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因为关系更进一步，何圆偶尔在走廊里能碰见姜珉，她一开始还不敢打招呼，害怕姜珉和以前一样，会不会突然又和她疏远了。

        当他先笑着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样子看起来和她挺熟的时候她才敢扬起一抹笑。

        何圆看着他下楼梯的背影，依旧是那股意气风发的样子，她唇角的笑忍不住又深了些。

        姜珉下完这一层楼梯，转身下下一层时，看见她还在笑，又朝她笑了一下。

        何圆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连忙转身跑上去，尴尬地悄悄红了脸。

        周四那天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洋洋洒洒，堆得还挺厚。所有人都很激动，晚饭过后大部分人都在操场上玩雪，来发泄一下学习的压力。

        何圆没去，从教室的窗户上往下看，能看见白茫茫一片的楼下空地上，一群人把雪球扔得飞起，笑声要盖过这冬天的寒冷孤寂。

        麦妙妙和几个朋友从下面上来，玩得浑身冒汗，小脸红通通的。

        她回到座位上拿起保温杯喝水，视线落在站在窗边的何圆身上，喝完水后大声问她：“何圆，你怎么不下去玩？”

        何圆抬眸看向她，笑着摇摇头。她下去和谁玩呀？

        麦妙妙点点头，又喝了几口水后放下水杯朝她走过去，站在窗边往下看。

        几分钟后，何圆的手突然被拉住，下一刻听见她说：“走，我带你去堆雪人吧。”

        “啊？”

        “你不喜欢堆雪人吗？”麦妙妙又朝窗外看去，指了指还没堆成型的雪人说，“我们去帮她们堆。”

        何圆有些迫不及待地点点头，被她拉着手跑出去。

        麦妙妙和她站在几个堆雪人的女生面前。

        何圆看见了其中的靳文菲，心里忐忑地打起了退堂鼓。

        “我们和你们一起堆行吗？”麦妙妙笑着问，声音清脆响亮。

        “好。”其中一个女生回答，“那我们堆两个吧。”

        “行。”麦妙妙点头应声。

        靳文菲有些欲言又止。

        何圆看向她，笑得开心，眼里闪着期翼的光。

        她和麦妙妙还有这个女生一起堆另外一个雪人，虽然雪下得不小，但到此时已经融化了一些，还有一些被玩脏了，能用来堆雪人的雪并不多。

        姜珉在篮球场那边和朋友玩得差不多了，往回走的时候看见何圆蹲在路边认真地将雪捧到一起，弄成一个大圆球，被棉服包裹的身体有些憨憨的。

        旁边有打雪仗的男生，看见她的大雪球直接抓起来扔了出去，砸得前面的人“嗷”地一声。

        何圆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刚刚被自己放在旁边的圆滚滚的雪球下一秒就被砸碎掉在地上。

        她皱眉看着抢自己雪球的男生想质问又不敢，撇撇嘴打算重新再弄一个。

        姜珉看着她蹲在地上，从厚厚的衣服里探出来的两只小手抓起一团白雪，用力揉到一起，表情认真又气鼓鼓的。

        这一幕也被麦妙妙看见，她举起手里的雪球朝那男生身上砸去，大喊一声：“罗继彬！谁让你抢我们雪球的！”

        被砸中的罗继彬笑着骂了一声，连忙给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跟谁说对不起呢！”姜珉说着，也随手团了一个雪球扔过去。

        “靠！”罗继彬脑袋上被砸了一下，一团白色的雪在他脑袋上开花，他转身团了一个扔回去，“咋地了？”

        何圆看见她的时候，表情愣怔，听见他那句话时耳朵一下子红了，瞪着眼睛愣愣的，看见他和罗继彬打起雪仗才笑起来。

        她蹲在石阶上，也不弄雪球了，双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追着他的身影看。

        此时此刻，何圆才觉得自己还没有彻底被这个世界排斥出去。

        罗继彬朝姜珉扔了个雪球，他下意识地转身用后背挡下，眉眼弯弯地朝何圆笑。

        不远处麦妙妙和几个女生也不堆了，站在一起看着他们兴奋地八卦了一会儿。

        ——

        晚自习下课，何圆打算去趟超市买一杯奶茶，她一边将外套帽子戴上，一边走出教学楼，下一秒，帽子被冷风吹掉。

        她皱眉，连忙把帽子再次戴好，脚步轻快地朝超市走去。

        或许因为心情好，何圆顶着冬日夜晚的凛风都不觉得冷，反而觉得迎风而走很有趣，顶着风一步步向前，像个小英雄。

        到了超市，她直奔放着奶茶的货架，上面摆放着各种口味的香飘飘奶茶，她挑了半天，视线落在草莓味的奶茶上，想起那天姜珉请她喝的草莓味奶茶。

        她抿唇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踮起脚尖拿下奶茶去结账，然后拆开包装倒进热水，搅拌。

        奶茶的香味缕缕飘出来，带着微腾的热气。

        何圆盖上盖子，捧着奶茶轻轻抿了一口，满足地走出超市。

        还在排队结账的姜珉无奈地低头一笑，有点着急。

        等他结完账，跑出去时，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发现了她被人时不时遮挡住的身影，大步走过去。

        何圆一边走路一边甜滋滋地喝着奶茶，心情很好，无比畅快，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嗨”，吓了她一小跳。

        姜珉笑嘻嘻地看着她，和她一起往前走。

        何圆意外又开心，紧张地想了几秒后开口问：“你怎么在这儿？”

        “刚从超市出来。”姜珉将方便袋里的零食给她看了一眼。

        何圆点点头，突然想起自己口袋里还有两个巧克力糖，是麦妙妙给她的，上面都是日文，应该是进口糖果。她从口袋里将糖拿出来一个，放到他面前说：“麦妙妙给我的巧克力，很好吃，你吃吗？”

        姜珉温热的手指轻轻从她掌心划过，惹得她掌心被他划过的地方像被烧了，酥酥麻麻的电流顺着血管直通心脏。

        “我喜欢纯黑巧。”他说着将巧克力撕开，填进嘴里，浓郁的巧克力甜在唇齿间化开，甜得他皱了皱眉。

        “纯黑巧？是很苦的那种吗？”何圆皱眉问。

        “嗯。”姜珉将手里的糖纸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很小的巧克力给她，“你尝尝。”

        虽然小，但也足够苦了。

        何圆一脸拒绝地摇摇头，表情很不理解。

        “试试。”姜珉笑着朝她又递了一下，又把巧克力撕开一个小口，“入口虽苦，但化开之后就会有一丝丝甜味。”

        何圆像单纯无知的小白兔，看着他友善的笑容，被他骗着接过巧克力，塞进嘴里。

        下一刻，极度的苦味让她的眉头紧拧在一起，整张脸被苦到扭曲。

        姜珉站在一旁得意大笑，嘴里未化的巧克力甜到心里去了。

        何圆连忙将巧克力吐出来，喝一口奶茶冲走嘴里的苦味。

        他真的是太坏了！！！

        “哈哈哈哈哈哈……”姜珉笑得连喝了好几口冷风，还被呛了两声。

        何圆气得想骂他，被硬生生忍住了，最后莫名其妙和他一起笑。

        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白露听着两个人的笑声越发心凉，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差在哪里，为什么姜珉和她在一起可以这么开心？

        ——

        周五早自习，何圆写完老师布置的作业，还有十分钟下课吃早饭，她放下笔趴在桌子上，想起昨晚的事情，忍不住笑了。

        麦妙妙和后桌在传纸条，不知道聊些什么，偷偷地捂嘴笑着，一只手飞快地在纸条上写着什么，然后团成一团，递到后面。

        何圆想起她用来捉弄人的黑巧，她会把黑巧放在别的巧克力袋子里给别人吃，就像姜珉骗她。

        “妙妙，你的黑巧能给我一小块吗？”她戳了戳麦妙妙的胳膊问。

        “啊？”麦妙妙对她这个要求有点意外，“你要黑巧干什么？”

        “我想尝尝。”

        “行啊。”麦妙妙低头从桌洞里拿出那一大板黑巧，从上面掰下一小块递给她。

        “谢谢。”何圆捏着黑巧，小心翼翼地再次放进嘴里。

        还是苦的，不过比姜珉给她的那块好多了。

        麦妙妙瞥了一眼她苦得整张脸都皱起来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然后，就被班长点名了。

        何圆使劲憋着嘴，直到巧克力彻底融化，她才松了口气。

        “你不会有自虐倾向吧！”麦妙妙小声问。

        她摇摇头说：“想试试有没有点甜味。”

        “什么？”麦妙妙被她这话给逗笑了，“这是百分之七十五的黑巧，有吗？”

        何圆点点头说：“好像是有点。”

        几分钟后她又问：“那百分之百的是不是就没有？”

        “我不知道，百分之七十五的我都不敢吃我还去尝百分之百？”

        何圆点点头。

        她想起昨晚的巧克力，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甜的。

        ——

        下午放学后何圆到公交站点等车，等了没几分钟，她无意间瞥见不远处一个身影朝这边走来，随即定睛一看，是姜珉。

        他笑着走过来，和她并肩站着。

        何圆看了他好一会儿，表情仍是蒙圈的。

        “你怎么来这儿了？”她问，刚问完又想到什么，接着又问了一句，“你今天要去你外婆家吗？”

        姜珉刚准备回答的嘴巴合上，点点头。

        何圆也跟着点了一下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耳机戴上，放一首歌。

        几分钟后，姜珉的视线从手机移到她身上，看见了她身前的耳机线，他的视线重新回到手机上，回复完别人的消息又看了她一眼，问道：“在听歌吗？”

        何圆听见了一点他的声音，但没听清，便摘下一边的耳机头问：“你说什么？”

        姜珉轻弯唇笑着：“我说，你听的什么歌？”

        “《手心的蔷薇》，林俊杰和邓紫棋唱的。”何圆笑着回答。

        耳机里传来歌声：你目光独有的温暖，是不会熄灭的明天，我可以感觉，你没有说出口的安慰，远比我失去的更加珍贵，手心的蔷薇，刺伤而不自觉，你值得被疼爱，你懂我的期待……

        姜珉从口袋里掏出蓝牙耳机戴上，点开音乐软件，搜索这首歌播放。

        何圆低头，唇角上扬，她轻轻踮了一下脚，心情愉悦得要随着冬日的风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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