”
女人呆愣半晌，突然睁大眼，抬起食指颤颤巍巍地指向男人，声音抖作一团：“你是那个，那个跟踪狂！”
简衣被她这一声喝问震到了耳朵，他默默向前走了几步，离那个女人更近了些。
“支线任务开启提示！”
mode突然打断了简衣的步伐，将整个时间凝为一点，化作只有系统存在的世界。
他就这么以迈出一条腿的动作停在原地，既不能动，也不能出声，连呼吸都被迫停止，只能听那个狗系统在他耳边猖狂。
“接下来，您将面临本场游戏唯一一次剧情选择。”
mode不疾不徐地说完，在简衣面前浮现出了一块蓝色的电子面板。
“剧情选择以当前任务进度为条件开启，系统将为您提供两个选项，您在充分考虑后，需要选择其中一个作为接下来的剧情导向。”
“选择后的剧情将对本场游戏造成重大影响，请您谨慎考虑后做出决定。”
“支线一：杀死目标npc，并继续以目前的身份进行游戏；”
“支线二：放过目标npc，以另一种身份开始游戏。”
“请您在1分钟内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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