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圣诞节这天的最后一个晚自习，肖红英用班费外加自费买了一些小零食，给大家放了一部励志电影《风雨哈佛路》。

        哪怕过圣诞节，也不能忘了激励这帮马上要高考的学子们。

        何圆吃着小零食，看完这部电影，听肖红英说了几句励志正能量的话便下了晚自习。

        教室里的灯一下子全都亮了，稀里哗啦的声音此起彼伏，同学们接将凳子拿到桌上然后一个接一个地走出去。

        何圆得留下来跟组员打扫卫生，地上零零散散着一些瓜子壳、花生壳、辣条包装袋还有各种不知名的垃圾。

        她抓紧时间做完自己的工作就快步出了教学楼。

        何圆本来是想快点回宿舍，却没想到出了教学楼就在路上碰见了姜珉，他拎着一袋子零食和几个人说说笑笑地走在一起。

        她停下脚步，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打招呼，但又不敢打招呼，吓得她连忙往两边看了看，转身往阴暗处走去，希望别被看见。

        几分钟后，那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何圆这才悄悄转头看过去，确定没看见姜珉后才松了口气继续往宿舍楼走。

        她没走几步冷不丁地看见一个人站在路灯下，手里拎着一袋子吃的。她心跳漏了一拍，顺着这人颀长的身体往上看，就对上姜珉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清冷冷的灯光下能看见深冬的寒气，他似乎氤氲在寒气里，却并不冷，而是对比显得更加温暖。

        何圆尴尬得脸都红透了，动了动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最后扯出一抹极其不自在的笑。

        好尴尬……

        姜珉走到她面前，笑着问：“躲我干什么？”

        她连忙垂下脑袋，摇摇头说：“没躲你……就……就……”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姜珉笑了笑，脚步一转，和她往宿舍楼走去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打扫卫生。”何圆回答完抬头看他，“我们今天最后一节课看电影了。”

        “什么电影？”

        “《风雨哈佛路》。”

        “好看吗？”

        “嗯。”何圆点点头，“你看过吗？”

        “看过。”姜珉眼眸微眯，想了一下内容。

        “我觉得……”她下意识地想跟他分享自己的想法，却又猛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太过悲观，像丽兹那么有天赋的人都要那么艰难努力才能摆脱灰暗的过去，那像她这样平平无奇的人又得要付出多少努力？或者，多少都不够。

        “觉得什么？”姜珉看向她问。

        何圆摇摇头说：“没什么……就是挺励志的。”

        姜珉盯着她的侧脸看，昏暗的环境里看不太清，但他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并没有被鼓励到，而是一种悲观的气息。

        他以前帮助过一些比较困苦的老人，他们年过半百，身体佝偻，穿着破布衣裳，眼神浑浊，看时间万物都是同一种眼神，平淡又透着丝丝缕缕密密麻麻的悲伤，没什么能让他们的心再起一丝波澜。

        但何圆不全是这样，姜珉看得出来，她对未来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只是有时候会发泄一下心里的悲观而已。

        “命运不会辜负你的任何一次努力。”姜珉轻轻启唇说，“也许，你在当下在意的事情上看不见自己想要的效果，但以后总有那么一件事会体现出你所做的每一次努力。”

        何圆看向他，一时间还不太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笑容温暖，“努力一定会比不努力好，而且，不是还有我帮你吗？”

        她缓缓回过神，垂眸点点头，不敢去看他那双过于炽热温暖的眼睛，让她在这个冷风不断的晚上身体不停地发热。

        “吃吗？”姜珉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雨滴形状的巧克力递到她面前。

        何圆眨巴着眼睛看了一眼他手心里的巧克力，又抬头看向他。

        “酒心的，我爸刚给我送来了几个。”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她点点头，将手从棉袄袖子里拿出来，接过巧克力。

        “别吃醉了。”姜珉笑着打趣一句，转身朝前面的宿舍楼走去。

        何圆握紧了巧克力，又不敢握太紧，怕它会被融化。

        她抿唇笑起来，脚步轻快地走进宿舍楼，一边走一边将手里的巧克力拆开，轻轻咬掉最顶端的尖尖，尝到巧克力的香甜和略有些辛辣的酒味，一秒上头。

        真的会醉啊！

        ——

        圣诞节一过，就意味着元旦要来临了，元旦一完，高三的上半学期结束，意味着向高考又迈进了一大步。

        高三年级不可以参加元旦活动，但可以前去观看。

        偌大的礼堂里，乌泱泱一片，挤满了学生。

        何圆坐好后看了看周围的人，大概可以猜到他们是哪个班的，反正和姜珉不是一个班级。

        她左瞧右看，找到了姜珉班级所在的位置，离她这边还有点远。

        老师过来维持纪律，很快礼堂里就安静了不少。

        时间一到，两个身穿礼服的主持人上台开始节目致词，全场彻底安静。

        何圆的心思不全在舞台上，她总是忍不住朝姜珉班级所在的位置看过去，哪怕距离太远看不见什么，但就是忍不住要看几眼。

        姜珉也心不在焉地看着舞台上的表演，觉得有些无聊，借口去卫生间离开礼堂。

        他站在卫生间的窗边玩了一会儿手机，站得有些累了才收起手机走出去。

        女卫生间在男卫生间旁边，门还没关严实。所以，姜珉从卫生间里出来时就听见里面传来几个女生的说话声，不算太清晰，但他还是听见了“何圆”这两个字，不由得停下脚步。

        “你在这儿装什么！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靳文菲的钱是你偷的，你却嫁祸给何圆。”女生的声音很是鄙夷。

        “不是！”被说的人条件反射般地高声反驳，“才不是我！就是何圆！”

        姜珉听出这个声音是屈晓琪的。

        “切！到现在了你还狡辩什么！算我认错了人，没想到你这么卑鄙无耻！”

        “我说了不是我！就是何圆偷的！是她偷的！”屈晓琪尖声辩驳，却显得更加心虚。

        “行啊，那你敢不敢说，谁偷了靳文菲的钱谁就高考失败。”女生的声音散漫，把握性十足，“就像当初靳文菲说的那样，小偷考不上本科。”

        “你……”

        安静了十几秒钟，屈晓琪不敢，最后气得眼里挂着泪跑回礼堂。

        ——

        姜珉到礼堂门口时下意识地往八班的位置看过去，一排排的黑色的后脑勺让他找不到何圆，只好回到座位上。

        五分钟后屈晓琪回来了，她回座位时正好从何圆面前经过，两个人的位置只隔了三个人。

        何圆看见她的眼睛红通通的，还时不时小小地哽咽一声，心里有点疑惑，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幸灾乐祸，更想知道她为什么哭。

        靳文菲正好坐在屈晓琪旁边，温柔地安慰她，问她出了什么事。

        何圆看见这一幕，撇撇嘴，眼底闪过一丝笑。

        屈晓琪擦着眼泪，摇摇头不说话，脸颊通红，表情带着些排斥。

        半个小时后，元旦晚会结束，大家有序离开礼堂就回了宿舍。

        ——

        第二天要元旦放假，课程安排和周五一样。

        早自习下课是早饭时间，姜珉找到吃完早饭回来的屈晓琪，拦下她说：“我有事想跟你说，有时间吗？”

        屈晓琪看着他，一脸茫然，愣了几秒后还是点点头，有些扭捏地跟着他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

        姜珉转身看着她说：“我觉得你需要跟何圆道歉，并且承认自己的错。”

        这句话把屈晓琪给说懵了，她震惊地瞪着他，往后退了两步，脸色也变了，大脑极速运转几秒后她开口道：“你在说什么？什么道歉？什么承认错误？”

        “靳文菲的钱是你偷的，你又谎称自己丢了钱撇净嫌疑，让所有人都觉得是何圆做的。”

        “你乱说什么！”屈晓琪吓得转身就要跑，却被姜珉抓住胳膊。

        “你相信因果报应吗？如果高考失利真的成为你做这件事的报应呢？或许承认错误上天就能原谅你的一时糊涂，你照样能在高考时发挥出自己的水平，而不是因为这件事毁了一辈子。”他的语气平稳淡然。

        屈晓琪死死地攥紧手，因为这件事考不上本科，是她远远无法承受的结果。

        姜珉见她没反应就知道自己已经吓住她了，便松开她的手腕说最后一句话：“到底要不要拿你的前途打赌，就看你自己了，要是不信，你可以试试。”

        屈晓琪吓得六神无主，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后才崩溃地蹲下去哭了。

        ——

        何圆回家后，何超说明天一早要去一趟奶奶家，她晚上写完部分作业便睡得早了些。

        第二天一早起来，她看见手机里有姜珉发来“元旦快乐”的消息，在几分钟之前。

        此时的何圆才刚起床，头发乱糟糟地散着，一脸没怎么睡醒的样子抱着被子，盯着手机傻笑了两声后给他回了个“元旦快乐”就开心地去洗漱。

        等她洗漱完吃过早饭，拿起手机时看见他回过来的消息：我今天要去外婆家，下午去书房，你去吗？

        何圆的脸顿时垮了一下，失落地皱眉回复他：去不了，我得去奶奶家，要傍晚才能回来

        姜珉：好

        何圆：你明天去吗？

        姜珉：明天我得回奶奶家【笑哭】

        何圆一脸伤心，竟然就这么错过了。

        李小兰收拾好东西，过来叫她，仍直接地推开房门。

        何圆下意识地关上手机，被吓到了似地警惕地看着她。

        李小兰不悦地瞪着她，打手势让她赶紧出来。

        何圆点点头，拿起充电器就跟着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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