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白骨眠于聚灵池
暂时安全，白一宸去看了看之前醒来的那几位，探了他们的脉，脉象微弱，像只有一口气提着。
“没用，他们魂魄都被撕碎了，就算活着也只有一口气，醒来也活不了几天。”黑衣人瞥一眼祭台上的人，沉声道。
白一宸道：“先把还活着的人救出来，等事情做完他们魂魄应该还回的来。”
说到这，白一宸温柔一笑，道：“还未问阁下尊姓大名。以及‘李鹤’是谁”
黑衣人应当就是何笙口中的吴师兄，果不其然，黑衣人拱手道：“不好意思，我都把这件事忘了。在下无极宗浔长老坐下弟子，吴江。”
说到李鹤，那二人神情莫测，何笙酝酿词句，才道：“李鹤便是四年前死在迷途山的那位白衣道人。”
白一宸觉得奇怪，他没能开口。
何笙就道：“宗门一直以为他和唐七惹祸跑了，到如今才知道，他们都死了。这一切都是从唐七残留的记忆里读取的。”
必要时读取他人记忆，是常见的一种手段，不过不是人人都能做到，要么元婴中期，要么有仙器灵宝，再要么就是巫族人。
白一宸点头，他细数了祭台上的人，总共有四十二人，三十九人殒命。
白一宸道：“俞安镇有人失踪吗”
“就算有，除去今天的九人，失踪那么多人，应该有所察觉才对。”
那么多数失踪的就是外地人。
天色渐亮，天边光线浮出。
白一宸吐出一口气，道：“我们先去看看百花宴吧。”
百花宴距离仙子庙不过几十米距离，四周桃树重叠，花落一地，无限安苒。
一眼望去，两旁都有五个石坐，最前面同样伫立一尊灵活灵现的仙子像，不过比庙宇里那尊要小上许多，这一尊仙子像眉目微垂，双手抬至胸前，似乎是去接落下的浮花。
观察过后，这百花宴竟也是一个法阵，这个法阵不会夺人性命，也不会吸取魂魄，而是将方圆百里的灵气吸收过来。
甚至这座山上修行的灵物力量同样会被抽取给仙子，那些努力修行的灵物会无法化形，重新变成无灵识无修为的草木愚兽。
此阵忒毒，白一宸找到阵法一角，轻轻一踩，将之解去。
这种依靠吸取对方力量增强自身的，始终被天道不容，假以时日，必定遭受更丧心病狂的报复！
白一宸道：“我想问一下，当初建造仙子像的人是谁他是第一个见到仙子本人且拿到驻颜丹的吗”
吴江沉吟片刻道：“是俞安镇的大户人家，陈家。据我所知，陈家老爷的确是第一个拿到驻颜丹的人，也是他找人建造仙子庙，雕刻仙子像的。”
既然如此，那就去陈家走一趟吧。
陈家在俞安镇颇有地位，声望也好，所以奉妖为仙，虽有人不解但拿到了好处自然双手支持。
走时吴江放了信号，让埋伏在镇上的何家人上来把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镇民带走。
他们一同下山，先去陈府看看，只是才到街上，就见敲锣打鼓的人从远处行来，一人高头大马，胸前挂红花，身后一架红花轿，正往这边走近，越过他们又往后行去。
街上有人奇道：“这咋回事啊，谁家娶妻，怎么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另一人“啧”道：“你们没看出那个马上的人是谁吗”
“我看出来了，王陆那小子嘛，前几天我还看见他雇人买花轿。喂，你们知道他要娶谁吗？”
声音噪杂，似乎都在讨论那马上的人。
白一宸从未见过民间娶亲，看得新鲜，兴味盎然道：“这里的人婚嫁都要绕俞安镇一圈吗？”
何笙有些了解，道：“对。这里人婚嫁都会绕镇一周，沾染镇上人气运，祈求福泽安康。”
再走一会儿，眼前就能看见一座府邸，一个仆人拿着扫帚懒洋洋的扫地。瞧见他们，微微一怔，看出几人衣着不凡，挤出笑脸，道：“几位公子有什么事吗”
吴江扫他一眼，道：“我们要见陈老爷。”
仆人一顿，道：“劳烦几位等一下，我去和老爷通报一声。”
说完就放下扫帚跑进去了，半晌，那仆人又折回来，伸手做请，道：“我们老爷有请。”
可这话落，就听越来越近地敲锣打鼓声，之前所见的红衣郎，骑着马来到了府邸门口，忽的停下。
凑乐声俱停，还能看见跟着较子后面的人群，都是来看热闹的！
仆人瞧见马上那人，脸色大变，皱眉大喝，道：“你要做什么？”
马上那人道：“我来娶陈小姐，你让她出来！”
四周人发出一声声哄笑，人群窃窃私语，都在谈论这场莫名其妙的好戏。
仆人一听他的话，脸色黑得塞锅底，怒骂道：“你算什么东西！给我滚，我家小姐才不会出来见你！”
马上那人无赖道：“我不管，你让她出来，我要见她！”
这人说话太过无章法，仆人直接撸起袖子想动手。
可府里缓缓走出一个人来，那人不过四十多岁，一身好缎子，面目圆滑，一看就不好对付，那人笑呵呵地道：“小安，没事了，退下。”
那名仆人只好乖乖站定，只是眼神还在瞪着马上那名青年。
中年人应该就是陈府老爷，他带着歉意看向白一宸他们，道：“不好意思啊，让几位见笑了。”
目光又转向门前那些人，最终落在马上那人身上，无奈道：“王陆，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陈欢不会喜欢你，更不会嫁给你，你怎么就净做傻事呢？”
王陆不满道：“她明明说过长大就嫁给我的，她这是骗人，欺骗我的感情！”
陈老爷无语：“那都是你们小时候的事了，童言无忌懂不懂？”
王陆不甘心道：“我不！她今天不出来把话说清楚，我就死也不走！”
“好吧。”陈老爷大概也不想再浪费口舌，摆了摆手，几个大汉从府里出来，招呼也不打就往那些扛轿子，拿乐器的人身上动手，那些人只是被请来的，哪里想招惹是非，早作鸟兽散。
王陆被人一把从马背上扯下来摔在地上，那些□□脚相向半点不留情。王陆嘶声大喊：“你们欺人太甚!你们见都不让我见她！”
可能是叫的太惨，围观的群众都开始纷纷说好话，有些还脑补了一篇两人相爱，却被迫分离的苦情戏，不由同情，“就让陈小姐出来见一面又不会怎么样！”“是啊是啊，何必那么绝情！”“没准看一眼说清楚，就死心了。”
陈老爷一挥手，那些动手的人就停了下来，他瞥一眼之前那仆人，那仆人领悟，走前又瞪了一眼王陆，看样子是要去把那陈小姐请来。
陈老爷叹气，苦口婆心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败坏陈欢多少名声，你让她以后嫁人得受多少酸言嗤语！”
王陆鼻青脸肿，听了此话，毫不犹豫道：“那你让她嫁给我不就好了吗？”
“……”
陈老爷无话可说，也不想和无赖讲道理。转身走向那三位公子，便道：“三位想见我，不知是什么事？”
何笙看戏看得津津有味，见陈老爷愁眉苦脸，敛了笑意，道：“何家老三何笙，来和陈老爷你谈点事。”
陈老爷脸色微变，道：“有失远迎，还让三位看笑话了。里面请！”
他们跟着进门，两旁种植许多绣球花，清香四溢，路由鹅卵石铺成，甚是风雅。
跟着行走几步，之前那个仆人跟着一名妙龄女子往他们这边过来，那女子靠近，微低眉垂眼，淡声道：“父亲。”
陈老爷笑了笑，对白一宸他们道：“家中小女……”
他刚想给他们介绍一下，陈欢就已经眼不斜视地走了，似乎停下只是碍于规矩叫一声父亲。
仆人忙不迭跟上，都没去看自家老爷的脸色。
陈老爷脸僵住又缓和，解释道：“我和这个孩子闹了点误会。诸位不用介意，来，咱们到正厅里谈事吧。”
到了正厅，侍从奉上茶，乖乖退出。
白一宸吹了吹抿了一口，只觉得身心舒畅。
陈老爷见他神情，笑道：“这是明安茶，修身养性，都是极好。”
白一宸轻笑，直接道：“我们来此，是想问问陈老爷与迷途山的花仙是否相识”
陈老爷道：“不算相识，得到一枚驻颜丹，就闲来无事帮她建造一座石像，不知是否发生了什么”
这完全是明知故问，俞安镇巴掌大点的地，陈家在此当了一方霸主，做了十多年生意，迷途山里的事，他怎么会不知情
半晌，陈老爷严肃道：“昨日去百花宴的那些人到今日都没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白一宸点头，道：“他们魂魄有损，待会可能要劳烦陈老爷多多照拂他们。”
陈老爷点头应下，另一旁的吴江突然问道：“不知陈夫人近来可好”
此话一出，陈老爷捏茶杯的手微不可见地一顿，慢声道：“挺好的，夫人她喜静，前不久随婢女一起去南安寺修身养性去了也不知多久才会回来。难不成，那花仙与我家夫人有什么关联吗”
他大惊，茶水险些翻倒，忙道：“我家夫人一直不问世事，这其中有什么牵扯，可和我夫人没有半点关系啊！”
何笙笑道：“我们自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奇怪罢了。”
话止于此，再问什么也问不出来。
他们出了陈府，恰好与折返回来的陈小姐相迎，陈欢与刚才神情不同，脸色发白，眉目郁郁。见到他们蓦地冷笑，以为他们是来求她父亲举荐的客卿：“求人不如求己。总靠别人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说完也不等他们回答，径直离开。
白一宸看了眼她急匆匆的背影，底声问他们：“那陈夫人是怎么回事？”
吴江回答他：“之前送信到何家的就是陈夫人。”
俞安虽不算大，却也茶楼酒肆皆有。
他们暂时坐落在一家酒楼，让小二上几个特色菜。
白一宸吹了吹茶叶，喝了一口茶，心思翻转，心道：“送信的人是陈夫人，可花仙若是真的和陈老爷有所勾结，那陈老爷口中所说的，送陈夫人去南安寺修身养性的话多半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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