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戳穿
话音落下，纪茗烟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脸色变得苍白，眼睫轻轻颤抖着可以看出她的犹豫。
最终还是缓缓睁开了眼。
刚刚受过换子的身子还有些虚弱，纪茗烟撑着床才勉强坐起来。
玄炀帝看着面色苍白身体虚弱的纪茗烟，眼神中满是嘲讽，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轻嘲道。
“朕还以为烟儿会继续‘晕’下去呢。”
说到晕字时，玄炀帝特意加重了语气，纪茗烟的身子一颤，撑着身子爬下了床作势要跪。
玄炀帝伸手拦住了纪茗烟的动作，长臂一捞便将她带进怀里。
怀中的纪茗烟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窜入玄炀帝的鼻间，他不由得皱眉，眼神中满是厌恶，说出的话却温柔缱绻。
“烟儿有了身孕应当多在意身子，莫要跪来跪去。”
玄炀帝靠的极近，说话时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纪茗烟的耳后，她的身子蓦然一僵，随即剧烈的颤抖起来，好看的眸子里满是害怕。
“烟儿可是身体不适？怎的抖得这般厉害。”
玄炀帝状似关心的问道，唇角的弧度愉悦而恶劣。
纪茗烟哆嗦着身子，苍白的唇张张合合却说不出一个字。
从艳骨的方向看去，纪茗烟一双美目含着雾气脸色苍白，看上去无助可怜极了。
当真是我见犹怜啊，艳骨啧了一声，一副看戏的表情。
见纪茗烟抖得剧烈却一个字说不出来，玄炀帝的眼神里满是不屑。
他嫌恶的松开手，纪茗烟脚下步子不稳摔倒在床上。
玄炀帝居高临下的看着纪茗烟，眼神中的厌恶毫不掩饰，冷声说道。
“朕以为烟儿的胆子很大，连偷/情之事都做得出来，怎的这个时候反倒吓得说不出来话了。”
此话一出，纪茗烟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只觉得心骤然一停，随即飞快的剧烈跳动起来，手心已经被汗渍濡湿。
她极力的压下慌乱，目光看向玄炀帝，她哆嗦着唇询问着，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与心碎。
“陛下再说什么？烟儿在陛下心中竟然如此不堪！？”
纪茗烟单手抚上心口，神情破碎看起来伤心极了。
“是么，那倒是朕错怪烟儿了。”
玄炀帝说话时眼睑低垂把玩着食指上的白玉扳指，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那烟儿同朕说说，生辰宴那日晚上，烟儿寝宫中离去的男人是谁？”
玄炀帝缓缓抬起眼皮，凉薄的眼神落在纪茗烟身上，他的唇角噙着笑，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纪茗烟只觉得一股寒意袭遍全身，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那晚她同恭亲王在一起！
她对上那双凉薄的眼，忍着惧意辩解道。
“那晚烟儿误食了牛乳糕，起了红疹便请了御医，陛下知道的，烟儿吃不得牛乳。”
玄炀帝嗤笑一声，他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手，刘安便拖着一个宫女进来。
那宫女浑身是血，双腿无力的在地上拖着，若不是胸口微微起伏，还以为她已经死了。
刘安上前一步，扯着宫女的头发将那张惨白的脸露了出来，她的嘴上满是鲜血。
宫女见到纪茗烟后神情激动，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嘴巴张开时鲜血不断流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竟是没了舌头。
看清宫女的脸时，纪茗烟惊呼出声，那正是自小伺候她的贴身宫女潇竹！
玄炀帝微微抬手，刘安松开了宫女的头发，自袖中取出一物递上前去。
见玄炀帝微微点头后，刘安行了一礼便拖着宫女下去。
那宫女被拖走之际，一直朝着纪茗烟摇头，好似在表达着什么。
纪茗烟双目含泪，整个人都在颤抖，她知道，湘竹是在告诉自己，她什么也没说。
湘竹四岁便入府，同她一起长大，两人情同姐妹，入宫后湘竹更是对她忠心耿耿，哪怕受了如此重刑也不曾背叛她。
思及湘竹什么也没说，纪茗烟不由得有了些底气，她双目含泪，看向玄炀帝声泪俱下的控诉道。
“想来湘竹也被审问过了，不知陛下可问出了什么来？”
“啧。”
这一声，是艳骨发出来的，她本来想安静的看戏，却实在是被纪茗烟蠢得忍不住感叹。
难道纪茗烟看不见玄炀帝手上的东西么，那粉色的鸳鸯戏水肚兜不是她的是谁的？
果不其然，玄炀帝笑了一声，那笑中满是不屑，他捏起粉色肚兜的系带拿到纪茗烟的眼前。
“此物烟儿可眼熟？”
纪茗烟一瞬间犹坠冰窟，她怎会不认识！这是恭亲王亲手从她身上褪去揣进袖中带走的！
怎么会在他手上！？
玄炀帝的手指一根根松开，粉色的肚兜缓缓落在纪茗烟的怀里，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轻声道。
“烟儿可知这肚兜是从哪来的？”
不等纪茗烟回答他便自顾地说道。
“是恭亲王。”
纪茗烟此刻已经抖如筛糠，她想辩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烟儿当真以为恭亲王势力滔天能在朕的眼皮子下搞动作么。”
“若不是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意放纵，烟儿以为你的好情郎当真能与你相会？”
玄炀帝每说一字，纪茗烟的脸色便白上一分，心已经沉入了谷底，面呈灰白整个人透露着绝望的颓败。
纪茗烟闭了闭眼，很奇怪，她一直小心隐瞒的事被揭露出来，除了一开始惊惧害怕外现在甚至松了一口气，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随即睁开了眼，看向玄炀帝的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寒刀，她将肚兜拾起轻声道。
“陛下当真是好算计，好手段，伪善的皮下是如此恶毒虚伪的躯壳，竟是将所有人都骗了去。”
“幼时我便觉得你虚伪难测，明明是你犯了错却总能一副人畜无害的推到二郎身上，又装模作样的替二郎受罚，从那时我便知道你绝非善类。”
纪茗烟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她看似神情平静，可眼底却暗藏疯狂的怨恨。
“我爹一生正直廉明，看人眼光更是毒辣，他一眼便看出二郎的野心和愚笨，却偏偏在你身上走了眼，看不出你伪善皮囊下的龌龊！”
纪茗烟的声调拔高，情绪越发激动，神情逐渐失控变得癫狂。
‘啪’的一声响起，纪茗烟被一巴掌狠狠扇倒在床，脸颊高高肿起。
她透过玄炀帝落下的手的指缝间看见他那张阴鸷可怕的脸。
可这一次她并不在像往常那般感到惧怕，看着玄炀帝撕破伪善的面具，她只觉得心中畅快，笑着说道。
“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若不是你骗了我爹，我怎么会和二郎分开，又怎么会嫁给你？我爹的死是因为他看错了人，他活该！”
“可我不会被你骗，我一直都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早就察觉出你在房事上不对，每次侍寝我都会失去意识，所以我才选择避宠。”
玄炀帝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可怕，他上前一步掐住了纪茗烟的脖子，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杀意一闪而过。
纪茗烟并不害怕，她的脸颊高高肿起，牵起嘴角都会疼痛不已，可她依旧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一个国家觉不允许无法繁衍子嗣的人当君王的，所以你要借我的肚子生一个皇子来稳住你的皇位，我偏不如你的意！”
纪茗烟抬手拔下发间的金钗，猛的朝着肚子扎去，眼神中满是狠绝。
玄炀帝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金钗已经扎进了纪茗烟的肚子，点点血迹晕染开来，她甚至握着金钗往下滑，要将肚子剖开。
玄炀帝猛的擒住纪茗烟的手腕狠狠一折，清脆的骨裂声叫人牙酸。
纪茗烟的手腕被折断，她惨叫一声金钗也从手中脱落。
玄炀帝面色阴沉，握着纪茗烟扭曲的手将她提起狠狠扔在床上，厉声道。
“你这条贱命不值钱，可你腹中的孩子却值钱的很！”
纪茗烟脸色煞白满头的冷汗，她的声音尖利，大笑着嘲讽道。
“值不值钱关我何事，你拦的住一次，拦得住下次么？孩子在我的肚子里，我若不想要，你岂能拦得住！”
玄炀帝蓦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烟儿难道不想知道，你那被换走的孩子，是你同谁的么？”
听到此话，纪茗烟眼中的怨毒更甚，面前这畜生不如的男人定是找了那些卑贱之人作践她！
好似看透了纪茗烟的想法，玄炀帝轻笑道。
“朕怎么舍得烟儿被那些卑贱之人作践，自然是找来了烟儿的心上人，朕的好二哥啊。”
纪茗烟唾了他一口，对于他说的话嗤之以鼻并不相信。
玄炀帝自袖中取出一物，是一块雕着螭吻的白玉佩，正是恭亲王腰间的那一块。
纪茗烟的眸子微微睁大，这块玉佩是先帝在二郎满月时赐的，自小便带在身上，从不离身，怎么会在玄炀帝这。
“烟儿可知失魂蛊？养蛊时需有放有一个贴身物件一同生养，那物件便会成为失魂蛊的伴生物。”
“烟儿可还记得十岁那年二哥的玉佩丢了半月有余才寻回来，你说巧不巧，失魂蛊的养育期也是半月。”
玄炀帝叹了口气，好似十分无奈的轻声说道。
“原本朕没想过使用这失魂蛊的，可那天朕传二哥进宫叙旧，可是你猜，二哥在那天夜里去了哪里？”
纪茗烟脸上的笑褪去，身子摇摇欲坠，身为皇亲国戚，她自然知道失魂蛊是什么。
也知道若要种蛊，被种蛊之人必须前夜行鱼水之欢，那夜二郎同她在一起！
她的孩子竟然真的是二郎的！她抖的剧烈，死死抓住玄炀帝的袖子厉声道。
“你这个畜生！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在哪！？”
玄炀帝低低地笑了，他笑的阴鸷癫狂，令人生惧。
“一开始朕也并没有想到，这失魂蛊要用来操纵二哥同朕的妃子苟合。”
“现如今你可知道，你腹中的孩子有多值钱了？他可值两条人命啊。”
“只有生下这个孩子，你的女儿，和你的好二郎才能活，明白了么，我的好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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