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乱世
纪茗烟脸上的神色复杂,不可置信,痛恨,心碎,绝望。
最终她闭上眼,一行清泪落下,有气无力道。
“烟儿明白了…”
玄炀帝冷冷的收回视线,不屑的轻笑一声。
“这才是朕的好烟儿。”
至此,这一场绝世好戏算是落下了帷幕,艳骨看的很是认真甚至有些意犹未尽。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抬步走出了议政殿。
雨还在下,下了一整天的雨没有变小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雷声震耳闪电惊心。
艳骨看了看天,不由感叹。
看来这几天都是阴雨天呢。
艳骨这次没有漫步雨中,而是直接闪身到了邀星台,进门直扑那张柔软的大床。
听着外面的雷雨声,满足的滚了几圈后沉沉睡去。
另一边的应箐只觉得身上一沉,一瞬间便明白了怎么一回事,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手上的动作。
他已经在这暗无天日的冰窟中走了两日,破冰开路倒是简单,只不过这冰窟深不见底,约莫还要半日才能到底。
应箐手上动作不停,一剑落下只听轰隆隆的破冰声逐渐远去,过了半刻钟已经完全听不到破冰声了,他才抬步走去。
他叹了口气,小声抱怨着。
“都离开了这么些时日,这个小没良心的竟只想了我一次,啧。”
此时邀星台中柔软大床上的狐狸打了个喷嚏,九条尾巴不耐烦的晃了晃轻扫了下鼻尖,又沉沉睡去。
艳骨这一觉便睡到了第二天午时,邀星台中暗沉只有两根残烛散发着昏黄微弱的光。
窗外凛风呼啸,雨滴顺着窗缝钻了进来,如她昨夜说的一般,今天也是个阴雨天。
雨一连下了好几日,艳骨一直窝在邀星台不曾出去,阴雨天让她十分困倦,窝在大床上一连睡了几日。
这几日宫中风平浪静,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唯一的变化就是玄炀帝日日宠幸的对象从纪茗烟变成了花儿。
宫外倒是发生了一件大事,这几日的强硬征兵闹得十分惨烈,百姓哀声载道,也有人奋起抗之,却被当街斩了首。
今日,已经是第七日,恭亲王已经带着三万兵卒前往边境。
而今天,她要让白泽亲眼看看,这人间乱成了什么样。
艳骨站在窗边将窗子推开,一双狐狸眼微眯看向宫外,入目已然是一片混乱。
艳骨冷漠的收回视线,素白的手覆上窗沿,轻轻一跃径直从邀星台上一跃而下。
艳丽的裙摆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青砖路上已经蓄满了积水,艳骨落地时不曾溅起一丝水花。
她手中执伞,朝着典狱司走去。
典狱司本就阴暗,一连几日的大雨更是叫狱中阴冷潮湿,实在是叫人不适。
受刑的惨叫声,痛苦的□□声,绝望的哭喊声不绝于耳,艳骨面无表情的缓步掠过。
她走到尽头才停下了步子,轻轻扫了一眼,水牢中已经空无一人,而水牢对面的牢房中,一个浑身是血气息微弱的女子躺在地上。
此人正是白泽。
他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那身向来不染一丝尘埃的白衣已经被鲜血染红。
尘土混杂着血迹粘在他的身上,一头乌黑的长发中夹杂着几缕白发,整个人看上去狼狈极了。
而隔壁牢房中的人身上的衣服干净整洁,安静地躺在稻草上休息。
艳骨正欲上前,便听见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听着声音超能感觉到来人的焦急。
两个狱卒带着一个御医急匆匆的小跑而来,那御医几乎是被两个狱卒拖着走的。
三人气喘吁吁的在关着白泽的牢房门口站定,两个狱卒满头大汗来不及擦,快速的打开牢房的门,将御医推了进去。
其中一个狱卒抬起手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气息不稳的催促道。
“王太医,你快给娘娘治伤上药!”
“知道了。”
王太医没有丝毫不满,应了一声后便开始为白泽把脉看伤。
王太医自药箱中取出大大小小的瓷瓶若干,他倒出几粒药丸送进白泽的口中,随后为白泽上药包扎伤口。
几番折腾下,白泽才微微有了反应,他费力的睁开眼,轻声呢喃着什么。
连离白泽最近的御医都听不清他呢喃的什么,更不用说在牢房门口的两名狱卒。
其中长相憨厚老实的狱卒挠了挠头,他疑惑的问道。
“娘娘,您说啥?”
白泽费力的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更加无力,可艳骨却听清了,他在道谢。
艳骨冷笑一声,都伤成这个样子只剩一口气了,还要道谢,真是无药可救了。
另外一名身材高大的狱卒轻声说道。
“娘娘,您先别说话了,先治伤,这七十二道刑罚已经全部结束了,司空大人今日有事,无法来见娘娘,不过已经派人来接您回宫养伤。”
白泽微乎其微的点了下头,随即无力的闭上眼昏睡过去。
过了一会儿,王太医拎着药箱退了出来,两名狱卒正要说话,却被王太医打断。
“嘘,莫要吵到娘娘,经此一遭,娘娘哪怕保住了性命,以后也是缠绵病榻,这一辈子算是毁了…”
王太医的声音中满是惋惜,两名狱卒听后也是面露痛惜。
他们是打从心眼里佩服这个看上去温婉柔弱的德妃娘娘。
跪在议政殿前几天几夜坚定不移,为了救这几十个百姓受了典狱司七十二道刑罚一声不吭。
如此心性,便是大多数男子也比不上德妃一成。
三人对视一眼,悄悄的退了下去,两名狱卒临走前还示意隔壁牢房中的人安静些。
三人的身影走远后,隔壁牢房中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艳骨并不关心他们说什么,视线轻扫,将牢房中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只有少数的人扒着牢房试图看清白泽如何了,脸上满是担心。
大多数人都是一副冷漠的事不关己的模样,艳骨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将每张脸上的神情牢牢记在心底。
扫了一圈后艳骨收回了视线,径直走进了牢房,她走至白泽身侧缓缓蹲下身子,轻叹道。
“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又是何苦呢?怎么这些日子受的刑,你所救那些人的嘴脸,还是叫你看不清么?”
白泽的睫毛微颤,但是却并没有睁开眼,他吃力的侧过头不面向艳骨。
“啧。”
艳骨啧了一声,也不恼,伸手将白泽的头扭了回来。
素白的手覆上他的额头,白光自掌心溢出融入白泽的额头。
“你这点脾气惯会用在我身上,对别人怎么不见你使这些个小脾气。”
在艳骨妖力的修复下,白泽身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他睁开眼,清澈的眸子注视着艳骨,轻声道了句谢。
“别谢我,我帮你自然是有我自己的打算,原本以为经上这么一遭,你总能看清人性丑恶的嘴脸,谁知你这么不开窍。”
“那便只能带你走上一遭,让你好好看上一看了。”
艳骨话音落下,掌心的白光也渐渐散去,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白泽,对上那双清澈的眸子。
她清晰的看见白泽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映出自己残忍的神情。
轻轻一挥手,一个半死不活的替身便出现在白泽的位置。
艳骨扯过白泽的衣袖,不过眨眼间,两人的身影便从牢房中消失。
两人刚走,远处便响起了脚步声,一众宫女将牢中倒在地上的‘白泽’抬了出去。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艳骨将白泽带出了宫,两人身形纤细共撑一把伞倒是刚刚好。
两人站在长街的尽头,脚下的雨水皆是红色,垂眼盯着脚下的白泽猛然一怔,好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风吹起他身后的长发,不过片刻,那乌黑的长发寸寸变白,两行血泪蜿蜒而下。
白泽猛的睁开眼,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与痛苦,他抬起袖子胡乱的抹去脸上的血泪,沿着血流过来的方向狂奔而去。
离开伞下的一瞬间,那道纤细瘦弱的身影瞬间便被大雨打湿,可他不管不顾飞奔着远去。
艳骨停留在原地,倾斜的伞遮住了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微微勾起的唇角。
“呵。”
一道惊雷震耳欲聋,盖过了那声满是嘲讽的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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