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18
金礼年从医院楼下一路小跑到病房,喘着气推开了门,首先看到的,林翊与关越。
关越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低着头,肩膀时不时抽动一下,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也不为所动,林翊则是急得在病房里打转,看见金礼年来了,如释重负般地呼了口长气。
“哥,你总算来了。”他原本想上前跟金礼年说一下情况,谁知金礼年轻轻推开了他,目光一直盯在那张洁净的病床上。
他走过去,俯身看了一下余航——其已经戴上了颈托,脸上摔得青紫一片,颧骨甚至是肿了一块,鼻梁也被贴上了纱布,正安稳的睡着。
或者说是昏迷。
一张轻狂中透露着年轻意气,自负却极具个人魅力的脸伤成了这样,难免不会令人触目惊心。
金礼年当即就皱紧了眉,面上没了一分平日的轻佻。他伸手想碰一碰余航,只是刚抬起来,那只手便不受控制地打颤。
担心会刺激到他的伤口,金礼年最终没有碰到他,把手又收了回去。
“是怎么回事?”他一开口,语气让人感觉他倒像是个撑不住要倒下的人一样,显得有些虚弱。
“是有人在航的车上动了手脚,”关越红了眼眶,小胖子平时看着有多乐观向上,这会就有多难受,愤愤道,“他车技那么好,那么简单的赛道,他不会出意外!”
林翊相对于关越明显冷静许多,可他也是个孩子,再冷静,等到有足够依靠的人出现的时候,他也会忍不住发泄自己不愉快的情绪。
他双手撑在单人病房中的大窗台上,突然狠狠往上面砸了一下,破口大骂道:“操!真他妈是个臭缺德的贱货!老子玩儿这么久的车,还从来没见过嫉妒别人玩儿得好又想赢得比赛就搞这种挨千刀的逼事儿!”
关越瞪着他,低声道:“你小点儿声,这儿是病房!”
不是因为嫉妒、想赢得比赛。金礼年想。
今天在停车场“等”自己的人,一定和让余航出事儿的种种人为因素脱不开关系,也许不会是同一个人,但绝对是同一伙的。
这么周密的报复,上面吩咐的人必然有点儿手段,他既然敢做,自然也不怕他们这边报警。
更何况余庭身上还有一条人命,背后更是有一条“庞大至极”的产业链,这件事怎么样都不能交给警察处理。
金礼年叹了一口沉重的气,想起来问他俩:“你们给庭哥打过电话了吗?”
俩人听了他的话,都相互看了对方一眼,这举动简单明了,意思是他俩都以为对方已经打过了,要么就是都忘了。
别说亲眼目睹事故发生的他们,就连只是在电话里听到余航比赛时摩托车突然失灵,从车上摔了下来,整个人都差点飞出护栏的金礼年,在接到电话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精神都恍惚错乱到几乎是没了行动意识。
“我们……没打。”林翊懊恼道,“对不起啊哥,当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我们也不知怎么的,第一时间就想着是打电话给你,还没跟庭哥……打过电话。”
金礼年没说话,在病房里走了几步,似乎是想缓解一下此时心里的焦急与混乱。
过了一会,他走到离自己最近的林翊面前,替他把褶皱的衣领整理了一下——那上面甚至好像还沾有余航的血迹……
“今天谢谢你们了,”他勉强扯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先回去吧,免得家长担心了,小航我会留下来照顾的。”
这两位小朋友其实还想多留一会,毕竟兄弟出了这事儿,没人放得下心。
好在余航的情况还没到丢半条命的程度,看来那些人暂时还没有要把他弄死的打算,大概只是在给余庭提个醒。
金礼年坐到关越刚才坐的那张椅子上,真的觉得自己有种心碎的感觉。
他打了个电话给余庭,却根本没有指望他能接,偌大的病房中忙音响了又响,直到电话默认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
他什么也没做,就只是坐在床边看着余航,说不上到底是聚精会神,还是怅然失神。
看了不知道多久,有人轻轻拍了拍他。
金礼年抖了一下,缓缓回过了头,看到是余庭,茫然又无助的目光根本就无法从他身上移开:“你来了。”
余庭皱着眉,看了眼余航被吊带绑起来的右腿,都不用走近就知道他伤得该有多重。
“操他妈的。”他低骂一声,“老子去弄死马志彬!就他妈两条底线他也敢碰!”
金礼年站了起来,询问道:“是他做的?”
“除了他还有谁?那逼玩意儿最近搭上了经和的老总,早他妈不稀罕和咱们扯关系,为了和他谈合作,上赶着帮别人找咱麻烦。”
金礼年谨慎道:“你去查了?”
余庭:“还查个屁,傻逼都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注意。”
“应该不是他。”金礼年摇了摇头。
马志彬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总归是个不屑于过河拆桥的人,人也够讲信用,他跟其上的那几次床不是白上的,其应该不至于搞釜底抽薪那一套。
余庭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点什么,又没有开口。
好一会才道:“我换你,你回家休息一下吧。”
金礼年刚想拒绝,忽然注意到他脸上也有一块不小的擦伤。其上午出门前干净整洁的衬衣也褶皱不堪,每一道皱痕都在展露不快的疲惫。
“庭,”他满脸担忧,伸了手却不知道该不该碰,“你受伤了?”
余庭“嗯”了一声:“去解决了一点事儿,已经处理好了。”他一把攥住金礼年悬在自己胸前的手,“你怎么样?我让阿城去接了你。”
金礼年不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余庭将他拉近自己怀里,一手搂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轻抚着他的面颊,拇指渐渐移到他的唇上按了按。
“我来晚了。”他悄声说着,低头吻住了金礼年。
他早已习惯了余庭的亲吻,尽管他不抵触,可总觉得不应该在此时这么做,稍微偏开了头,有点不情愿的以为。
余庭丝毫不顾忌余航还在病床上昏迷,边亲还边把金礼年的衬衣从裤子里扯出来,一路往上推。
金礼年不由皱了皱眉,想用手挡下他的动作,下一秒又却被他推到了旁边的陪护床上。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余庭已经欺身压了过来,啃吻着他的脖颈,手上抚摸的动作没停。
“庭,余庭……”金礼年哀求道,“不要在这里。”
“背叛”这种事情他做得不少,但好像也只有现在才让他真正感受到了深深的愧疚。
余庭当作没听到他的话,单手拆掉了自己的腰带。
金礼年见他没有要停下的意思,顿时慌了神,用力将他推开,迅速坐起身系好了刚才被他解的几颗纽扣。
“……操。”余庭没了耐心,偏头骂了一句,随后又看向金礼年,脸上没有一丝柔情可言,“亲爱的,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最近过得太好了?”
金礼年也皱眉瞪着他:“这里是病房,小航现在就躺在那里,你还要怎么样?”
余庭不作声了。
他冷冷自嘲地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当年让你跟我回家还真他妈是对的……”
金礼年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说不上是心虚还是别的什么,扭头不再去看他。
“庭,我现在至少还愿意对你真心,”他小声道,“你别不当一回事。”
“行。”他点了点头,不耐烦地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领,然后摔门走了。
余航的伤,没个把月绝对好不了,先甭说恢复,就是过了两三天他还都还在昏迷当中。
意识障碍在一周之内会很严重,负责治疗其的医生会经常来使用高压氧和药物对余航进行促醒,直到他的心率渐渐恢复了正常。
余航在现实中昏迷,不知情的他在自己的意识里,就好像是做了一个梦。
他竟然梦见自己翻车了,此翻车是真翻车,不是用来形容一件事做不好而丢脸,而是他真的在骑摩托车的时候翻车了。
说起来还真他妈不可思议,他玩儿了这么久的摩托车,还能有自己翻车的一天。
余航想想就觉得不对劲,意识到是他的车出了问题,心想“哪个傻逼敢动他的车”,于是就这么气醒了。
他睁开眼,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自己这是怎么着来着?
他盯着头上陌生的天花板,余光瞥见自己被吊起来的右腿,猛地想起那他妈不是梦,自己是真的在林山比赛的时候翻车了,所以他变成大残,来了医院。
这种事还能有一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真是他妈的操蛋!让他知道是哪个孙子敢这么搞他,他绝对去把那人给宰了。
也不知道身上还有哪几根骨头摔断了,光是想动一下都让他痛得龇牙咧嘴。
花几分钟接受了一下这个操蛋的现实,他又突然愣了一下,艰难地转动着脖子,往床边看去——
金礼年趴在上边睡着了,整张脸埋在床单上,手还在牵着自己。
旁边明明有陪护的床,那上面却整洁得根本不像有人躺过的样子。
他没法儿知道自己睡了几天,可是又看了看一旁桌上堆放的一些一次性生活用品、吃了一半的盒饭,他大概也能知道这时间不短了。
他微微动了动金礼年握住的那只手的手指,其可能是太累了,并没有感觉到他已经醒了。
余航看着他,心情突然有些微妙。
他昏迷这几天,金礼年应当没有必要直到现在都还守在自己身边,反正自己也看不到。
要说是来替他哥的,那也没有任何说服力,他才不信他哥愿意待在病房守自己,能来瞧一眼自己是不是还活着他都觉得他哥是良心发现了。
可要是故意装给别人看的……真的有人会委屈自己把表面功夫做得这么到位吗?
没有人愿意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做无用功,只有心甘情愿的人,才从来不会介意自己做了多少。
也许金礼年对他,就是这种心甘情愿。
他曾经一度怀疑金礼年对他的好,只是一种其认为好玩而展现出的虚情假意,直到现在才后知后觉,也许,这一切都是真的。
哪怕最后有人告诉自己他被欺骗了,那他也认了。
至少在这一刻,这一切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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